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近好像很喜欢抱这些猫玩。”将灵并不急着打开看,先意味深长地说着。
谢善淩不悦地反问:“这你也要管吗?”
“当然。否则我怕你重操旧业。”将灵说着,瞥了瞥谢善淩身后不远处床上躺着的人影轮廓,“又或者是替秦青完成‘创业未半,中道崩殂’的大业。”
“……”谢善淩白了他一眼,别开脸道,“如果你是来找茬的,恕不奉陪。”
将灵挑眉道:“如果你的茬真被我找到了,我可得好好地拿这把柄威胁你。”
谢善淩没接话,一动不动。
将灵嘴角依旧勾起,眼中却冷了下来,松手将猫抛到地上,不管它愤怒地喵喵骂着一溜烟逃跑,展开绳圈正反看了几遍,没看出可疑之处。
他不慌不忙,扯下绳圈上似是护身符的小布囊,正要打开,忽的停住,又看了眼谢善淩。
谢善淩回过头来冷眼看他,哼了一声,转身坐到凳子上。
将灵也冷哼了一声,将布囊一把撕开,里面果真有张小纸条。将灵不急着打开,先去看谢善淩,问:“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若求一求我,或许……”
谢善淩冷漠无情:“我求你去死你听吗?”
将灵咬牙切齿:“好,你嘴硬……”
说着将纸条用力打开,定睛一看,愣住了。
纸条上写着:喵喵喵喵喵。
“……”
谢善淩适时地又轻蔑一笑。
将灵有点没脸,将纸条正面反面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都只有那句喵话。
他不悦地指控:“你敢说不是故弄玄虚?最近忽然给你府里大大小小的猫戴上这玩意干什么?里面还放这么一张东西?”
谢善淩反问:“这关你什么事?若我乐意给谢府里的每棵树都套上东西也是我的权利。”不屑道,“下回先逮一只查看,若真有东西再来找我对质也不迟,省得丢人现眼!”
原是该这样的,但将灵最近忙得焦头烂额,事关谢善淩他又不愿假手于人,若谢善淩真“重操旧业”,他得帮忙按下此事,否则难保现在同样焦头烂额的顾裕骐动怒下手。
没有心的谢善淩却丝毫不懂得体会自己的心!
“……这张纸条是何意思?”将灵追问。
谢善淩不耐烦道:“你去问猫。”
“你们的暗号?”将灵疑神疑鬼道。
谢善淩用“你疯了吧”的眼神看他。
将灵一想,确实也是有些荒谬……
“你说,究竟是什么——”
“将灵不要脸。或者,豲戎快灭国。你觉得该是哪句就是哪句。”
“……”
将灵啧了一声,不甘心地走去墙角打开最近新添的柜子翻找,满满全是猫的围脖、衣服等物,没让他找出他也不知道自己想不想真找出来的东西。
“……”
有些恼羞成怒,却又觉得这岁数还在玩小猫穿衣的谢善淩很可爱。
“……”
觉得这岁数还在玩小猫穿衣的谢善淩很可爱,却又有些恼羞成怒。
“……”
若今天没下雨,也许刚刚就能看到谢善淩给猫穿衣了,而不只是一个绳圈。应该是考虑到衣裳太大,若被雨水濡湿了小猫裹着难受。
将灵沉默了一阵,舔了舔嘴唇,回头缓和了语气柔声问:“最近怎么又将这些东西翻找出来了?不是很久不玩了?”
两人好时,谢善淩兴致勃勃拉着他展示过这些多年积累的玩具,还抱来猫展示给他看,那个时候谢善淩笑得十分明媚灿烂。
偶尔将灵会幻想幼年在大梁求学时就认识谢善淩,谢善淩这么热情地对待自己,那段童年回忆该有多美好。
谢善淩是他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朋友,还是个大梁人。那个时候他是这么以为的,他觉得无比奇妙。
眼前的谢善淩这样冷漠,这么讨厌他,也许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我很无聊。”谢善淩低声说。
将灵愣了下,有点惊讶地看他,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我不知道你们会将我关到什么时候去,又或者不会阻拦我在京城内游走,但一想到你们必定怀疑我是借机要做什么,一定牢牢跟着,就觉得索然无味。”谢善淩淡淡道。
将灵张了张嘴,想说“这不是你自找的吗”,又想说“你让人防备成这样难道是别人的错吗”,话到嘴边却一句都说不出来。
半晌,他终于想出句话来,讪讪地正要说,谢善淩垂眸幽幽地说:“他曾说过会陪我游遍山川……果然又是骗我。你们都喜欢骗我,事后却反而怪我骗了你们。难道不是你们先伤害我的吗?我报复你们有错吗?”
将灵:“……”
*
顾望笙猛然惊醒,坐起身来怔了怔,紧绷的肌肉略微放松,长呼一口气,掀开薄被下地去到帐外,微微仰头望着夜空。
今夜的星辰很亮。听说京城这几日细雨连绵,谢善淩不喜潮湿,而且惧冷。
谢善淩大概又没有乖乖吃药。他曾好几次发现谢善淩逮着机会就将药倒掉不吃,两人为此还吵过架,他单方面吵,谢善淩自知理亏,
“什么时候了?”他问守在门口的小兵。
小兵道:“丑时刚过。将军你子时才睡,再多睡会儿吧!”
“……醒了。”他有点答非所问地说着,朝小兵们的大通铺营帐走去,稍稍挑开几个帐门角,一眼看去都在安分地酣睡,欣慰,又有些羡慕。
他又梦到童年,可是惊醒后没有谢善淩迷迷糊糊地抱住他哄他。
他知道谢善淩最近安全无恙,然而其中涌动的暗流又是何等凶险,一旦稍有差池……
有时候会后悔没有带谢善淩一起走,可是想也知道会被拒绝。一来是暴露的风险太大,可能一个也走不掉了;二来,谢家人都还在那,谢善淩必然放不下。
有时候,“谢善淩的家人朋友太多了”这个念头会晦涩阴暗地浮现在他的脑中。
这当然是不该有的想法。可是……
顾望笙回过神来,正要折返,突然听到营地入口处传来声响,转头看到几个兄弟表情轻松地笑着走过来,见到他都过来打招呼。
“此行如何?”顾望笙问。
“早说了朝廷狗贼现在狗咬狗忙得团团转,不可能还有余力来埋伏我们,你和老宋就是多心!”
站在中间的年轻男子眉眼精致,其实不算很矮很瘦,但由于身旁是几个魁梧大汉,被衬托得很小一只。
他闻言作势要打说话那人:“当我面就敢说我表哥?!”
但说这话时他眼角眉梢都是娇俏笑意,先前说话那人就笑着不闪躲,其他人也是笑着看,起哄道:“子煜打他!真打,别假打,哈哈哈。”
热闹都是他们的,顾望笙没什么兴趣,反倒看了更觉落寞。倘若谢善淩也在……
“没什么事就早点休息吧。”他淡淡说完,转身离开,但很快就听到身后急促的脚步声,贺子煜追上来拍他肩膀笑着说:“秦哥,怎么这么晚了还没睡啊?”
边说边亲昵地来勾他脖子,他往旁让了让,贺子煜勾了一个空,倒也不恼,依旧爽朗笑着,抬手推他肩膀一下,佯怒挤兑:“这成了亲的人就是不一样啊,兄弟之间也要这么避嫌了?”凑近朝他眨眼问,“那谢小少爷是醋坛子啊?”
第105章
贺子煜一向如此行为, 宋淮安都说过他几回,他说都是兄弟,宋淮安就不好再劝了,只能任由他去。
当初宋淮安落难, 别的亲戚对他避之不及, 唯独贺子煜的父母冒着灾祸的风险收留他, 后来二老先后离世,临终前都是叮嘱宋淮安照顾好这独子。
顾望笙又退开一步, 说:“你也早点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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