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郎帮忙揉面做馒头,听到他娘这话就笑了:“谷秀才和夏哥儿可跟我说了,这杀猪菜,动土吃一回,庄子建好了再吃一回,我这第一顿还没吃上呢,我现在就想第二顿了,娘你说说我能一抹嘴就走吗?”
还一抹嘴跑了,不天天想着第二顿就不错了。
嘿,他算是想明白了,夏哥儿和谷秀才这是在驴子前头钓萝卜呢。
不过人家夏哥儿和谷秀才可实诚多了,好歹是让大伙先吃一顿,然后再把萝卜钓起来。
有那些黑心的,只想着驴干活,哪能会真给驴吃萝卜?!
关鸿池是做面食的好手,跟着刘大郎一块分到了揉面的活,这点活对于成日做面条的他来说,那就跟玩似的。
此时他就满面轻松地说:“要不是面铺太忙,我都想去帮着干活,刚我听夏哥儿说,往后他有空了还去山上送糖水呢。”
“还送糖水呢?”刁开鹏不会做饭,只能帮着去劈柴烧火,闻言凑过来说,“我都想去了,可惜了手头买卖多。”
如今香胰子卖得好,他顺便打通了些人脉,杂货铺的生意比他不在家时好了不知道多少。
“你又不会种地。”刘大郎打趣道,“去了,可别伤了自个。”
刁开鹏不服:“我不会种地,我还不会搬石头吗?走南闯北我力气大着呢,可别门缝里看人把人给看窄了!再说了你不也没种过地吗?”
被分去摘菜洗菜的刁秋芸听得直笑,她哥是怎么将话说得如此理直气壮的?
刘大郎嘿嘿一笑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关鸿池和刁开鹏:“看来咱们三个去了,都得去搬石头。”
“别说什么你们三个啊,我才不跟你们三个呢,我会种地啊,我爹娘没买铺子时还是种地的,这不是为了买铺子,把地都给卖了。我三四岁时就跟着爹娘下地了,如今还没忘呢。”关鸿池仰起头,颇为骄傲地说。
姚田兰听了笑得直不起腰:“哈哈哈,你们三个,拢共就只能凑出一个能种地的,可别说了,你们有嘴说,我都不敢听。”
“滋啦啦,滋啦啦。”
只见季榕夏将裹了面糊的肉放入油锅中。
发出稀碎的声响。
那霸道的炸肉香味一下子就飘了出来。
没过一会,姚田兰就皱着眉略有些不确定地问葛老夫郎:“我刚是不是听到虎子的哭声了?”
葛老夫郎侧耳仔细一听还真是,他笑呵呵地说:“就是他,那动静我可不会听错,这娃娃估计是馋得,这香味飘得老远了。”
这香味,别说隔壁刘家糕点铺的虎子能闻到。
无曲巷整条街快都能闻到了!
第129章 杀猪宴(二)
无曲巷, 梁家馒头铺。
梁家人正在蒸馒头。
可如今,他们闻到的都是炸肉的香味。
梁老娘深吸了一口气,叹气道:“真香啊, 咱们这儿都快到无曲巷街头了, 还能闻到香味呢,不知道食肆那边得多香。”
“不论多香,你都别往跟前凑。人家好容易忘记咱们,不跟咱们计较以往的事, 你去了万一谷家人想起来了。人家跟对那尤老头似的, 贴个告示去厨仙食肆吃饭就不能到咱们这儿来, 那咱们也就只能卖了铺子出去。”梁老爹一边烧火一边冷声说。
梁老娘嘴硬道:“我……我也没想往人家面前凑。”
梁家二儿媳笑语盈盈道:“娘, 不是我多嘴, 如今无曲巷有差役巡逻,安稳得很,生意还多, 可不能出差池。”
自从婆母被夏哥儿打了之后, 公爹就把家中的大小事都抓在手里了, 要知道以往公爹是觉得家中的事就该交给媳妇, 他闷头做馒头就是了, 现在则是不同,梁老娘但凡有点乱七八糟的心思, 公爹先给压下去了。
一来二去, 梁老娘在家中说话就不好使了,她这个当儿媳妇的过得舒坦多了。
跟她不对付的梁家大儿媳此时也道:“对啊,二妹说得对,咱们这样挺好的。”
她男人被谷秀才打了,她刚开始恨得不行, 如今她却是日日想着谷秀才和夏哥儿能将生意做得大些,千千万万别出什么幺蛾子。
至于她男人被打的事,要是厨仙食肆生意能顺当,她把梁大丰拉到谷秀才面前让谷秀才打都行啊!!!
“娘啊,你要是没事干,要不去门口坐坐?盯着点来巷子的人?”梁大丰劈完手头的柴火提议道。
梁二丰点头:“娘,你眼神这么好,说不准还能再抓一个小偷呢。不过娘,来这边的也有不少贵人呢,你去外头坐着可别一直盯着人家看,要小心谨慎些。”
“我什么都没说呢,你们就给我安排活了。”梁老娘心里憋屈,她说什么了吗?她不就是说了句‘香’吗?
她见所有人都不站在自己这边,连俩小孙孙都被送去私塾开蒙了,她见不着,那俩孩子白日去读书,傍晚回来后就被各家爹娘带回屋里。
仔细盘算了下,竟然是没人听她的。
她更是憋屈了。
可再憋屈,她还是搬着一把小板凳,拿了些竹条出去了。
她这一出来就发觉,还真有几个生面孔来了。
梁老娘也顾不上憋屈了,悄摸摸地打量,生怕来了拐子和扒手,扰了他们无曲巷的生意就不妙了。
*****
管氏茶馆。
平日清晨,远远不到晌午吃饭排队的时间,平日茶馆这时候都很是清闲。
今日就不同了,愣是将大堂坐满了大半。
说书人也不说书,正因为不论是掌柜还是他都清楚,这客人过来可不是为了听书解闷。
说白了,不过是寻‘香’而来!
要说起来季榕夏平时做菜也香,但那好歹也不是在院子里直接敞开了做饭菜啊。
又因着今日的饭菜主要是工匠和短工吃,季榕夏特地将其做得口味重了些。
毕竟许多人肚子里没有油水,这些菜看着多,分到大伙手里又能有多少?
味道弄得重些,香味也格外霸道了。
跟平日季榕夏做的那些讲究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多少有点不同。
但闻着那是真的香啊!
一个新来的客人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今日厨仙食肆有宴席吗?怎么有这般香味?”
小二一边端来茶水,一边笑说:“客官,夏哥儿和谷秀才寻了一个山头,买了下来建庄子,说是要在其中种菜养鸡,往后食肆的食材用自家养的,今日那边开工动土,这边夏哥儿就给做了一顿好菜,说是等到了晌午要给送过去呢。”
“这般好菜是给工匠的?一直这么烧菜给工匠吃?!”那食客不解。
“说是今日动土才有这么一顿,等庄子建好了,会再做一顿饭菜呢,平日哪能有这般好菜,在山上搭个土灶随意做些饭菜就是了,最多便是夏哥儿会送些汤水或是糖水过去。”小二又说道。
他们为何知道那么多,那是因为谷堂衿跟管斐白通了气,让他将消息传开。
反正瞒肯定是瞒不住的,与其让人胡乱猜测,还不如将消息说出来。
谷堂衿还有一层意思,那就是他们手中的工匠不够。
万一能引来可用的工匠就最好不过了。
小二今日已经说了很多次这番消息了。
大多数人听了都是叹气,本来还以为是宴席,没想到是给工匠和短工吃的饭菜,他们定然是吃不上了。
“那要是我现在过去当帮工,是否能吃上这饭菜啊?”那食客眼珠一转问道。
小二笑眯眯地心说,这些个客官真都是想到一块去了,十人中得有七八人都问起这个。
小二自然是知道的,道:“谷秀才是个办事仔细的,今日要去多少帮工,他们那边有册子呢,都是有数的,哪能说加就给加上啊。”
那食客失望地叹了口气:“说的也是,真要是能去,怕是不少人都要过去了。”
跟那新来的食客坐在同一桌的客人闻言笑道:“可不是吗?可惜我不是那工匠,不然就好喽。”
“工匠?工匠怎么了?”新来的食客不解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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