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暮秋警惕起来:“你想干什么?”
那人笑了一下,不答反问:“你还跟徐谦在一起吗,还是交了新的男朋友?刚才那个是你男朋友吗?”
梁暮秋已经顾不得体面,冲对方喝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看来不是了,那就是炮友?那种人占有欲一看就很强,跟他在一起怎么会开心呢?”
那人兀自说,带着欲望的目光在梁暮秋脸上身上流连:“今晚跟我走吧,我一定会让你难忘。”
梁暮秋狠狠攥起拳头,懒得再跟他纠缠:“再废话我就不客气了,滚!”
他重重地挥开那人的手,那人却忽然伸出另一只手,朝他的脸摸过来。
梁暮秋偏头闪过,同时往后退了一步,那人紧跟着上前要抓他的手臂,眼看就要碰到他的衣服,手臂忽然被人从身后抓住,紧接着拉到身后一扭。
咯吱一声,那人发出一声惨叫,抱着胳膊倒在了地上。
厉明深从他身后走出来,如视死物一般说道:“他说了叫你滚,没听见吗?”
那人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目光赤红,盯着梁暮秋,“连教授的床都能爬,还装什么纯?”
那人说完就赶紧跑了,梁暮秋站在原地脸色发白。厉明深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朝他看了一眼就径直往外走去。
好好的一天全被破坏了。
回程路上是厉明深开车,车速比平时快,似乎在无声地宣泄着什么。梁暮秋始终面对窗外,抿紧嘴唇一言不发,脖子都酸了也不回头。
平时半小时车程,厉明深二十分钟就开到了。隔壁小院的灯都熄了,杨阿公带着两个孩子已经睡了。
车刚停好,梁暮秋就下车往院子里走。开门,进院,上楼,延续了回来时在车里的沉默。
脚步踏上走廊,等到房间门口的时候,他忽然停下脚步,听到厉明深在他身后也停了下来。
他没有回头,低头看厉明深落在自己脚边的影子,忽然就忍不住了。
“我没有。”梁暮秋握紧手指,掐得掌心发疼,低声重复,“我没有。”
他没有回头,就这样背对厉明深,无力地辩解:“我根本不知道哪里来的谣言,说我毕业作品获奖是因为跟教授有不正当关系,但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所有设计都是我一笔一画画出来的。”
他解释了,没人相信。造谣者很聪明,含糊其辞地说某位教授,没有指名道姓,明显只针对梁暮秋一个人。
他向学院反应,捕风捉影的事,学院也不好查,更怕公开澄清会弄巧成拙,没人敢管。
那段日子梁暮秋根本不想回忆。
他强迫自己不要理会,把注意力集中到新的设计上,却发现灵感尽失,什么也画不出来,越强迫自己越适得其反,到最后甚至产生生理性的厌恶。
脑子里纷纷乱乱,梁暮秋拼命想要解释,话到嘴边只剩三个字。
“我没有……”
他不知道厉明深听到那一番话会怎么想,希望厉明深说点什么,厉明深却一言不发。
梁暮秋失望地闭上眼睛。
就在这时响起了脚步声,从他背后绕到身前,梁暮秋心跳漏了一拍,缓缓睁开眼。
“我知道你没有。”他听见厉明深说。
梁暮秋动动嘴唇,讷讷问道:“你怎么知道?”
“我有眼睛会看,我有耳朵会听,我有心会感受,我有大脑会思考。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再清楚不过。”厉明深说。
“如果你觉得随便一个人的话就能动摇我的判断,你未免太小看我了。”
梁暮秋无法控制地指尖都在发颤,目光也变得湿润,“那你为什么回来路上都不说话?”
厉明深垂在身侧的双手悄然握紧,衣物之下,手臂绷出明显的青筋,从酒吧回来的一路上都是如此。他目光幽幽,说道:“我怕我忍不住。”
梁暮秋不解地看着他。
“那个人碰到你了吗?”厉明深忽然问。
“没有。”梁暮秋一愣,说,“没有碰到我。”
“我要确认。”厉明深问。
梁暮秋又是一怔,问:“怎么确认?”
厉明深没有回答,只是抬手抚上他的面颊,动作轻柔地抹掉他眼角的湿痕,像对待一件珍视的艺术品。
梁暮秋屏住呼吸。
厉明深问:“讨厌吗?”
梁暮秋滑动喉结,发出沙哑的声音:“不讨厌。”
厉明深的手从他鼻尖那颗小痣滑下,在唇珠上短暂停留,落在他的唇上,又问:“这样呢?”
梁暮秋目光闪避,却被厉明深抬起下巴,半强迫半哄诱地说:
“看着我。”
“回答我。”
“不讨厌。”他说。
“不讨厌是不是就是喜欢?”厉明深低沉的声音唤他名字,“梁暮秋,你是不是喜欢我?”
梁暮秋没说话,定定望着眼前的人,目光颤抖却没再躲避,已然说明了一切。
厉明深缓缓凑近,气息拂在他脸上,几乎贴上他的嘴唇,只剩一寸。他轻声问:“多喜欢?”
仿佛灵魂都在战栗,梁暮秋再忍耐不住,伸手拽过厉明深的衣领,将那最后一寸的距离填补,决然地吻了上去。
第52章
吻急切地落下。
酒精叫梁暮秋意识不清,密集的吻叫他无法呼吸,恍惚中感觉厉明深伸手搂住他的腰,另一只手一把将房门推开。
他的风衣掉在地上,像救命稻草般紧紧抓着厉明深,任由对方带着他,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倒在了床上。
整个过程中厉明深几乎没有离开他,短暂地分开后又更激烈地贴上来。
梁暮秋闭上眼,双手搭在厉明深宽阔的肩膀上,五指用力地掐进去,说不出推拒还是迎合,只感到逐渐缺氧,意识更加昏沉。
等厉明深终于松开他时,他感觉嘴唇似乎都要肿了。
厉明深直起上身,曲着双腿跨坐在床上,低头看着梁暮秋。整洁的床铺蹭得乱七八糟,梁暮秋乌黑的头发散在雪白的床单上,胸口不停起伏,睁开眼看过来,目光湿润迷茫,似乎在问他为什么停下。
厉明深感到喉头发紧,抬起手,手指按上外衣的纽扣,自上而下一粒一粒地解开。
他眼睛始终盯着梁暮秋,目光热到似乎能将人融化,梁暮秋感到好像要烧起来,本能地想闭上眼,却又忍不住睁开,看厉明深将外套脱下后随手扔在地上。
衬衫领口的两粒扣子也同样被解开,凌厉的喉结暴露出来,厉明深深深地望他一眼,紧接着俯下身,吻住了他那双鲜红湿润的嘴唇。
厉明深好像一只久未进食的猛兽,梁暮秋就是他的猎物。梁暮秋原本撑着手臂,很快支持不住,向后仰倒在床上。
意识完全混沌,只剩本能,他从被动承受变为激烈地回应,甚至在厉明深短暂抽身换气时也凑过去,含着水光的眼睛望向厉明深。厉明深眼神一暗,按住他的后颈再度吻上去。
房间的窗帘没拉,月光洒落进来,照亮两道相拥的身影,身下的木板床不堪重负地抗议,最终在厉明深抱着梁暮秋翻了一次身之后,发出一声响亮的吱呀。
两人同时停下来,彼此对视,不约而同地笑起来。
厉明深不想压着梁暮秋,撑起手臂但没有离开,仍然将梁暮秋牢牢笼罩,借着月光打量他的脸。
梁暮秋面颊酡红,下意识偏头又被厉明深掰着下巴转过来。
“别躲,看着我。”厉明深说。
在开车的时候,如果梁暮秋用这种眼神看他,他恐怕会早就忍不住。
厉明深心跳剧烈,情不自禁地又在梁暮秋的唇上亲吻一下,温柔地厮磨,并不激烈,梁暮秋依然感到浑身颤抖。
“在酒吧我就想这么做了。”
梁暮秋感到厉明深的亲吻落在了他的眼皮上,又向下移动到他的鼻尖,最后贴上他的嘴唇,问:“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我不知道。”梁暮秋说出口才发现自己声音哑得厉害,他反问厉明深,“你喜欢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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