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鹤:“你傻呀?地上全是饮料和碎片,把你推倒了怎么办?”
周酌远想到自己昨天骂他傻缺,于是没有回嘴,至少在裴鹤伤好之前,周酌远应该让着他。
“你有想好晚上吃什么吗?或者要不要吃周家的菜?你上次吃的时候说很好吃, 我让他们多带一份。”
裴鹤侧过身面向周酌远躺着:“让他们多带一份吧,你一个人出去我不放心。”
刚才那种古怪的感觉又来了,周酌远缩回手:“你刚才还说这里是学校,叫我不要慌,现在又说不放心?”
裴鹤:“我是怕你在外面晕倒。你看过我的伤,也让我看看你的手吧,KTV太暗了,我走之前什么都没看清。”
周酌远这才想起宋医生说今天下午就可以拆开纱布了,一直闷着对恢复并不好。
他摊开手心给裴鹤看,都是些细细碎碎的小疤,不深,除了最后威胁那名女子的时候,他基本上是很有分寸的。
裴鹤抓住那只手,拉到眼前端详。
周酌远忽然升起一股很强的倾诉欲,他性格孤僻,不是不喜欢跟别人说话,是没有人喜欢跟他说话,实际上他很愿意表达自己,小时候受到委屈会骂人会打架会哭,长大以后会向关琦表达自己对周酌意的厌恶,就连重生了,也没能忍住立刻和关琦闹掰,和周家人说不喜欢。
他任由裴鹤的手指在自己的疤痕处滑过:“那是被机器划伤的。”
“我那天有点低血糖,一不小心,就让机器划伤了,老板人很好,亲自送我去医院,赔偿费也给得很大方。”
“其实我还没感觉出疼呢,就晕倒了。”
裴鹤看着他脸上的笑容,喉结滚动了下,才让自己的声音不要发颤:“周酌远,怎么这么坚强啊?”
自从贺清澜出事以后,他就一直学着贺清澜叫小远,是想要占据周酌远身边原属于贺清澜的最亲密的位置,现在他却不叫小远,叫周酌远,是不包含一丝亲昵的绝对的肯定。
周酌远的脸颊飘上一抹红晕:“还好吧,我现在去打电话,再不说的话他们就要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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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饭后,周酌远送周酌礼出门,他前些日子从没有送过,周酌礼知道他有话要讲。
果然,在走出宿舍一段距离后,周酌远开口:“你知道是谁想要绑架我吗?他们还会对我下手吗?”
周酌礼来之前就听祝婉说过这件事,他无奈道:“酌远,这次真的是意外,他们的交易记录、联系记录,我们全部都查过了,没有人指使。你想想,如果真的有人指使,我们又有什么理由要瞒着你?”
周酌远停住脚步,神情焦躁:“为什么你们就是不信?”
周酌礼也跟着停下,他的弟弟可能被这次毫无缘由的攻击吓坏了,眼睛里面全是不安的情绪。
他伸出手揉揉周酌远的头发:“别害怕,哥给你定制了一块包含防身和定位功能的表,过两天就可以送到,学校里面不会有什么事情,几个校门口我们都有安排人,你想要出去的话,提前跟我讲。我保证,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周酌远甩开他,冷着脸走了。
他回到宿舍前又联系一遍自己找的几个私家侦探,调整好表情才推开门进入。
裴鹤吃饱喝足,正赖在周酌远床上背单词。
周酌远翻看他放在课桌上的药物:“你的药怎么用?我帮你涂。”
裴鹤直起身:“就涂个那个xxx就行,医生只开了那个,别的都是我准备的家中常备药。”
他不说周酌远还没有感觉,说完以后周酌远就像被烫到一样,急匆匆地把视线从箱子里的胃药和葡萄糖上面挪开。
之前在北城的时候,裴鹤告诉他自己肠胃特别好,什么都能吃。
周酌远给裴鹤擦药的时候心跳都没有停下来,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怎么会愿意给周酌远这个抢走他竹马、害死他竹马的人那么多关心和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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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鹤的伤不碰到的话就没有影响,所以第二天他为了不耽误一定要照顾自己的周酌远,坚持带伤上课。
敏锐的季和在这一次终于确定裴鹤也有问题,他本以为自己是周酌远的同桌,已经足够近水楼台先得月,没想到还有更近的,而且趁他不在的时候英雄救美了。
季和气得半死,虽然气,但是也很感激很庆幸,如果前天裴鹤不在,他都不敢想周酌远会遭遇什么事情。
他板着一张娃娃脸向周酌远打包票:“你放心,我一定帮你解决那个想要绑架你的人。”
周酌远的动作顿了顿,他没想请季和帮忙的,周家人自己都不愿意处理,季和又凭什么帮他呢?
他原谅季和,不代表心中没有芥蒂,更何况就算没有那件事,他和季和之间也始终横着一根长刺,周酌远不可能毫无保留地把季和当做朋友。
穿季和衣服、陪周酌远度假、向祝婉求情这种人情,周酌远欠得起,但是要季和为了他去得罪可能周家都得罪不起的人,周酌远还是迟疑了。
季和见他没反应,有些着急:“真的,你相信我。”
周酌远偏过头,眼底闪过一丝挣扎。
他最后说:“你帮我查一查,告诉我,不用你帮我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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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以后,周酌远请的几个私家侦探告诉他,事情就是周傅轩说的那样,根本没有什么幕后黑手,与季和说的情况也完全一致。
裴鹤的伤已经好了,周酌远完成今天的学习任务,与裴鹤、季和一起下楼。
季和兴奋地说:“远远,我明天就可以搬来你们宿舍,我已经说服爸妈了!”
周酌远脸色一变:“搬来我们宿舍?”
季和看到他的表情,笑容慢慢消失:“怎么了?你不欢迎我吗?”
周酌远的头倏地一痛,他无措地瞥了裴鹤一眼,路灯恰好坏掉一个,他又转向季和,勉强道:“没有,你能来,我很高兴。”
他们宿舍里面,只有贺清澜的床位空着。
周酌远感觉自己的脑子很乱,他刚刚欠下季和人情,而且学校的床位不是他的,他没有资格不许季和过来。
可是裴鹤不欠季和人情,季和明显是因为他才想住校的,他害怕裴鹤难过。
在黑暗中,周酌远茫茫然不知如何是好之时,他的右手被人牵住,温暖包裹住整个掌心。
裴鹤说:“我已经放下了。季和是你的朋友,如果你放不下,可以直接说,我想他不会逼迫你,如果你也放下了,就不用考虑我。”
季和经过裴鹤的提醒,醍醐灌顶,明白过来周酌远露出这个表情的原因,他被人捧着长大,很少从别人的角度思考问题,自以为住进宿舍就能与周酌远的关系更进一步,没想到反而是对周酌远的一种为难。
他结结巴巴地解释:“我就想、想和你多呆一会,不是逼你,我可以住别的宿舍,不是要抢、抢班长的床位。”
周酌远望着那个坏掉的路灯,他以前与贺清澜在那盏灯后面亲吻过。
裴鹤已经放下了。
周酌远眨了眨眼,压下眼底的热意:“没事,你住进来吧。”
季和获得自己想要的,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他走出一段距离后,猛然回头看向裴鹤与周酌远的背影。
裴鹤的手已经松开,但是两人靠得很近。
季和回想他刚才说的话,突然发现,裴鹤这个人段位很高,比贺清澜还要高。
他产生一种浓浓的无力感和危机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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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酌远安静地走了一段路,逐渐恢复好心情。
他对裴鹤自嘲地笑:“没想到我是真的被害妄想症,他们真的就只是临时起意,可能我的口味太大众了吧。”
裴鹤很惊讶:“会有这么巧的事情?我看那两个人眼睛都黏在你身上,你也没比我帅多少吧?我的衣服也不比你便宜多少啊!”
周酌远白他一眼:“什么黏在我身上,你都被揩多少油了?”
裴鹤不可置信地看他:“她都整个人贴你胳膊上了,你还好意思说我被揩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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