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良哲:“……”
这是不能利诱就要威逼的意思?!
他现在终于明白,裴时佐为什么总是一副想要揍他的模样了。
想当初,裴时佐见他诗才不错,想要同他结交,很是劝过他几次行事收敛些,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谦逊有礼总能省些麻烦。
结果他只觉得裴时佐是虚伪做作。
换成他好心劝阻人,对方却不听一意孤行,他也想要揍人!
晁良哲思及饶山长和居星腾对厨仙食肆的看重。
真要闹起来,饶山长说不定会亲自来此。
若是饶山长评价他们晁家子弟一句不堪大用,那么他们的仕途就断了一半,往后便是为官,被清流之首盖棺定论,只要饶山长不倒,往后怕是只能被派去干些脏事,最后被抛弃。
更何况,厨仙食肆饭菜可口,排队公正,乃是个享用美食的好地方,晁良哲真心不想自家兄长破坏此处。
晁良哲自觉不能坐以待毙。
他以要收拾自己的东西为由跟他兄长分开,然后他找来自己的贴身小厮,让他送张纸条去厨仙食肆。
这贴身小厮跟着晁良哲来过清赤县,在无曲巷算是熟面孔,晁良哲不用担心这贴身小厮被无曲巷的人阻拦住。
“快去快回,别惊动旁人。”晁良哲快速吩咐道。
小厮明鲁眼珠一转,他来过清赤县多少也看出了三公子和大公子之间的官司,要他看来,几千两砸下来固然厉害,但能独自开铺子不是更自在吗?因此他同自家三公子想到了一处去,此时他应了一声悄悄离开。
明鲁的确是个熟面孔,他来时倒是没人特地去找季榕夏,让他提前将门锁好。
因此他一敲门,季榕夏就来开门了。
季榕夏却不认识这位瞧着只有十二三岁的少年。
故而面上有些疑惑,明鲁将纸条递给季榕夏快速说道:“我家三公子是乐晋府官学的学子,有幸在此处游玩,吃过几次食肆的饭菜,事由我家公子已经写在纸条中了,小的先走了。”
报上了名号,确定这纸条不会被季榕夏丢掉,明鲁就快步离开了。
“哎,你?!”
季榕夏甚至没来得及将人叫住仔细询问一番。
他满脸迷茫地关上门,打开手中的纸条。
看着看着,季榕夏面上的困惑褪去,眉头紧紧皱起。
唐家想要招揽他们?
这被派来的晁家想要用几千两银子和让堂衿给唐家当幕僚为条件招揽他们。
晁家势在必得,若是利诱不成只怕会威逼,晁良哲劝不住他兄长,写了这纸条提醒他们小心。
什么玩意?!
本来季榕夏不想要因为堂衿的事迁怒唐大人,毕竟唐大人被赵举人嫉妒,那是因为他有才,不是他的错处。
如今季榕夏可没法不迁怒了。
第142章 滑肉汤(二)
谷堂衿一回来就发觉季榕夏不太对劲。
夏哥儿似乎在生闷气。
季榕夏见谷堂衿回来了, 他赶紧把人拉进灶屋里,并将那张纸条递给谷堂衿。
谷堂衿接过飞快看完。
谷堂衿问道:“晁家人今日过来了?”
“对,直接来敲门。刘大哥提前告知我, 我把门给锁了, 根本没让他们进来。”季榕夏抱臂说道。
“生气了?”谷堂衿问道。
季榕夏指了指自己说道:“我当然生气,今日他们来敲门,我还当他们就跟那些想要买方子的人一样,不过是想要捡漏, 没想到他们是想直接把我们给一锅端了!”
“利诱就算了, 还想要威逼, 我能不生气吗?”
“不是一锅端, 他们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愿意赏给我一个当幕僚的机会。”谷堂衿轻轻摇头解释。
“啊?原来是这个意思啊?”季榕夏又拿过纸条仔细看了看。
季榕夏嘀咕道:“他们想得美啊。”
这唐家的口气倒是挺大,不是听说唐大人是穷苦百姓出身吗?如今也不过才过去十数年而已。
谷堂衿思索片刻说:“那咱们将食肆关门吧。”
“啊?”季榕夏的气一下子就被戳破了。
至于吗?
季榕夏挠挠脸:“咱们还不用躲着吧,要不咱们给饶山长写封信, 饶山长应当会帮忙的。”
“你忙活了这么些日, 已经有半个月没去山头那边了, 那边变化可大了, 关两天门, 你也好歇一歇去玩一玩。”谷堂衿笑道。
“原先还想不到借口,如今不是有现成的借口送上门来吗?”
“就说有人想要招揽你, 你懒得应付, 关门歇业两天,避开此事。”
谷堂衿说到此处语气中带了几分讥讽:“这样食客吃不到饭菜也不会怪你休息,而是怪来捣乱的人,咱们的食客中又不是只有饶山长一位有些本事的人,不需要给饶山长写信, 这件事怕是就能解决。”
“还能这样?咱们的食客中总不能还有比饶山长还厉害的人吧?”季榕夏眼睛一亮疑惑问道。
谷堂衿没有瞒着季榕夏的意思,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个清楚:“邬大人和我都没有打听出曾老爷的底细,只怕他来历不简单,这次正好试探一二。”
虽说食客如何,他们不好什么都打听,但一点都摸不清也不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出事,因而不如利用今日之事试探一下。
季榕夏觉得这法子不错,他确实挺好奇那山头变成什么模样了。
“不过,今日的饭菜我都做好了。”季榕夏一拍手说道,“将汤水发下去吧,就当咱们今日没有提前告知关门的赔礼。至于饭菜我可以做出来,带到山头那边去请匠人和帮工吃一顿,饭菜的银钱就记在咱们两个的账上。”
说完季榕夏多少有点肉疼。
但他是真的不想要跟唐家有一丝一毫的来往。
彻底躲开也好。
谷堂衿见他心疼,拿出了一个匣子:“苏老前些日同我说,要是我有文稿要给饶山长,可以直接托他将文稿寄出去,我今日将信给了苏老,这是苏老给我的,说是饶山长留下的,让他在我写了文章后直接将其给我,我不好推脱就收下了。”
看到这有些眼熟的匣子,季榕夏眉头一动,他伸手将其打开,只见里面是一个精巧的金元宝。
季榕夏惊讶道:“哇,这个有三百两了吧?”
他双手拿起这个金元宝,沉甸甸的手感让人无比安心。
季榕夏:“说来,饶山长怎么有这么多银钱?”
“饶山长一幅字就能卖上数千两银,而且每年都有不少人愿意塞钱将人送进长风书院,饶山长和长风书院根本不缺银钱。”谷堂衿解释道。
季榕夏问道:“那长风书院里不都是塞了钱进去的学子了?”
谷堂衿轻轻摇头:“这倒不是,长风书院选才主要靠考试。”
“每年只有少数份额,可以靠银钱买推荐的资格,哪怕是有了推荐的资格也需要参加考试。”
“但这书院要求越是严苛,想要进去的人反而越多,书院也就越不缺银钱。”
季榕夏又摸了摸手中的金元宝:“没想到饶山长还挺会经营的。”
“不心疼了?”谷堂衿问道。
季榕夏嘿嘿一笑:“不太心疼了。”
“那我去写告示。”谷堂衿说道。
季榕夏将金元宝放回到匣子里:“嗯。去吧去吧,我收拾收拾准备出去玩,对了还要给四娘和珍哥儿放几日假。就先关门两日吧,大后日再开门,瞧瞧那晁家大公子会怎么做。这个匣子你赶紧收起来。”
谷堂衿合上匣子点头:“好。”
季榕夏从灶屋里出来,心情好了许多。
他将两个竹筒和一个油纸包递给沈四娘。
沈四娘迟疑着接过,问:“夏哥儿,这是?”
季榕夏语气轻快地说:“这是口水鸡、炒茼蒿还有滑肉汤,你们拿回去吃吧,给你们放两日假。”
“夏哥儿,我们放假了,食肆里怕是忙不过来。你们可怎么办啊?”珍哥儿很是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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