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望笙的性情根本就是一头只会横冲直撞的蛮牛。
佘郡主怕儿子惹事,千叮咛万嘱咐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可谢善淩暗道:娘没说倘若那是头牛的话又该当如何呢?
思来想去,他手中抓着书缓缓朝前趴倒在矮几上,烦恼地长叹一声,还是觉得忍一忍算了。
*
顾望笙不知如何面对骗婚不够骗心不止连身也要骗的绝世大骗子谢善淩,在外逛了一天,也不怕耳目觉出端倪——
毕竟大家都知道昨日顾裕泽和谢善淩当着自己的面眉目传情了大半天,也知道谢善淩当晚就病倒,有脑子的都能把自己的这顶绿帽子分析得清清楚楚。
入夜后他才迈着沉重的步子回去,对迎上来的管家道:“去收拾出来府里离主院最远的小院,今后我住那里。”
“啊?”管家迷茫。
就算大殿下怜惜皇子妃的身子骨弱……那话听起来却不像怜惜,而像是置气啊。
顾望笙给自己找补一点颜面,也是给谢善淩一点颜面,道:“哦,我是看这么晚了,他应该睡了,别吵着他。”
那也不用去最远的小院长住吧?管家犹豫了下,还是点了点头,说立刻就去办。
管家说完,转身正要出去招呼人,目光一定,叫道:“皇子妃。”
顾望笙正身心疲惫地端着茶水往嘴里喝,闻言差点一口呛死,及时忍住了,飞快地看一眼门口不知道听了多久的谢善淩,垂眸装作无事发生。
“无妨,你忙你去的。”谢善淩道。
管家立刻走了。
谢善淩走去顾望笙两步的地方停下,平静地问:“怎么了?”
顾望笙不看他,说:“没怎么啊,以为你睡了,怕吵着你。”
“我还没睡。”谢善淩说。
“哦,那你早点睡。”顾望笙说着搁下茶盏,起身朝外大步走去。
谢善淩回头看他的背影,只觉得这人莫名其妙。
径自回了房,又等了一阵子,那人始终不再出现,确定是真不打算来了,便熄了灯自己去睡觉。
——正好!求之不得!
作者有话要说:
在赶工收拾出来的冷冰冰客房被窝里含泪撕花瓣。
第23章
谢善淩清静了仅仅一日, 翌日晌午他去花厅吃饭,就又见着了发疯的顾望笙。
顾望笙笑眯眯地问候他身体,时而神秘且肉麻兮兮地说怕克制不住自个儿令谢善淩伤上加伤才不得已忍痛分房。
谢善淩专心吃饭,懒得搭理他演给站旁边伺候的丫鬟们看。这人阴晴不定, 看起来比自己病得深。
“不过, ”顾望笙凑过他身边话锋一转, “刚想起你若夜里又有个头疼脑热的叫人也没人应就不好了,我今晚就搬回去, 再不与你分开。”
谢善淩还未说话,站一旁的谢聪道:“没事儿, 我在廊下待着呢,从前就是我守着, 少爷有事儿就找我。”
顾望笙扭头朝他笑:“那你很忠心了。”
谢聪听不懂好赖话,当即自豪将自己与少爷虽穿两条开裆裤但确确实实是一起长大的情谊讲述一遍,讲完了发现姑爷没听, 扭过头去贴着少爷不知道又在肉麻些什么。
少爷还是一副泰山崩于前而不色变的淡然吃饭的模样,气质十分飘然。
谢聪又为钟灵毓秀却多灾多难的少爷心疼起来,左思右想, 不如扭过头去不看。
*
说是晚上回屋, 吃完午饭顾望笙也没走,谢善淩去书房他跟着也去,还一路没话找话,自卖自夸体贴入微,谢善淩当他放屁。
直到谢善淩拿起昨日未看完的书继续看,顾望笙才闭嘴, 也拿了一本书装模作样。
屋内静谧下来, 午后暖洋洋的阳光和清爽的微风流入窗下的小塌上, 可这样舒服的时光没过多久,谢善淩突然身侧一重,是顾望笙又作妖,倒过来靠着他。
原本顾望笙靠就靠了,谢善淩没管他,却不料忽然出现一只作乱的手。
谢善淩登时扭头瞪他:“麻烦你自重,这还是青天白日。”
顾望笙歪着身子,一副饱暖思淫|欲的无赖样儿:“可这天迟迟不黑啊~”
谢善淩扭头下地去墙角靠着墙继续看书。
这是一本深入拆解三十六计的书,三十六计谢善淩早已学过,但这本书的特色是收集了许多不知是确有其事还是编者自撰的事例,还算能自圆其说,并不粗糙,当作史实看引人深思,当作故事看也引人入胜。谢善淩便看入了迷。
可某些人就爱打扰别人。谢善淩刚刚重新看起劲,顾望笙又贴过来,一边勾着他衣带一边小声揶揄:“不是说读遍史书万念俱灰了吗,怎么又看起来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谢善淩有点烦,“我最讨厌别人在我看书时吵我。”
顾望笙原本想忍的,他最能忍了,可这回这事儿不知怎么的无论如何也忍不了,咬牙切齿道:“我还最讨厌你在我床上叫别的男人名字呢!”
谢善淩闻言愣了下,与他四目相对,终于知道他昨天又怎么了,嘴唇微微翕动,欲言又止,半晌只低低道了句抱歉。
见他居然并不解释,顾望笙越发狂怒:“道歉有什么用?”
他恨极!
昨夜在下人匆忙打扫出来的简陋客房里那冷得如同他一颗心的被窝里辗转反侧,痛不欲生,几度发誓再也不会被谢善淩表面的清纯柔弱所欺骗!
十二年前在圣林禅寺得知谢善菱是谢善淩的时候就原该懂的!
可笑他刚刚之前还在想,若谢善淩肯解释,他也还是能权且勉强一听,不那么偏听偏信……
可是谢善淩他不解释!是因为解无可解吗?!哈哈哈,好好好,好你个谢善淩!你好!!
顾望笙正恨海滔天,谢善淩瞥着他,也不知这样冷俊霸气的一张脸怎么竟搭上了那样的一个脑子。
顾望笙回过神来,冷声道:“怎么?看我没有顾裕泽丰神俊朗老持稳重?看我没有他兵权在握随便说几句话潘成栋就服服帖帖的?看我没他那么能在别人的婚礼上大出风头?看我——”
他越说越激动,却被谢善淩突的打断:“我前晚发烧时说梦话了?”
“……是啊!”顾望笙冷笑连连,“谢善淩你若不乐意,难道我逼你了?没有吧?!我再三问你,你自己说的心甘情愿,哄我失身,却又——”
“下回记得将你的东西都弄走。”谢善淩说着别过脸去,实在是没眼看他。
“呵呵,我什么东西?我——啊?我什么东西?”顾望笙一时没反应过来。
谢善淩迟疑再三,不欲与他多说,抬脚便要离开,顾望笙脑子转得慢却眼疾手快,横跨一步拦住谢善淩的去路,跟个当街调戏的恶霸一样。
谢善淩往旁边绕过他,他又横跨一步拦住。谢善淩继续绕,他继续拦。
几番下来,谢善淩被他堵到了墙角,无处可绕。
“你说清楚!还是你在胡乱扯开话头?不是你骗我?”顾望笙咄咄逼人。
谢善淩苍白的脸又红了,抬眼直视着他:“你说什么东西!”
“我说什么东西?我知道什么东西?你是个骗子,你一张口黑的能说成白的!”顾望笙再度冷笑,“还以为是我把你哄得好了,哄得心疼我到哭了,结果……那时候,你心里想的是可笑的我,还是顾裕泽?还是将灵?!你一喊还喊两个!就没见你喊一声我,呵呵,我也是白费力气,无情的人绝不会领情!”
“……让开。”谢善淩说。
“我不让你又能怎么样?”顾望笙问。
谢善淩使劲推他,推半天非但没有推开,顾望笙反倒越发朝前俯身逼近,脸上分明挂着故意。
谢善淩几次想解释,可看他这恶劣的模样,脾气也上来了,不想解释,只是一味继续推。
推着推着,顾望笙突然按住谢善淩的两边肩膀,低头就重重地吻上来。
谢善淩不再与他客气,当即挣扎着对他拳打脚踢。可顾望笙皮糙肉厚丝毫不惧,倒是吻得更用力了,为了报复还趁乱咬了几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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