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的小院里,厉明深又是另一番心情。
梁暮秋好歹还睡着了,厉明深几乎没怎么睡,天光微亮才短暂合眼,听到动静就又立刻醒了。
他躺在床上没动,听梁暮秋下楼又上来,听他跟梁宸安小声说话,听到了关院门的声音,直到完全安静,他才从房间出来。
小院里没有人,厉明深去厨房寻了一圈,冰箱上没有贴纸,梁暮秋也没给他留饭。
他不死心,冰箱保温箱也找一圈,什么都没有。
厉明深只能自己洗了个梨,那梨鲜甜多汁,吃到嘴里莫名泛着苦味。厉明深垂下手,站在院子中央,沉沉地呼出一口气,就在这时隔壁传来动静,像是杨阿公在催杨思乐出门。
他眉头一跳,下意识就往门口走去,走到门口将门打开,站到门外伸了个懒腰。很快,杨阿公便也出来了。
厉明深佯装偶遇地对杨阿公道:“阿公早。”
“早啊早啊。”杨阿公说。
“要出门?”厉明深问。
“是啊,今天不是义诊吗,我去看看,测个血压。”
厉明深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对,义诊。”
“小秋一早就走了吧?”
厉明深表情转淡,嗯了一声。
杨阿公见他手里捏着半边梨:“呦,一早就吃梨啊。”
厉明深自嘲道:“上火。”
“那你要不要也去看看?”杨阿公问,“来了不少医生呢,都是大医院来的。”
厉明深动动唇,答应的话到嘴边又被他咽回去:“算了,我就不去了。”
杨阿公拉着杨思乐走了,厉明深转身回小院,脚尖一勾踢上了门。
随着太阳升起,操场上的人多起来,人山人海,场面比赶集还火热,村民们有序地排队等待问诊,梁暮秋忙着登记信息加维持秩序。
天气不算热,又有大伞遮阳,但一上午过去,他还是出了汗,衬衫贴在后背上。
中午吃盒饭,众人各自找地方。
梁暮秋坐在教学楼前的台阶上,树冠投下的一片阴凉里。盒饭算不上好吃,但他饿了,吃的有些急,正吃着,韩临松也拿了饭盒过来,白大褂衣摆一撩,在旁边的台阶坐下。
人太多,梁暮秋不得不用喊的,一上午过去嗓子都哑了,于是对韩临松笑笑,没说话。
韩临松主动问:“冬冬呢?”
梁宸安呆不住,梁暮秋让他先跟杨阿公回去了。但就这一小会儿的功夫,他就体会到了分离焦虑,梁宸安一离开视线就没由来心慌。
韩临松似乎比以前话要多,又问:“杨阿公是不是也有个孙子?”
“是啊。”梁暮秋打起精神,“跟冬冬一个班,两人是好朋友。”
韩临松听出梁暮秋嗓子不舒服,拧开一瓶梨汁递过去。
“我这儿有。”梁暮秋推拒,“你喝吧。”
韩临松迟疑两秒,收回手。梁暮秋冲他笑笑,韩临松便也笑了。
就在这时,郝建山走到两人面前,举起手机拍了张照片。
“叔,”梁暮秋发现了,问道,“你干嘛?”
郝建山上午也没闲着,满操场转,还兼职摄影师,见缝插针地拍照录像,拿出手机点开运动app都有些惊讶,感叹道:“我都走一万步了。”
喜滋滋的语气仿佛腰围能当场下去两公分。
郝建山拍完照片又点开录像,镜头对准梁暮秋,笑眯眯说道:“你是咱们村颜值担当,韩主任是医院那边的代表,你们俩不得同个框?”
梁暮秋哭笑不得,转头冲韩临松使眼色,想让韩临松阻止,谁知韩临松只是微微笑了笑,没有说话。
郝建山拍完之后放大了效果,觉得很不错,于是说:“都不用美图,直接就能发。”
他边说边上传朋友圈,九宫格简直不要太完美。
另一边小院里,厉明深等到了梁宸安,却不见梁暮秋,忍不住问:“你舅舅呢?”
“还在忙。”梁宸安憋了一肚子话想说,把厉明深拉到旁边,小声问,“他昨天是不是生气了?”
“他是在跟我生气。”厉明深想起那句越界,神色有些黯然,“跟你没关系。”
梁宸安抿着嘴巴,眼睫忽闪,突然喊道:“叔叔。”
厉明深朝他看。
梁宸安继续说,声音很轻但很认真地说:“我昨天就是随便问问,其实我也不是很想知道我爸爸是谁,我现在每天都很开心,所以你以后可以不用跟我说。”
厉明深看他好一会儿,目光沉沉地点头应道:“好。”
杨思乐找过来,推开院门大喊道:“冬冬,我们去踢足球吧!”
“好啊。”梁宸安注意力立马转移了,立刻就说好,想起什么,一拍腿,“糟了,我把球忘在操场了。”
他上午抱球想去玩一会儿,结果人太多没地方,回来的时候球也忘了。
“你怎么这都忘呀。”杨思乐说。
梁宸安回嘴:“那你怎么不提醒我?”
两个小孩你一句我一句,厉明深打开微信,找到梁暮秋的头像,点进去,在聊天界面停留几秒又退出来。
朋友圈亮起红点,厉明深一般没兴趣翻,这会儿有些心烦气躁便随手点了进去,划拉两下,正好看到了郝建山刚发的照片。
梁暮秋坐在树下的一级台阶上,旁边还有一个年轻英俊的男医生,两人对坐着彼此微笑,微风拂过,梁暮秋的短发都被吹得扬起来,宛如偶像剧里的场景。
厉明深放大那男医生胸前的名牌,上头写着三个字——韩临松。
他忽然坐不住了。
到下午基本就没什么人了,热闹的操场变得安静,梁暮秋也终于能喘口气,坐在一把椅子上,拿出手机。
没有新消息,他便给郝建山的朋友圈点了个赞,又退出来。
韩临松给他拿瓶水,说:“辛苦了。”
“我又没做什么,要说辛苦也是你们辛苦。”
梁暮秋连忙直起身,从韩临松手里接过那瓶水,不费什么力气就把瓶盖拧开了,他一愣,意识到应该是韩临松已经帮他拧松了。
梁暮秋喝了一口水,喉咙滋润,唇上也沾了层水光,显得殷红湿润。他抬手随意地摸了下嘴角,问:“主任他们都还好吗?”
“都很好。”韩临松说,“你寄的梨大家都一致好评。”
“真的?”梁暮秋弯起眼睛。
上次听郝建山说今年的梨不好卖,梁暮秋就自掏腰包买了十几箱,分别给韩临松和孟金良寄了过去。
韩临松说:“科里同事给冬冬买了玩具和零食,搁在我后备箱,待会儿拿给你。”
梁暮秋有些感动,梁仲夏离开这些年,她的这群同事始终惦记梁宸安,一句“谢谢”已经无法表达他的感激。
他同时也明白了韩临松为什么没有跟其他人一起坐车,而是选择自己开车,恐怕就是为了给梁宸安带东西。
“我还以为这次你不会来了。”梁暮秋说,“升职了嘛,肯定更忙的。”
韩临松看着他,又撇开视线,用略显平淡的语气说:“还是要来的。”
梁暮秋忽然升起难以形容的滋味。
他想起梁仲夏刚走的那段时间,韩临松放下工作赶来,和他一起料理后事,照顾早产的梁宸安。韩临松话不多,但沉着镇定,帮了他很多。
两人这才渐渐熟悉,梁暮秋也听说了他暗恋梁仲夏无果、这么些年默默守候的故事,感激之外又多了复杂滋味。
这些年里,他跟韩临松接触不算多,逢年过节相互问候,再就是两个月一次的义诊,韩临松几乎次次不落。
他知道韩临松一直单身,没成家也没恋爱,好像连念头都没有。
梁暮秋起初想,有个人和他一起怀念梁仲夏也挺好,这会让他觉得宽慰,但过去这么久,韩临松似乎还没走出来,梁暮秋又替他着急。
“临松哥,”梁暮秋喊他,“你谈恋爱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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