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安宁和繁华便利难以两全,就像这世间许多事一样。
梁暮秋问孟金良:“嫂子没来吗?”
“本来要来的。”孟金良说,“临出门接到电话说实验室有事,又回去了。”
孟金良老婆是正儿八经的大学教授,有自己的实验室,妥妥的高智商女强人,所以孟金良才会对门门不及格的怨种儿子更加耿耿于怀。
客房黑着灯,门也关着,像是没人住,孟金良抬头一望,问:“你这民宿最近怎么样?租着呢?”
梁暮秋嗯了一声。
孟金良问:“怎么不见人,出去玩了?”
孟金良带了不少东西,新鲜的牛羊肉,还有餐厅做的冷冻食品,加热就能吃。梁暮秋正收拾,分门别类放进冰箱,他有心避开这个话题,但孟金良问起,他没办法只好说:“还是之前那个。”
“之前哪个?”孟金良反应过来,惊讶道,“那个谁?他还租着?”
梁暮秋不走心地笑了笑:“他是长租。”
那天厉明深突然离开,梁暮秋除了打去那个电话没有再主动联系,厉明深后来发信息说要去外地出差,梁暮秋盯着那几个字看了好几遍,回复一个“好”。
自那之后,他和厉明深再没联系。
梁暮秋有时想,厉明深是不是后悔了,这似乎是唯一能解释的理由,否则他为什么要急着走。
如果不是身体上的痕迹,梁暮秋简直要怀疑那一晚只是他做的一场梦。而现在,身上的痕迹也越发地淡了。
晚餐摆在梁暮秋的小院,菜是在杨阿公小饭馆烧好了再端过来的。
这段时间小饭馆几乎天天客满,前头不够坐,杨阿公就在院子里也摆上两桌接待游客,小花呆着不方便,梁宸安便把它的窝搬回自己家。
小花的预产期就在这两天,梁宸安时时刻刻盯着,有点风吹草动就紧张。
孟浩庭看到他心里就痒痒,忍不住就想招他,走过去蹲在旁边问:“这猫是不是要生了?”
远道是客,孟叔叔一家来玩,梁宸安想他不能不礼貌,何况孟金良还给他带那么多好吃的,虽然不太想理孟浩庭,梁宸安还是嗯了一声。
孟浩庭听他瓮声瓮气不情不愿,更来劲了,问:“这肚子里头一共几只啊?”
“五只。”
“几只公几只母?”
梁宸安被问住了,朝孟浩庭看去。
“我跟你打赌吧。”孟浩庭提议。
梁宸安眨眨眼:“赌什么?”
孟浩庭说:“当然是赌钱啊——”
孟金良听见,二话不说上去就踹一脚:“你天天都瞎教弟弟什么?没事干到隔壁端菜去。”
孟浩庭一个激灵爬起来,等他老子转过头就在身后做鬼脸,然后捂着屁股一瘸一拐地走了。
梁宸安也摸摸自己屁股,心想幸好不是踢他,感觉好痛哦。
一顿饭宾主尽欢,孟金良和几个朋友住在附近镇上的宾馆,约定好隔天再来采摘。
梁暮秋本想作陪,孟金良见他神色疲惫,说道:“你忙你的,对了,那个设计的事怎么样?”
提起这个梁暮秋就奇怪,正常流程是先报价再签合同,但那位明先生像是怕他反悔似的,催着他把合同签了。
的确如孟金良说的那样,对方给了他最大范围的自由,时间没有要求,预算没有上限,设计费也很高,唯一条件就是无论如何都不能中途退出,必须要完成。
梁暮秋答应了,签了字,也把问题单发了过去,那位明先生表示会尽快填好给他答复。
夜色渐深了,几个朋友陆陆续续开车走了,孟金良也上车要走,忽然就见一辆车朝他们开过来。他起初还以为是谁落下东西回来取,等到近处一看那车标才知道肯定不是。
他那群朋友虽然身家都不错,但还没人能开得起这种车。
那车车漆黑亮,反射着月光,稳稳地停在两人面前,车门打开,厉明深下来了。孟金良不由惊讶,下意识朝梁暮秋望去。
梁暮秋也愣住了。
厉明深跟孟金良点头打了个招呼,径直走到梁暮秋面前,看着他,低声说道:“我回来了。”
孟金良直觉不太对,这几个字怎么听着这么的……他想不出形容,但感觉不是个租民宿的客人会对房东说的话。
梁暮秋终于发出声音:“你怎么……”
梁宸安在院子里听到声音也跑出来,见是厉明深,冲过去抱住他,大喊:“叔叔!”
孟金良开车走了,预感明天的采摘梁暮秋恐怕不会去了。
送走孟金良,梁宸安拉厉明深进院,梁暮秋站在原地,揉一揉脸才跟上。
梁宸安把厉明深拉到小花的猫窝前,对他说小花快生了。厉明深蹲下跟他一起看。
梁暮秋从两人身后路过,脚步不受控制地停顿,嘴巴也不受控制地问:“吃饭了吗?”
“还没。”厉明深转身看他,问,“有什么吃的吗?”
冰箱里的存货原本被吃得差不多了,好在孟金良带来不少,梁暮秋本想给厉明深热一份咖喱鸡肉饭,饭都拿出来了又被他塞回去,改煮白水面。
他在赌气。
水烧开,梁暮秋抓一把挂面放进锅里,拿筷子搅散,心不在焉地往院子里看去。
厉明深还在院子里,梁宸安对他说:“叔叔,你来了我就踏实了。”
厉明深问:“为什么踏实?”
梁宸安歪头想了想,露出腼腆的笑来:“不知道。”
厉明深摸了摸他的头。
面很快煮好,纯纯白水面,连葱花都没有。梁暮秋拿了双筷子架在碗上,冲外头喊:“可以吃了。”
等厉明深进来他就出去,擦身而过时,他并没有朝他看,心脏却在胸腔下重重地跳了一下。
梁暮秋本想直接回楼上,脚尖一转,踩着防腐木往院子里走去,在树底坐下。他能感到厉明深透过窗户在看他,但他并没有回头。
没过多久,耳边传来脚步,厉明深走过来了。
梁暮秋这会儿不能装没听见,转过头。
厉明深问:“有没有咸菜之类?”
梁暮秋先是微微蹙眉,紧接着睁大眼,猛然想起他好像忘记放盐。
冰箱里还有一罐泡菜,梁暮秋捡了些放在小碟子里,递给厉明深就要走,却被厉明深抓住手腕。
“生气了?”
梁暮秋挣了一下没挣开,这才朝厉明深看去,漂亮的面孔上没了往常的笑容,冷冰冰地否认:“我没有。”
梁宸安扭头朝他们看,厉明深便松开手,梁暮秋立刻走了,锁上院门,撵小鸡似的把梁宸安撵回房间。
厉明深听着两人上楼的动静,就着泡菜几口将面解决,空碗在水池底下冲洗干净,也去了楼上。
在房间待一会儿,估摸梁宸安差不多睡着,厉明深便去敲门。门很快开了,梁暮秋站在门内,似乎懒得说话,只眼神询问何事。
厉明深说道:“花洒好像坏了,出不了热水。”
梁暮秋只能过去看,他将花洒朝右拧到底,水量开到最大,很快就放出热水。
冷水也正常,梁暮秋将水温调到正好又试了试,没发现有什么问题,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背后一声轻响,他转过身,发现浴室的门被关上了。
厉明深堵在门口,显然不想让他出去。
浴室本来就小,这会儿忽然变得更加逼仄,厉明深看过来的眼神带着火热的侵略性。梁暮秋心跳加快,抿着唇,一言不发走过去,伸手想推开厉明深,又被抓住手腕。
这一次无论他如何挣扎,厉明深都不松开。
“你做什么?”梁暮秋面颊浮起一层薄红,看起来真的生气了。
“小秋。”厉明深忽然叫他。
梁暮秋一愣,挣扎的动作也停了。
“小秋。”厉明深温柔地喊着他,凑过去想亲他的嘴唇。
梁暮秋偏头躲开了,花洒还出着水,弥漫的蒸汽叫他感到呼吸发紧,委屈一瞬间涌上心头,他忍不住问:“你那天为什么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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