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
绮雪随口答应下来,完全不知道姬玉衡的心思有多么百转千回,只当成一件很普通的事:“你回去吧,我收拾一下就该去见陛下了,有需要的话我会叫你过来。”
姬玉衡怅然离开了承露宫,绮雪梳洗打扮一番,乘上辇车来到长乐宫,刚好赶上大臣们从宫中出来,见到他纷纷向他行礼:“见过贵妃娘娘。”
“诸位大人快快请起。”
绮雪作出虚托的手势,温柔可亲地说:“大人们赤心报国、竭忠尽智,为国事日旰忘食,乃国之栋梁,我又怎敢在大人们面前摆出贵妃的架子,那岂不是要折煞我了。”
几位大臣起身,稍稍说过几句话后,便和绮雪作别,心中对绮雪的印象都是极好的。
初次见到这位绮贵妃的时候,他们眼里看到的只有陛下对贵妃的宠爱无度,以及贵妃倾世的绝色,甚是担忧他会成为祸国妖妃。
不过这段时日以来,他们发现绮贵妃并不像他们想象中的那般骄纵无度、飞扬跋扈,反而相当温柔可人。
陛下也没有因为贵妃耽误政事,甚至自从贵妃入宫后,他的圣体忽然好转了不少,贵妃的到来为陛下带来了福气,他就像是能福泽陛下的吉星一样。
大臣们满怀欣慰地离宫了,绮雪也走进了寝殿,一见到贺兰寂就撒娇地扑了上去:“陛下,我好想你呀……”
贺兰寂抱住绮雪,低头亲了亲他的鼻尖和唇瓣:“我们每晚都会见面,圆圆为何还要想我?”
“想你就是想你,哪需要什么理由。”
绮雪黏在他怀里不肯出来,踮起脚尖亲他的面颊:“我这么思念陛下,难道陛下一点也不想我吗?那我可就要生气了。”
“我自然想你。”贺兰寂说。
“有多想呀。”绮雪戳他的胸膛。
贺兰寂:“每时每刻都想。”
绮雪瞥了他一眼,甜滋滋地嗔怪:“太假了吧,我才不信。”
“是真的。”
贺兰寂轻轻攥住他的手指,放在唇边吻了吻。
尽管近来身体好转了许多,但圆圆不在他身边,他感受不到圆圆的爱意,还是会因为巫术的反噬感到疼痛,只有圆圆来了,他才会变得轻松舒适,如此他怎么可能不想念圆圆。
可他不愿为了一己之私,就把圆圆束缚在身边,圆圆也有自己的生活,他希望圆圆在宫中能过得开心,而不是全身心地围绕着他打转,那样圆圆就太可怜了。
圆圆是他的妻子,不是他的奴隶,能够每晚见到圆圆,对他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陛下……”
绮雪满心甜蜜,直接变成兔团窝在贺兰寂怀里打滚撒娇,极力地表达自己对贺兰寂的喜欢。
直到贺兰寂的衣襟上沾满了他的气味,他才心满意足地变回人形,又在贺兰寂脸上重重地亲了一口:“我好爱陛下。”
贺兰寂低头吻他的唇,和他亲吻了许久:“我也心爱圆圆。”
他虽然性情冷淡,寡言少语,却只是对其他人,面对绮雪,他从不吝惜自己的甜言蜜语,也并不认为这些情话难以启齿,圆圆总是说爱他,他自然也要予以回应,他不会让圆圆对他的爱意落空。
贺兰寂又低头亲吻绮雪的雪颈、肩头、手臂,绮雪微微颤抖着,轻柔地唤道:“陛下……”
直至吻到绮雪的手腕,贺兰寂看到他佩戴的玉镯,忽然停下了动作,仔细打量片刻,问道:“这只玉镯是哪里来的?”
绮雪眨了眨眼睛,有些意外于贺兰寂的反应:“认识的人送的,手镯有什么问题吗?”
他将玉镯脱下拿给贺兰寂看,贺兰寂端详着玉镯,又交给薛总管:“是不是很像我母后送给长公主的那只?”
薛总管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哎哟,还真是,几乎一模一样啊,该不会就是长公主殿下的那一只吧?”
贺兰寂看向绮雪:“是谁将玉镯送与你的?”
绮雪心里一跳,长公主?那不就是姬玉衡的外祖母吗?难道姬玉衡送他的玉镯不是随意挑选的,而是他外祖母传给他的宝贝?
“是……姬世子。”
绮雪不得不说实话,因为他发现自己在贺兰寂面前说不了谎,贺兰寂总是能看穿他的谎言。
“他有求于我,这才送了我一只镯子,陛下也是知道的,最近很多宗亲和大臣都讨好我……是不是我收下手镯有什么问题?要是有什么问题,我马上就退还给他。”
他这样说不算说谎,便很是心安理得,姬玉衡本来就是求着他收下玉镯,所以他收了,可他为什么偏偏拿了他外祖母的玉镯,该不会真是要在陛下面前陷害他吧?
“竟是姬世子送给娘娘的?”薛总管一愣,面露喜色道,“那就真是皇后娘娘送给长公主殿下的镯子,没想到兜兜转转,还是送到了娘娘手上,看来娘娘与这玉镯着实有缘呐。”
“有缘?”绮雪问。
薛总管正要回答,却见贺兰寂微微蹙眉,先一步开口:“姬玉衡为了何事求你?”
姬玉衡在各项校考中的表现都十分优异,几乎独占鳌头,拿下了数个魁首,他本属意将姬玉衡立为储君,怎料姬玉衡竟会送重礼讨好绮雪,如此作为,又岂能令人信服他的品性?
绮雪:“他求我也不是为了什么大事……”
为了隐瞒他和姬玉衡每晚相见的事情,迫不得已,他只好提起了姬玉衡写的书信:“他有一封书信想要交给陛下。”
前面的半句话是回答陛下的问题,后半句话是陈述事实,这样也不能算他说谎吧?
贺兰寂:“什么书信?”
绮雪在心里痛骂姬玉衡的气运,他本想阻拦姬玉衡将书信匿名送给丞相,这下倒好,他反而弄巧成拙,直接把书信实名送到陛下手中了。
好在他现在不那么痛恨姬玉衡了,所以也还能接受。
“他劝谏陛下不要立储。”
绮雪向贺兰寂解释:“他觉得陛下尚且年轻,日后可以与我孕育子嗣,如若过继宗亲,日后很容易生出祸事。陛下,我倒是觉得他说得还挺有道理的,我不怕吃苦,很愿意为陛下生育子嗣……”
贺兰寂思忖片刻,说道:“他的确是一位公忠体国的君子。”
绮雪瞬间有点紧张,拉着贺兰寂的衣袖说:“陛下,姬世子还跟我说他无心东宫之位,校考之后就打算回南平郡了,如果他无意成为储君,你千万不要勉强他呀。”
“我不会强求。”贺兰寂说,“如果他没有丝毫野心,便不适合这个位子。”
“是的是的。”绮雪如鸡啄米似的点头,终于放心了。
贺兰寂将玉镯还给绮雪:“你不必将玉镯还给姬玉衡,这本就是我想送给你的玉镯,如今物归原主,你应当成为它的主人。”
“本来是打算送给我的?”绮雪惊讶,“这话怎么说?”
薛总管笑眯眯地为绮雪解惑:“娘娘是不是很好奇陛下是怎么认出镯子的?您仔细瞧瞧,镯子里的飘花是不是很像一只小兔子?”
绮雪闻言,细细地打量起玉镯,这只玉镯质地通透,玉质干干净净的,只有一处小小的淡蓝飘花,转到某个角度,飘花的形状确实像极了一只小兔子。
薛总管深受贺兰寂信任,也知道绮雪是当年的小兔妖:“当年陛下看到这只小兔玉镯,心中十分喜欢,想要将玉镯留给娘娘,待日后重逢时再送给您。”
“只是这只玉镯是皇后娘娘为长公主殿下准备的寿辰礼,贵重非常,长公主殿下见到玉镯也非常喜欢,皇后娘娘便没有将镯子留给陛下,为此陛下还伤心了许久。”
“时隔多年,许是姬世子刚巧从郡主府的宝库挑中了这只玉镯,将它作为礼物献与了娘娘。兜兜转转,玉镯还是到了娘娘手里,这不就是陛下和娘娘的缘分?”
绮雪听得眸中波光潋滟,喜不自胜地说:“没错,它是我和陛下的缘分,也就是我们的定情信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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