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精神暴乱很严重。”白却说,“如果实在不想要精神图景治疗的话,等会来我房间吧。”
“来我房间”——这几个关键词再次击中了少年休洛斯敏感的心。
再怎么纯情他都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他需要和一只“陌生”的雄虫进行标记行为,甚至可能……
偏偏他根本没办法拒绝,内心深处的声音也告诉自己:【答应他。】
【你需要他。】
【必须恢复。】
【有很重要的事没做完。】
“……好。”休洛斯点头。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抓着布料。
冷静点。我和他接触过不止一次,连虫崽都有了。
……不。冷静不下来。
我明明才认为自己十八岁。
休洛斯的内心做着激烈的斗争,白却也明白这时候该让他自己静静,于是站起身:“我先去洗漱。”
“……嗯。”
休洛斯独自一虫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
这时候,门铃响了。
他稍稍转移注意力,看见门上的悬浮屏幕写着:【您有快递到达。】
快递?雄虫买的吗。
休洛斯起身去拿,结果看到的是一个密封的大箱子。
他把它抱了进来,看见上面写的签收虫是他自己,发件虫是镜原。
我的快递?
担心里面是什么机密的要件,或者其他见不得虫的东西,休洛斯回到自己的房间,才打开这个大箱子。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盒“胎眠剂”,还有它的说明书。
休洛斯眯起眼睛。
他知道胎眠剂在虫族属于违禁品,是对虫崽有影响的药剂,一般用来延迟怀蛋周期,以得到雄虫更多的宠爱。
他难道也会用这种歪门邪道?
休洛斯难以置信,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以现在的脑子根本想不出来。在他印象里自己根本不屑于做这种事,难道是自己实在是太爱那只雄虫了?
但箱子里明显不止有胎眠剂。
休洛斯直接将一盒东西抽了出来,随即看到了藏在下面的一大堆布料,还有一张镜原写的纸条。
【为您买的。不用谢。】
看来是之前的我吩咐镜原买的东西。
休洛斯随手抽出来,展开。
——瞳孔巨颤。
他不信邪地甩开,再次抽出来一条,又是一阵目眩,再次抽出来一条,再次抽出来——
休洛斯的眼珠都在颤抖,他的脸简直是瞬间红了一大片,用力甩开那堆布料,后退三步,靠在了墙上,冷酷的脸上满是极度的懊恼。
不,怎么可能。
他为自己买的怎么全是这种——裙子!
第46章 雌君回到十八岁02
十八岁的休洛斯被一箱子“自己买的”裙子击碎了,每一片都是蕾丝白丝黑丝小花边的形状。
一直在封闭军校长大、靠拳头和骨翼在决斗场上万里挑一活下来的十八岁雌虫,此时已经有了残暴战争机器的雏形。
他认为自己是为暴力和血火而生,极其厌恶那些高高在上愚蠢骄纵的雄虫,更是从未想过这些雌雄之间的事。
此时他情愿自己面临的是敌军漆黑锋利的机甲,而不是这么一堆裙子。
他咬着牙把东西飞快塞回去,再把一箱子东西藏进桌子底下,包括那几盒胎眠剂。
脑海里闪过几个奇怪的记忆片段,休洛斯选择性忽视。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
他是不可能穿裙子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
如果是那只雄虫穿倒不是不可以……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休洛斯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脸。
清醒一点!雄虫怎么可能会穿这种衣服!
不过话又说回来。
如果真的可以——
休洛斯飞快摇头,为自己的想法感到恶俗和惊悚。他居然在臆想一只雄虫,太不可思议了!
休洛斯立刻跑去浴室冲冷水澡,结果刚一把衣服脱掉,就察觉到腹部微微隆起。
不知道为什么,有点难受。
休洛斯现在的生理常识非常差,基本没怎么了解过,军校老师也没教过要怎么办,他尖锐的下巴绷得死紧。
脑海中闪过若干画面,但是却没有任何记忆是有关于此。休洛斯正有些茫然,低头又去查看自己的身体,结果一眼就看到亮晶晶的两个玩意儿。
休洛斯的脸上一片空白,腺体又传来异样,他本双手撑在浴室墙壁上,此时伸出一只手摸了摸脖颈上原本平整的腺体,明显是被标记后的触感。
肿了。
有牙印。
还有点痒。
“……怎么会……”休洛斯咬着牙,“我到底成为了怎样一只雌虫……”
另一边。白却并不知道休洛斯在房间里干什么,他滑入浴缸之中,缸里还泡着一池的玫瑰。
他懒洋洋窝在热水里,感受着情绪被热气带走放空。
终端开了大屏,浮现在面前。白却背后的精神触手飞快地在浩如烟海的星网数据库中修改着自己在水蝎座留下的数据,以免被军情六部顺藤摸瓜抓到端倪。
无数数据流纵横闪烁,每一毫秒都有一大段被抹去,又有一大段被修改成面目全非的样子。
包括之前和休洛斯在参加雄保会婚前测试时的视频也被他做了手脚。
这真是非常繁琐的工作,白却想。所以我才那么讨厌更换地址。
如果不是因为加西亚作为世界的主角攻,在能量稳定前不能死去,白却早就对他进行快刀斩乱麻的虫道毁灭。
他只能耷拉着眼皮,一点点地进行资料库扫描。没了尼古拉斯在,这些任务只能由他自己做,而尼古拉斯已经完全失去了消息。大概率在国界线被抓走了吧。
这时候南溪发来了消息。
“我已经在帝都为你安排好了住所。”南溪说,“我以雄保会的名义将你从水蝎座N5军调入了帝都第五陆军军医所,白却·爱因斯坦的身份洗一洗还能用。
现在看来,尼古拉斯就算暴露出他是蝎尾的交接虫,也没虫能怀疑到一只雄虫身上,更何况你还有恶疾在身。”
“……恶疾是什么东西。”白却有些不满,“我只是喜欢睡觉罢了。年轻虫睡点觉怎么了,而且我在休洛斯的帮助下早就不会昏得那么频繁了。”
不光白却的信息素和营养能够滋养休洛斯,休洛斯的信息素同样对他有温补精神力的作用,每一次和他结合完,白却都像是享受了一次脑海深层spa。
“说起那只雌虫。”南溪顿了顿,“你真的要带他走,哪怕会有被暴露的风险?”
“当然。”
白却将大半个脖子缩进水里,只露出一个脑袋,银白长发漂浮在水面,和艳丽的玫瑰花瓣混在一起,嘴唇和脸颊也染上绯色,漂亮的脸上表情却是淡淡的,有种糜烂的圣洁。
即使同为雄虫,南溪有时候也会被白却这张脸迷惑,更何况其他雌虫。
过和白却相处这些年,南溪比其他虫更清楚,他秾丽的外表下藏着的是比水晶更为纯净、也更难捂热的一颗心。
时而剔透如孩童,时而冷漠如霜雪。
爱上这样一只雄虫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这个时候就不怕麻烦了。”南溪说,“因为他怀了你的蛋,是不是?”
“嗯。”白却并不避讳。他开始在水面上无聊地吐泡泡,又含糊地强调,“准确说是疑似。”
南溪见他这样散漫的态度,忍不住问:“你知道自己对他是什么感情吗?”
“我需要对他和虫崽负责。”白却思考了一下,“可能有点喜欢。”
休洛斯的脸、身材和性格等方面都很符合白却的审美。
像感情这种东西,无法理解、只能感受,也许能够被精端机器转移和复制,可底层逻辑里附带的“熟悉”与“敏锐”,也无法被解构和创造。如果要说什么是宇宙最玄妙的东西,这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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