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阳道长!”
兔团听到玄阳的声音,也高兴得不得了,循着声音望了过去,尽量将目光的落点放在玄阳身上,却还是有些许偏差。
他细微的异样立刻被玄阳发现了,玄阳的笑意消失了:“阿雪,你的眼睛怎么了?”
兔团甜甜地说:“道长放心,我没事的,只是暂时失明了而已,很快就会恢复的。”
“暂时失明,”玄阳一字一顿,语气很轻,“而已?”
“阿雪,你说而已,是什么意思?”
道清冷冷道:“在绮雪给出解释前,我需要你的解释。玄阳,你为什么要将古镜搬到你的院落,又在院中设下囚禁的禁阵,你想囚禁我们?”
玄阳的目光这才轻飘飘地落在道清身上:“与你无关,是阿雪。这面古镜唯有我亲自守护,才能保证阿雪可以找到返回的原路。”
“至于禁阵,阿雪没有外出的必要,一旦他从古镜中返回现实,我就会立刻带着他回到他的故乡。”
兔团吃了一惊:“现在吗?带我回大荔山?”
玄阳应道:“是的,外面的世界太过危险,大荔山才是你的家乡,你不是很希望回家吗?我现在就帮你实现你心中的愿望。”
他的语气非常温柔,兔团却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异样,圣君的情绪似乎不太对劲,而且这些话本该是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的,圣君为什么不避开道清呢?
就在此时,玄阳看向道清,微微一笑。
“多谢你从古镜中带回阿雪。”
“作为回报,现在,你可以死了。”
第74章
玄阳与绮雪交谈时没有避讳道清, 是因为他已经起了杀心,根本没打算让道清活下来。
他不再多言,地脉深处的灵力开始大量聚集、涌动, 形成如飓风般的庞大漩涡,呼啸着涌向他们脚下的法阵,法阵弥漫起猩红的凶光,瞬间从禁阵变化为险恶的杀阵。
灵力凝结成千万道细如发丝的法剑,以肉眼根本不可见,在磅礴的灵气中亦无法感知,悄无声息地射向道清, 只需一瞬,就可以细密地穿透阵中之人,全身血肉被法剑分割, 化为满天的肉泥和血雾。
这些法剑唯一避开的地方就是道清的心口,因为兔团正窝在那里,玄阳当然不会伤害他。
道清感受到巨大的危险临近, 目光微沉,抬手遮住怀中的兔团, 全身浮现出坚硬的龙鳞作为防御,正要把兔团收入袖里乾坤,兔团却忽然变成人形抱住了他。
他环着道清的后颈,几乎整个人挂在道清身上, 还一直把道清的脑袋往下按,恨不得将道清的要害完全护在怀里。
虽说绮雪现在目不能视,但他可以听声辨认玄阳的方位,他觉得只要拦在两人之间,玄阳就无法对道清动手, 他就可以用自己的身体保护道清了。
他焦急地央求玄阳:“道长,求您手下留情!”
绮雪觉得道清虽然强大,却也不可能与神灵抗衡,如果他不护着道清,道清肯定会死。
虽然他自己也没什么力量,可圣君既然喜欢他,就肯定不会杀他。
事实的确如此,在看到绮雪以身相护的瞬间,玄阳就迅速压制了力量,若非他及时收手,现在绮雪早就被灵气穿成筛子了。
玄阳收回杀招,对他的经脉造成了损伤,他的唇边溢出一缕鲜血,旋即被他抬手抹去了。
损伤经脉对玄阳来说算不得什么,一具化身而已,他随时能捏出成百上千具,然而当他看到绮雪竟然拼了命也要保护道清,他真的被伤透了心,望向绮雪的眼神充满了失望。
“阿雪,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庭院中的灵气渐渐归于平静,玄阳难过地问:“是他害你身陷险境,让你被困在古镜中足足一月有余,甚至双目失明。”
“他难道不该死吗,你为什么要用你自己的性命护着他?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不能及时收手,你现在已经……”
绮雪咬了咬唇,被玄阳问得满心愧疚:“对不起,我当时没有想到那么多,只是本能地这么做了。”
“道清对我有恩,这一个月多来他一直悉心照顾我,将我保护得很好,我很感谢他。我的眼睛和道清没有关系,是我一时好奇直视天雷,才会短暂失明。”
“我想道清就算有错,可功过相抵,他罪不至死,他真的知错了,我愿意原谅他,还请玄阳道长放他一条生路,让他离开吧。”
玄阳沉默片刻,轻轻地问:“阿雪是不是嫌我管得太宽了?连你都愿意原谅道清,我却还要惩罚他,是我太喜欢多管闲事了。”
“这一个月来,我夜不能寐,日夜守候着古镜,唯恐古镜出现意外,以致你不能平安归来,原来也是我太过自作多情。”
“阿雪,你告诉我,我的担忧、我的思念、我对你的情意,对你而言是不是一个笑话?如果你真的这么想,那你带着他离开吧,我不会阻拦你们。”
说到最后,玄阳的语气十分低沉,绮雪看不见他的表情,却能听出他是何等失落,立刻慌了神。
他匆忙道:“不是的,我绝对不会用这样的眼光看待您的!您知道您对我来说有多重要,我就算是死,也不会故意伤害您……”
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他被道清从身后捂住了嘴,声音变得模糊不清。
道清环抱绮雪,语气冰冷到了极点:“你在扮什么可怜?设下禁阵的人是你,想杀我的人是你,险些伤到绮雪的人也是你,你却反而把自己的过错推到绮雪头上?”
“看来是谢殊太久不曾管教过你,才让你变成了这样的阴险虚伪之徒。既然谢殊不出面,就由我来代为管教你,让你知晓何为事理,何为善恶。”
绮雪闻言更慌了,立刻扒下道清的手指:“你疯了吧!玄阳道长,您不要听他乱讲,我知道您都是为了我好,我不会受他蛊惑的,他脑子摔出毛病了,求您宽宏大量,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玄阳语气淡淡:“阿雪,你告诉我,对你来说,究竟是我重要,还是道清重要?”
“当然是您!”绮雪毫不犹豫地说,但很快声音小了一点,又怯怯地补充道,“只是……只是道清对我来说也挺重要的,我不能抛下他不管……”
说话的时候,他悄悄地掐住道清的大腿,又猛捶他几下,暗示他不准说话。
道清神色冰寒,默不作声地抱紧绮雪,没有说话。
良久之后,玄阳轻轻地笑了一声:“好吧,阿雪,你身体抱恙,我不愿为难你。我可以放他离开,但你必须留下来,你愿意吗?”
绮雪:“我当然愿意。”
虽然他很想见陛下,但圣君开口留他,他不能再让圣君伤心了,当务之急是先安抚好圣君再说。
玄阳平静地看了道清一眼,但他的目光犹如一潭死水,就像是看着一个死人:“把阿雪交给我,你走吧。”
道清没有动作,绮雪推了他一下,低声跟他说:“别闹了,快走,我回头再找你。”
“我不能留下你与他独处。”道清握紧他的手。
“你在担心什么?我和道长认识很久了,他就像我的父亲和兄长,不会害我的。”绮雪抓起道清的手,飞快地亲了亲他的指节,算是对他的安抚,“快走,我不想你们打起来。”
道清终究顺从了绮雪的话,离开了玄阳的庭院。
临走之前,他与玄阳擦肩而过,两人对视的瞬间,看向彼此的目光暗流涌动,透出丝丝缕缕的杀机,都已经撕破了表面的从容和冷漠。
“咚。”
门扉合拢,庭院中只剩下绮雪和玄阳。
玄阳握住绮雪的手,领着他走了两步,见绮雪步履踌躇,像是害怕被绊倒,他直接将绮雪打横抱起,抱着他来到卧房,将他放在床榻上。
“圣君……”
绮雪坐直身体,正打算向玄阳道歉,玄阳却轻轻地“嘘”了一声,抬手抚摸他的脸颊:“先别说话,让我好好看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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