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明深笑笑没说话。
捡完叶子又马不停蹄回村里,厉明深把车停在村口,梁宸安和杨思乐拎着几大袋的树叶从后座爬下来。
经过杂货铺,栗阿婆探头出来,瞧见了好奇问:“冬冬乐乐,捡那么多树叶干什么啊?”
“做书签!”梁宸安大声回答。
杨思乐接着说:“我们要赚钱!”
“乖乖,那么厉害啊!”栗阿婆一副吃惊的表情。
天气转凉,她在脖子上搭一条丝巾,系了个漂亮的花苞结。
梁宸安说:“阿婆,你今天可真好看。”
杨思乐紧接着说:“顶顶漂亮!”
“小嘴真甜啊。”栗阿婆心花怒放,抓了把糖往两个小孩口袋里塞,又嘱咐说,“少吃点哦,不然牙要坏掉的。”
等几人回小院,梁暮秋也从杂物房里翻出了那台几十块网购回来的塑封机。有段时间没用,他忘记如何操作,正坐在院子里对着说明书研究。
见梁宸安回来,梁暮秋也只是抬了下头,神情平淡,语气也淡淡的:“回来了?”
梁宸安犹豫了一下,把兜里的糖都掏出来,摆在梁暮秋面前的桌子上,一点不敢私藏,生怕梁暮秋发现了又要生气。
梁暮秋动动眼皮,猜八成是栗阿婆塞的糖,没说什么,等梁宸安拿着树叶跟杨思乐两人到旁边去,他才在那堆花花绿绿的糖里挑了一颗,三两下剥开包装纸,含在嘴里慢慢地化。
厉明深拎着一袋树叶在旁边坐下,将树叶倒出来二次筛选,确保叶片完整没有破损或者虫洞,之后再一一过水清洗。
梁暮秋研究好,把说明书搁下。
糖甜滋滋的,最后还剩一点的时候他忍不住嚼碎了,馋虫被勾上来又吃第二颗,听见厉明深问:“好吃吗?”
问这句话时厉明深没有抬头,微垂着眼,睫毛在阳光下显得浓密纤长,他穿一件深色的衬衣,脊背宽阔双肩平直,修长的手指正将一片树叶浸到水里,像是随口闲聊。
梁暮秋看他一会儿才嗯一声,含着糖的嗓子粘糊发腻:“挺甜的。”
他以为厉明深顺口一问,当剥第三颗的时候见厉明深抬眼看他,才意识到对方潜台词,于是问:“你吃吗?”
“嗯。”厉明深说,“我尝尝。”
水果糖好几种口味,梁暮秋问:“你吃哪种?”
厉明深反问:“你吃的什么?”
问完他就看到梁暮秋伸舌头抵了下侧颊,然后说:“苹果味。”
厉明深于是说:“我也吃这个。”
苹果味还剩最后一颗,梁暮秋挑出来,搁在手心伸到厉明深面前,露出了印在掌心的纹路。
厉明深没有动,反而为难地蹙了下眉,看看自己沾了水的双手,又看看梁暮秋。
梁暮秋不明所以,听厉明深问:“能帮我剥一下吗?我手不太方便。”
他神情语气皆无比自然,仿佛谈论天气一般稀疏平常。梁暮秋一愣,第一反应是这样的举动过于亲近,然而厉明深神情坦荡,反而叫他不好拒绝,只好沉默地剥开糖果外面那层纸,捏紧了送到厉明深嘴边。
厉明深侧身朝他凑近,张开嘴唇,就着他的手把糖含进去,不知有意无意,嘴唇蹭到了他的指尖。
梁暮秋呼吸微微一停。
“是挺甜的。”他看着厉明深坐正身体,平静地给出评价。
梁暮秋收回手,包装纸团在手心,半晌,忍不住又搓搓指尖。
那温热的触感一直停留,挥之不去,叫他有些心慌。
第28章
树叶书签并不复杂,先清洗,在加了食用碱的热水中煮上一段时间,捞出来用刷子轻轻刷掉叶肉,太阳底下晒干,最后塑封保存。
食用碱是现成的,煮树叶的时候梁宸安和杨思乐围在锅边探头看,梁暮秋把火调小,定好时间,抬起头,视线下意识就去寻找厉明深。
这会儿正是中午,厉明深背对着他坐在院子里,阳光照在他宽阔的脊背上。梁暮秋看一会儿他的背影,情不自禁从厨房出来走了过去。
他脚步轻,走到跟前都没被厉明深发觉,越过厉明深的肩膀看到他正握着一只钢笔在写字。
厉明深写得入神,没察觉背后的脚步,直到梁暮秋的影子投在纸上他才发现,回头看了一眼。
“在写什么?”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梁暮秋已经有了答案,厉明深不知从哪儿弄了张白纸,在上面洋洋洒洒写下一首诗,旁边搁着他给梁宸安做的那个书签,书签翻过背面,也正是这首诗。
厉明深在临摹书签上的诗。
听到梁暮秋的问题,厉明深把笔搁下,将书签拿起来,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冲他问:“这诗是你写的?”
“我抄的。”梁暮秋忍俊不禁,心想厉明深也太看得起他。当时给梁宸安做这个书签,他觉得背面空白有点单调,随手在网上找了首写梨花的诗抄上去,半年过去都快忘记什么内容。
厉明深也轻轻一笑,又将那书签翻过来看,半晌给出评价:“挺好的。”
他说完便把书签搁下,拿起笔帽轻轻旋起钢笔。梁暮秋看过去,目光落在那只握笔的手上,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写下的字也刚毅遒劲,又不失端正俊秀。
都说字如其人,梁暮秋越接触就越发现厉明深没有外表看起来那样冷漠,是个很温柔细腻的人。
梁暮秋还注意到他拿的那支钢笔,logo刻在笔帽上,并不显眼,却预示着不菲的价格,在厉明深第一次住进来的时候他就见他用过。
厉明深妥帖地把钢笔收好,又拿起书签看了一眼,指腹隔着塑封轻轻摩挲那朵粉白的梨花。梁暮秋瞧着他似乎很喜欢,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
树叶煮好后要用刷子刷掉叶肉,这是个细致活,考验耐心也需要时间,好在几人合力速度不慢,一片片树叶逐渐显出了透明的轮廓。
梁宸安举起一片对准太阳,眯起眼睛看。
厉明深忽然说:“这就是生命的脉络。”
梁暮秋朝他看了一眼。
透明的树叶在太阳下晒干,最后再塑封,梁暮秋忙得鼻尖微微出汗,紧赶慢赶在太阳下山前全都做好。
厉明深开车载他们,马不停蹄往平阳县赶,中途停下买了麦当劳充当晚饭,到的时候华灯初上,夜市刚刚开始。
杨思乐从家里拿了条杨阿公不用的旧毯子铺在地上,把做好的书签哗啦啦倒在上面,摆好之后就等生意上门。
他们来得晚,只剩边角位置,没什么人,就算有人来也在前面几个小吃摊前就停下,几乎不往前走。
生意萧条,天气也冷,夜市又靠河边,夹着水汽晚风吹得人身上凉浸浸的。梁暮秋给梁宸安准备了挡风的连帽衫,下车前递给他。
梁宸安知道自己一旦感冒就不容易好,听话地穿上了。
厉明深注意到,没说什么。
车停在摊位后面,厉明深同梁暮秋一道倚在车旁,也不干涉,由着两个孩子自己折腾。
出门匆忙,梁暮秋光顾给梁宸安带衣服,却忘了自己,还是只穿着白天时的一件单衣,阳光灿烂时嫌热,这会儿就觉得冷了,抱起手臂搓了搓,就听厉明深问:“冷吗?”
“还行,不冷。”
虽然梁暮秋这么说,但厉明深还是打开车门,从后座拿出一件西装外套披在他身上。
梁暮秋禁不住翘起嘴角,又飞快压平,他将西装往肩上拢,侧头看着厉明深问:“你不冷吗?”
厉明深穿的也是白天时的衬衫,领口解开两粒扣,袖子也随意挽起,少见的闲适放松,闻言道:“不冷。”
梁暮秋用怀疑的眼光看他。
“不信?”厉明深伸出手,掌心向上,“不信的话试试看。”
梁暮秋其实不太明白怎么试,然而身体先于思维,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将手搁到了厉明深的手掌上。
果然好热。
这个念头刚一闪过,厉明深忽然收拢手指,把他的指尖包裹在手中。梁暮秋猛地一惊,想要抽回却被牢牢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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