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那位大名鼎鼎、臭名昭著的翡翠领主,多年来,经过无数次的星际通缉后,仍然在前仆后继的顶尖杀手攻势下活得好好的。逍遥上百年后,某天突然失踪,再次被见到时,遗体就缺少了一只手,凶手线索全无。
“没兴趣。”白却言简意赅。
这时一阵风吹了过来。
那边忽然顿了顿,“您……”
身上的味道……好熟悉。
墙内的虫瞬间回忆起被某只虫掐着脖子按在地上狂揍的场景,那时候的信息素就像现在这样,宛若熊熊燃烧的火,将虫的每一寸气管和胸腔挤压得无法出声,几乎窒息。
难道——!
“等一下!”墙内原本随性的声音急促了起来,“您……难道是?”
白却蹙眉,他们认出我的身份了吗?
不应该啊,我杀翡翠的时候并没有暴露身份和行踪。
“我就知道,您会回来。”墙内已经恭敬诉说了起来,“如果是您的话,那我就能完全理解了。您现在过得好吗?如果不方便告诉我,我便会一直在这儿等候您。我将永远是您最忠诚的下属。”
“……”
白却再傻也能想到他认错虫了,拍卖会的家伙居然这么笨吗。
“你错了,我不是他。”白却有点不耐烦,“再认错虫我就把你的眼睛挖下来。”
谁知他这话说出口,墙那边反而更兴奋了,“我就知道!肯定是您!”
这么爱挖眼睛的虫、这样嚣张不耐的语气、绝对就是那位没有错!
“……”白却微妙地沉默了一下,“你说要对我忠诚?”
“当然。我将永远遵守我当初的誓言——”
“那你去把拍卖会最贵的那个宝石弄给我。”白却打断他。
宝石?墙内的雌虫脑海中回忆起这样一件物品,是他们拍卖会上压轴出场的宝物。
“宝石已经流入拍卖会的保险柜,暂时无法取出。”雌虫说,“如果您想要的话,我会努力为您竞价。”
“那算了。”白却没兴趣了,“你真没用。”
“……”
白却等了一会儿,激将法似乎没用,他正要离开,墙内雌虫压抑着激动的声音又传出:
“我好久没有听您说这句话了,您能否再多骂两句?”
不是吧。白却神色微妙,他一定是遇到奇怪的群体,被骚扰了,他才不要奖励对方。
听着墙外边的脚步声慢慢走远,墙内,一身帝国军装的朗曼上将垂下肩膀,扶着额头轻叹了口气。
“还真像他的作风。”
*
正留在家中的休洛斯并没有闲着。趁白却出门,他像个强迫症一样把藏在家中各处的枪支弹药都拿出来重新检查了一遍,然后放回去,一边做饭,一边和镜原交谈了一番。
【事情办的怎么样?】
【拍卖会的身份卡办好了,我杀了一只贵族雌虫,抢了他的瞳膜,您可以以他的身份进入拍卖会。至于其他的虫,我还没有通知他们您复活的消息。我怀疑,军情六部里有内奸。】
休洛斯的目光越发冷漠,他捏着的合金锅铲发出“嘎吱”的惨叫,“啪”地一下断了。
【现在不是他们该死的时候。】
【让他们再得意一阵子,等到合适的时机,我会亲自送他们下地狱。】
【……我明白了。】
【还有一件事……我的病快控制不住了,我近期需要寻找一只经验丰富的雄虫来帮助我,所以偶尔会失联。】
【别搞出病就行。】
【好的.jpg】
门口传来开门声,休洛斯重新拿起铲子,发现铲子断了之后,他沉默了一下,抬起头就和注视他的白却对视。
“休洛斯?”白却把风衣脱了下来,身上的吻痕就格外明显,他指了指,“你……为什么要掰断铲子?”
“……”休洛斯面不改色,“可能是铲子用久了,会比较脆弱。雄主,你先去坐,我继续做饭。”
他正要转身,忽而肩胛骨位置一痛,那疼痛几乎让他站不稳身形,用力扶住灶台才没有倒下。
“怎么了?”
白却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边,接住了休洛斯。看见他手背和脖颈青筋暴起,显然正忍耐着疼痛。
白却皱起眉,把他抱了起来,整个虫放到了宽大的沙发上,休洛斯拽着他的袖口,一声不吭,但眉头蹙得死紧。
“……骨翼……”休洛斯咬着后牙槽,“要、长出来了……”
白却神色微变,把他在自己腿上翻了个身,顺手扯下他的衣服。只见繁复的虫纹下,两边的翅囊正缓缓翕张着口子,像是有什么要从中破土而出。
“雄主……”休洛斯忽而拽住白却,“用手、帮我把骨翼、拽出来。”
这要怎么拽?
白却思索了一下,把手指覆上去,结果刚一放上去,休洛斯就疼得青筋纠结。
白却已经察觉到哪里不对劲了。休洛斯这反应是怎么回事?
第25章 白却的求偶期03
他没有别的心思,只想帮休洛斯摆脱痛苦,继续用手触摸肩胛骨,想找到新生骨翼的结节在哪儿,却发现结节被埋在最底下,需要用力才能被拉出来。
白却思考了一下。
休洛斯的骨翼不知道什么时候长好了,现在就像是一个新生的器官,需要先放出来。
白却曾经是学兽医的,他对于处理小动物的各种伤残断腿有较为丰富的经验,不过休洛斯和那些小动物还是有一点不同,在白却眼里要稍微大一点。
“没关系的休洛斯。”白却表情严肃,用一副幼师的语气说道,“加油,你一定可以。”
“……请闭嘴。”休洛斯锤了一下沙发。
“诶。好吧。”白却懒得装严肃了。他觉得自己可能是不会安慰虫。
白却一脸淡定得仿佛在玩一只大型玩偶,帮休洛斯继续按压着翅囊内的结节。
他找到结节,便开始尝试把翅囊里面的东西拔出来。
“……雄主!”休洛斯哑声叫他。
“怎么了?”白却停了下来,长睫垂下,听他说话。
“……”休洛斯脸色扭曲,然而他说,“没事。”
“哦。”白却还以为是什么呢,他差点以为休洛斯这么疼会让他不要继续了,看来是想多了。休洛斯,真是坚强。
他又开始尝试拔(此处为肩胛骨的翅囊不是别的东西),休洛斯手指青筋绽出,攥紧他的衣角:“白却!”
“嗯?”白却又停了下来,俯身听他说什么。
“我、没、事。”休洛斯咬紧牙关。
“……”白却,“哦。”
接下来,每当白却每次拔出一点翅囊后,休洛斯都会叫他:“雄主!”
“我没事!”
“不能停——”
“……”白却觉得这真是很奇怪,他一边捣鼓,一边为自己正名,“休洛斯,我没有停。”而你是真的有事。
休洛斯仍然说着,像只会说这两句了,他的眼尾红得惊人,像马上就要流下生理性泪水。白却迟钝地想到,难道休洛斯已经听不见外面的声音了?好奇怪,他这反应看上去可不光是疼痛而已。
好吧,这样下去也不行……白却把章鱼叫了过来,骨翼是以折叠形式堆积在内,不一会儿吸盘就勾到了外延的翼膜。
休洛斯死死握着拳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事到如今,他自己也不清楚,这种从前尚且能忍受的疼痛,为什么让他一时无法自制。
折叠的骨翼开始一点点地从肩胛骨的翅囊脱离,在这个过程中,血肉不断被重塑着,白却以精神力温养着这块新生的器官。
他抚摸着休洛斯的黑发,像抚摸着一只低迷的大型犬,感受到手底下的湿意,又去挠了挠他的下巴,语气淡淡,“很快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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