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婉把他汗湿的额发捋到耳后:“还吃吗?”
周酌远鼻子不通气, 小口喘两下才颤着声回她:“不吃了。明天早上……”
祝婉没让他继续说下去:“那就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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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睡到晚自习下课时间, 周酌远被闹铃叫醒,爬起来给贺清澜打视频:“我明天可能回不去学校了。”
视频时自动开启美颜, 也遮掩不住他脸上的憔悴, 贺清澜走在回宿舍的路上,焦急地问:“是又发烧了吗?现在哪里不舒服?看过医生没有?”
周酌远把手上的针头给他看:“在挂水了,现在已经好很多,但是周家人不让我回学校,他们觉得我不听话,总是撒谎。我晚饭吃掉一碗粥,他们逼我吃,我明明没有绝食, 粥不好吃,想吃辣的,想吃冰淇淋。医生给我挂水。”
说得颠三倒四,很不清醒的样子。
青白瘦削的手背上针头乱晃,贺清澜忙让他停下:“别乱动,小远。”
周酌远把镜头转回去,苍白的脸上飘过一抹红晕,他喜欢贺清澜叫他小远,很温柔好像包含很多的爱。
他盯着手机屏幕,想了想:“我不动,小澜。”
怎么可以这么乖,这么软,这么甜?
贺清澜比同龄人要成熟一点,清楚这并非出于他的滤镜,而是周酌远现在的状态很不好,所以才会做出清醒时绝对做不出的撒娇行为。
他停下脚步,放轻声音,怕把人吓到似的:“小远,可以给我发个定位吗?我明天去看你。”
周酌远愣怔一下:“看我?”
贺清澜:“对,我看看你恢复得怎么样,如果可以上学我就接你回学校。”
“不要!”周酌远一个激灵,脑中的浆糊消失得干干净净,“不要来!”
如果贺清澜过来周家,见到周酌意,知道周酌远是这么差劲的人,他都不敢想后面会发生什么。
贺清澜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抵触,却很能理解每个人都有不想让别人知晓的秘密,连声安抚:“好好好,我不去,我会帮你做好这几天的课堂笔记,你专心养好身体。”
周酌远出了一身冷汗,没有什么心情继续聊下去:“嗯。”
看出他的心不在焉,贺清澜没有生气,碰了碰屏幕上他的眼睛:“小远,我很担心你,好好保护自己,我等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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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都以为,周酌远前一天晚上那么不服气,后面肯定要闹,祝婉都已经做好去他房间压着他吃饭的心理准备。结果第二天早上,周酌远竟然是第一个坐到餐桌旁的。
他垂着眼睛在给自己剥鸡蛋,眼皮有点红肿。
周傅轩:“怎么下来了?不叫人给你送上去?”
周酌远一声不吭,专心地吃着眼前的食物,吃完后也不打招呼扭头就走。
等人的背影彻底消失,祝婉才淡淡地开口:“他是早上想出去,被阿姨拦下了。”
吃过饭,祝婉去叫医生看看周酌远现在的身体状况,发现昨天请来的医生并不在客房。
最后她在周酌远房内找到医生,一时间诧异极了。周酌远倚靠在床头,水已经吊上,正拿着几张说明书认真听医生的嘱咐。
他好像在很努力地让自己的身体好起来。
然而事情总是不会按照周酌远期盼的那样发展,他其实也没有指望能够激发祝婉和周傅轩的同情心,只不过是想快一点恢复健康,这样就可以翻窗离开。
就算是这么简单的愿望,都没有能够实现,中午面对一桌子针对周酌意的忌口和喜好做出来的菜,他生不起一丝胃口,强迫自己吃下半碗饭,腹中就开始翻江倒海。
他压抑着干呕的冲动,起身准备离开,没走出两步,就忍不住捂住嘴唇,跌跌撞撞地跑向厕所,扶着马桶吐了个昏天黑地。
祝婉第一个跟上去,小心翼翼地帮他顺了顺后背:“都说让你不要下来了,等一下叫你爸背你上去。吐出来有没有好一点?”
周酌远听到这一句,吐得更厉害了,他浑身冒着虚汗,眼尾被生理反应激得通红。
等到再也吐不出什么东西的时候,沈阿姨拿湿毛巾为他擦脸。
周酌远不吭声让她擦,直到周傅轩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他才反应很大地站起来:“我自己回去!”
但是由于站得太猛,眼前又是一黑,好在周酌礼在背后把他抱住了。
祝婉眉头紧蹙:“胡闹什么?”
周酌礼赶紧打圆场:“爸年纪大了,我送弟弟回房间。”
“不……”
见周酌远还有意见,周酌礼很是迅速地把人打横抱起,将他后面的话全部压在脚步声下面。
给周酌远掖好被角,周酌礼倒来一杯温水:“要漱口吗?”
许是因为觉得没有什么意义,周酌远不再跟他唱反调,配合地漱了一下口。
周酌礼放回杯子,坐到床边试探他额头的温度,眉心越皱越紧:“怎么还是那么烫?”
周酌远冷淡地回他:“可能、可能需要一点时间。”
“有什么想吃的?我出去给你买。”周酌礼想起上次他说一点儿也不喜欢,终于意识到他是不喜欢周家的口味。
周酌远犹豫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他必须尽早养好身体,好参加期末联考。
周酌礼从他报出的一连串菜名中挑选几个病人可以吃的,预定好以后驱车去取。
风尘仆仆地拎着几个打包盒回来,周酌礼打开房间门,就看见周酌远已经睡着了。
第31章
“这家伙……”周酌礼小声嘀咕一句, 把袋子放到桌上,坐了下来。
周酌远的桌子很空,只有几本书和一些摆件, 他百无聊赖地望了一圈,觉得周酌远这人当真没什么情趣,摆件都很廉价,像是参加什么活动拿的奖品或者买东西送的。
视线落在第二层柜子边缘的一个黑色方块上时, 周酌礼发出一声困惑的“咦”,将东西拿下来。
是一个限量版游戏机,价格不贵, 就是比较难抢, 当年周酌意想要, 周酌礼找了很多人才帮他抢到。
“不要乱碰我东西。”周酌远沙哑的嗓音在背后响起。
周酌礼举着游戏机, 问他:“这是什么?”
周酌远哪里记得,他盯着这个有点丑的游戏机看半天, 面色忽然一变:“还给我!这是我的!”
周酌礼闻言随手把游戏机丢在桌上:“好了好了, 我就看看,我要这玩意儿干嘛?之前我还给小意抢了一个, 特别难抢, 你是怎么搞到的?”
周酌远强撑着坐起来冲他吼:“这是我的!我自己买的!没有偷他的东西!”
周酌礼只觉得莫名其妙:“没说你偷东西,怎么好端端的又开始发脾气?”
说过的。
周酌远攥紧拳头,呼哧呼哧牛犊子一样喘着粗气:“我不是小偷!是我自己买的!”
周酌礼真是拿犟得厉害的周酌远一点办法都没有:“我没说你是小偷,不谈这个了行不行?”
周酌远瞪着眼与他对视一会儿,命令道:“你把它拿给我。”
周酌礼不明所以,却还是照做了。
下一秒,游戏机擦着他的耳边飞过去,砸在墙上摔个粉碎。
周酌礼被吓一跳, 语气中也带上几分怒意:“你又发什么疯?”
“我的东西,我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他面色阴沉,一字一顿地道。
花高价收购周酌意同款的二手游戏机,以为这样就是像别人怜爱周酌意那样怜爱自己,实际上根本就不喜欢,只玩半天就彻底闲置。
这种证明他有多可笑多可怜的东西,还不如彻底毁掉。
周酌礼好半晌才发出声音:“我不过就是随便看看,都没有打开,你至于这么嫌弃?”
他显然是误会了,越说越憋屈:“当初你用我的平板那么久,我都没有说什么。”
周酌远并不在乎他怎么样理解:“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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