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一个常年待在实验室的研究员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加西亚本能觉得奇怪,包括他自己莫名其妙被拿去做实验,又莫名其妙被抓进来,这其中一定有什么猫腻,但没有任何虫告诉他。
“我说了我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安若懒得理他,走到房间的另一头,坐在床上对着墙壁上的钟表发呆。
他、加西亚、南溪,还有另一只雄虫,一起被关在这个房间。房间里一共有四张床,上床下铺,有两张折叠起来的折叠床,那是兑换军功进来这个房间的雌虫用的。他们只要挑中哪只雄虫就可以与这只雄虫共度一夜。而这里的雄虫因为药物原因,信息素被压制,一直处于半求偶期,基本没有什么反抗能力和反抗的心情。往往进行到最后,一个房间里的雄虫会一起上来,轮流与雌虫共度一夜。
但他们这个房间,几个月了,都没有雌虫进来过。按理来说,一个房间里全部都是S级的雄虫,肯定会非常受欢迎,根本不可能出现这样的情况。
饶是几只虫没有终端、失去了对外界的联系,此时也发觉了不对劲。只是加西亚是个局外虫,看不懂形势,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希望自己能出去,而南溪和安若都不怎么表露心情,因此一个房间相处下来,几只虫对彼此的了解也并不足。
但从前同在太阳石工作,南溪偶尔还是能和安若说上几句话,此时见安若神情似乎有些奇怪,他放下画板,走到安若身边去,轻轻问道:“怎么了?”
“……和你没关系。”安若偏过头去。
“你是想出去了吗?”南溪也看了看他方才注视的钟表,道,“会有虫来救我们的。”
“……”安若闭上眼睛,忍不住冷笑了一声,又扭头回来,看向南溪,“你蠢吗?看不出来,这里的雄虫都是被外界抛弃的存在吗?”
南溪目光平静地看着他:“所以呢?你不想出去了吗?”
“……”
“这么多天了,没有雌虫进来,说明外面出了事。而且我知道,小白不会不管我们的。”
“我们?”安若面无表情,“谁和你是我们?”
“不是你和我是我们,是我相信,小白要带,就会带这里的所有虫走。”南溪并不生气。
“如果出去不了呢?”安若深深地看着他。
“出去不了……”南溪轻轻苦笑了一下,“就在这里待一辈子吧,至少还有书给我们看不是吗。”
“……”安若闭了闭眼,突然低声道,“下个月是我的求偶期。”
“……什么?”南溪愣了一下。
一般来说,双子塔内进入求偶期的雄虫会被安排进特殊的房间,夜晚进行拍卖处理,每一天都安排不同的雌虫来进行安抚,其中不少希望生虫崽的雌虫会高价买下雄虫整个求偶期。
而这意味着,安若会被教廷单独带出去,而后……南溪不敢再想,遍体生寒。
他与安若一样,都是洁身自好的类型,忍受不了陌生雌虫的味道,更何况要违背心意去和陌生雌虫结合……光是想想南溪就觉得恶心。
但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轻轻抚摸着安若的手臂,安若低着头,这一次没有抵抗他的触碰,反而将头往南溪的肩膀靠了靠。
“你们在说什么?”
一道冷漠的声音突然响起,安若骤然抬起头,一瞬间推开了南溪。
看见来虫,南溪也沉默了下,站起身低头行礼:“安如阁下。”
来者正是安若那个因为过于肆意妄为、甚至还搞过雄雄恋、所以被关进了双子塔的亲哥哥,安如。
这么多年过去,安如从被关在房间里的雄虫混成了这一层的主管,性格早就已经和当年截然不同,目光冷漠阴郁,落在任何一只虫身上都只让虫觉得寒冷。
安若慢慢地站了起来:“安如阁下。”
安如不允许他叫哥哥。
房间另一头的加西亚也不情不愿地行了个礼。
“嗯,”安如正是这个房间第四个住户,他上下打量了南溪和安若两眼,冷笑道:“少做多余的事,这些天没有雌虫过来,你们难不成饥渴到要内部消化了?”
“……”南溪捏了捏拳头,摇头:“没有。”
安若一如既往面无表情。
安如多看了他一眼,那目光极为深邃,安若躲过他的目光,一声不吭。
“下个月求偶期?”安如走到他面前,捏住弟弟苍白俊秀的脸,“想好要去哪个大家族伺候了吗?”
一般来说,买下双子塔雄虫求偶期的都是资产雄厚的大家族,尤其是像安若这样的顶级雄虫。
但再如何顶级,他进了双子塔,就是个锦衣玉食的性奴隶,再没有任何高傲的资本可言。
安如看着他的脸嗤笑了一声:“我最开始进双子塔的时候也是你这个表情。”
甚至有雌虫点他,他可以拿着刀刺伤雌虫和自己,那些雌虫也不敢伤害他,只能灰溜溜地离开,这也导致他被一次又一次地关禁闭。
直到他极致虚弱的时候,噩梦般的求偶期到来了。
那一次的求偶期,他被一个有着好战基因的螳螂族家族点走,几个雌虫兄弟把他绑在钢床上,轮流享用他,最后甚至差点吃了他。
安如深深记得那一次的恐惧,一直到现在做噩梦,梦里都会出现那几只兴奋时会虫化出镰刀的雌虫。
从此,安如再也没有反抗过。每一次有雌虫点他,他都会主动地把对方伺候好,因此得到了越来越多的好评,慢慢地成为了这里管理雄虫的存在。
安若知道安如这些事,因此对于接下来的求偶期也持有一种淡淡的死志。
虽然他知道那可能也是奢侈。
但每只雄虫进双子塔后身上都会被安装上芯片,一旦他想死,芯片就会报警,将他麻痹,让他无法实施行动。
但他在进入双子塔前早就在尾勾的鳞片里藏好了一份毒药。
太阳石已经不归他的管辖,那些雌虫都背叛了他,余下的心腹也对他的情况也无能为力。
毕竟,双子塔创立数千年,如铜墙铁壁,没有任何一只雄虫逃离过。
他做错了很多事,死对于他其实并不是一种惩罚,应该算奖励了。
安若任由安如对他的脸和身材进行点评,见他没有任何反应,安如冷冷哼了一声,凑到他耳边去,说了一句什么。
安若本来没有任何表情的脸忽然变了,他蹙眉,惊疑不定地盯着安如。
“……你不能这么做。”安若捏住安如的手臂,语气急促,“你不能……”
“我为什么不能?”安如捏了捏弟弟的脸蛋,笑道:“你很在乎你那只雌奴吧?他叫兰对不对?你猜猜看,如果你敢反抗我,他们会怎么办?你不会自以为把他们藏得很好吧?”
安若咬牙。
他不知道安如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当年他与兰逃离家族其实并不是因为没有虫蛋,而恰恰正是因为兰已经怀了蛋,但安若坚决不想让虫崽出身在这样的家族,因此他们才逃跑,导致兰为了保护他和虫蛋重伤昏迷。
那颗虫蛋被安若拼尽全力地保了下来,从兰的体内剖出,陷入休眠,被他藏在了一个非常隐秘的地方,交给他虫保管。
安若可以毫不犹豫地背叛他虫,也可以毫不犹豫地自己去死,却无法接受兰和虫蛋死去。
他走到今天,就是为了让兰和他的虫崽摆脱家族的束缚,获得自由,可为什么,为什么安如身为他的亲生哥哥,却要如此算计他!
至于加西亚,也是安如找了虫传话告诉安若,让他将其送到双子塔,否则他将出卖兰的坐标。
但安若从来没让他虫知道自己还有颗蛋。他不明白安如到底为什么会知道,正如他也不知道安如为什么……
为什么要……
安如走后,安若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甚至多日不吃不喝,需要南溪端着饭过来,他才会吃上两口,他甚至失去了性欲,每天都只是坐在床上,对着墙面上的钟表上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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