哪怕这是为了保护雄虫的纯洁,也太过分。雄保会那群智障不是无处不在吗,现在又跑到哪里去了?
想想自己的雄虫之前过的是什么与世隔绝的苦日子,休洛斯就有一种轰了这片落后土地的冲动。不过此时,他还是对白却说:“你是雄虫,我是雌虫。这是区分。”
“……雄虫?”白却愣了愣,“不对。”
他是人类,就算被丧尸咬了,最多也就变异成丧尸而已,怎么会变成虫子?
随着他的不确定,梦境里的花朵开始肆意生长,丛菔、绿绒蒿、银莲花大肆变大攀高,绿油油的花藤编织成一个空间,将他们笼罩在其中。
白却的注意力被转移了,他看向不远处山坡上生长出的大面积粉白状花丛,指了指:“看见了吗?那是垫状点地梅。”
“要长成那么大一片,往往需要上百年的时间。”白却撑着腮,“它并没有觉醒高级意识,之所以长到现在的规模,很大意义上来自于血肉的滋养。”
“这里死了很多人。只要是有感染伤口的人,一经发现就会被赶到这里,进行焚烧处理,以防病毒通过任何方式传播。”
白却的目光望向更远的一头,两片山峦之间,树起一道林立高大的电网,南北打通的隧道前,一辆漆黑的被废弃的火车躺在那里。
感染者被赶到隧道里,堵上通口,再进行焚烧。白却有时候来这里散心,会碰上这样的一次“清洗”,他的感情并不充沛,也没有为此掉过眼泪。
只是听着那些随风远远传来的哀嚎声和哭泣声,隐隐感觉到名为“悲哀”的情绪,隔了一层山坡上弥漫的花香,就连悲伤也是浅淡飘渺的。
休洛斯目光随着白却转移,他从白却的语言中意识到,他们的星球文明将种族称为“人类”,而这个落后荒芜的地方,似乎爆发过一场大型病毒,产生了大量的“感染者”。
这是白却从来没有告诉过他的事。
休洛斯觉得自己有点傻,怎么会觉得他口里的“人”是一种可口的食物。
白却说:“我不认识他们。但是每一次坐在这里的时候,我都会想起他们,就像是现在这样。”
休洛斯忍不住揉了揉他的脑袋,把白却抱进怀里。白却下意识挣扎了两下,争不过他,便也随便他去了。
休洛斯问:“你很喜欢坐在这里吗?”
“嗯。”白却索性揽住休洛斯的肩膀,肌肉记忆似的,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揉着男人后脖颈那片薄薄的皮肤,没注意到休洛斯短暂的僵硬,“这里很清静。”
自从末世来临,觉醒了异能后,一直懒懒散散过日子的白却被迫成长起来,承担起高级异能者的责任。他加入了一个由首都军部牵头迅速成立起来的异能小队,里面都是各方面顶尖的异能者,他们一起做任务、杀丧尸、救助人类。
无数次的危险任务中,总有人会因为意外提前离开。而作为他们其中年龄最小的成员,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危险来临时,所有人都会把白却挡在身后。
直到一次任务,他们需要进入原本的军部武器库抢夺武器资源,当时出动了上千名高级异能者,其中包括他们小队。
任务成功了,而他们小队在进入地下库时,遇到了拥有意识的高级丧尸,高级丧尸点燃了武器库,只有白却在乌拉张开的触手保护罩中存活了下来。
最后的任务成功了,白却浑身浴血,一个人开着装载满高级武器的车,感受着空荡荡的安静气氛,漫不经心地想:
[啊……我还没有考驾照呢。]
所以这是他第一次开车。开得还挺好的。
可惜没人看到然后夸夸他了。
身上的衬衫也脏了,也不想换。那就这样吧。先做个邋邋遢遢的人。他什么也不想管了。
白却平稳地把车开到基地,将头低下,额头抵在方向盘上,就这样沉默地坐了许久。直到交接人找到他,然后把死亡名单和抚恤金发给他。现在他是自己一个人的队长了。
那之后,他就更喜欢一个人坐在悬崖边吹风了。只不过,再也不会有人喊他回去吃饭,刻意为他留下最甜美松软的小蛋糕。
“啊。真是太糟糕了。”
白却搭着膝盖,目光望向远处高高伫立起的网栏,见它就这么消失在山峦起伏的尽头。休洛斯的目光追随着他,有一瞬间,他感觉白却离自己很远,远到不止是可以追上的距离。舌尖抵了抵后牙槽,内心暴虐的杀意又腾升起来。
“我真是讨厌想起这些东西啊。”白却嘟嘟囔囔,手底下的手劲不受控制地变大,直到身下的男人发出一声闷哼,才后知后觉地停下动作。
“抱歉,我弄疼你了吗。”
他翻开男人的衣领和黑发,发觉那一块皮肤变得通红,就连男人的耳朵都红得不成样子。白却还没感到疑惑,动了动鼻子,就从他身上闻到了一股……很香的味道。
闻上去像是暖融融的火焰,但和隧道里发出烧焦蛋白质味道的火焰完全不一样。气味里的火药味透出十足的侵略性,像是山林中止不住的大火,却只吸引白却更为靠近。
他的指尖细细地摩挲着那一片皮肤,下意识地就想咬上送上门的便宜老婆一口。
“想咬就咬吧,只要是你,就不会疼。”男人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摸着他的后脑勺,声音低沉又平静,“我会包容你的一切。”
“我就在这里,你可以依靠我。太糟糕的事,不要去回想,我就在这里。一切都不会再变得糟糕。”
休洛斯不想看到白却露出这样茫然的神情,他自认是一只冷漠的虫,但白却的情绪却能轻而易举地感染他。相当奇怪,但休洛斯并不想后退。他只想更深、更紧地抱住白却。
所以哪怕是悲伤的、失落的。甚至是被抛弃的情绪,都可以在他的怀抱和气味里化解。仿佛是泡腾片落入水中,瞬间拖出无数的小气泡,咕嘟嘟地往水面上冒。
白却心动了,他的津液分泌,几乎控制不住地对着休洛斯的脖子咬了下去,饱满的信息素灌满了口鼻,几乎让他溺毙在温柔的火焰中。
一条粗长的尾勾突然从腰后蹿了出来,一圈圈收紧,紧紧地缠上休洛斯的腰。
休洛斯并不在乎这点疼痛,或者说疼痛之外带来的爽意和有意的包容让他完全能够忽略这种被掌控要害的感觉。
也许这样能让白却好受一些,哪怕他们还做不到完全的坦诚,可此时就算把心脏袒露出来让他钻进去温暖一瞬,又有什么可以犹豫的呢。
他抚摸着白却的头,少年清瘦的身体尚且未发育完全,休洛斯顺过他的后背,安抚着他的情绪,感受到清晰的骨骼线条。
心里涌出的感觉就像在烈酒里加了一块柠檬,分不清怒意多一些,还是那心中莫名又陌生的酸涩多一点。他没办法为白却的过去做什么,这并非他无能,而是他来得太晚,错过了白却最脆弱、最茫然的少年时期。
等白却再次抬起头时,发觉休洛斯的身体有些异常的颤抖,他爱怜地亲吻着休洛斯的耳后根,惹得雌虫的肌肉禁不住地绷紧。
“谢谢你,便、呃,不是。老婆。我现在感觉好多了。”白却靠在他的肩膀上,捏着他的耳垂。
其实悲伤只是短暂的,白却不喜欢沉溺于过去的情感。偶尔脆弱一次,也从不会哭泣,自己也能调整好。可男人表现出的爱意让他任性地表现了一回。
“……是吗?”男人沙哑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可我就没有那么好了。”
“怎么?”白却恋恋不舍地和他分开,上下查看他的状况,除了男人脸上异常的红晕,没看出什么别的,“哪里不舒服吗。”
休洛斯并不回答他这个问题,拿起他的手指,吻了一下,白却眨了眨眼睛,感觉耳朵有些发热。
“听说你还不知道雌虫和雄虫的区别是吗?”另一只手悄无声息地解开自己的衣领,露出结实的胸膛。
“需要我来当一回教养者,教一教你这其中的分别吗,年轻的雄虫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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