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匪又递过去一瓶水,水里放了安眠药,周酌远喝下没多久之后睡着,再醒来时发现他们被关在一个废弃工厂。
工厂的窗户很高,阳光照出一条条布满灰尘的线,就着微弱的光线,周酌远看向地面上躺着的无辜路人。
柳阔?
周酌远呆愣住。
虽然柳阔的脸上多处被打得红肿发青,头发也被剪短染成黑色,周酌远还是一眼看出这个人是与他缠斗多年的混混。
为什么柳阔会来救他?
周酌远茫然地坐起身子,他的手脚都被捆住,嘴巴上也贴了胶带,工厂的地面虽然粗糙,却不足以磨破麻绳。
他费力地挪过去,将柳阔踹醒。
两人没有办法交流,周酌远觉得唔唔唔地干瞪眼实在有些滑稽,便垂下眼睑装死。
柳阔眼睛瞪地更大,用胳膊撞了他一下,继续唔唔唔。
绑匪听见他们的动静,推门进来,他撕开周酌远嘴上的胶带,留下一圈红印。
绑匪沉默片刻,又去撕柳阔嘴上的胶带。
大约是觉得即使不堵住他们的嘴也没有什么影响,他给二人嘴里都塞上一根面包,丢下两瓶开盖的水,就转身离开。
周酌远小心翼翼地吃掉面包,终于能和柳阔交流:“怎么会是你?”
柳阔牵扯到嘴角的伤处,疼得直吸气:“不是你叫我救你吗?我就跟他们打起来了,谁知道他们手里有电棍,我这下真被你害死了。”
周酌远不再吭声,过了一会儿,他对柳阔说:“你手抬起来,我看看能不能把绳子咬开。”
自然是不能咬开的,周酌远松开麻绳,口腔内被磨破一点,吐出来的唾沫中透着红。
柳阔:“我来试试。”
他说着就移到周酌远的背面,看到周酌远手心结的一大块痂,眼神暗了暗。
没等他尝试多久,周酌远就将手放下:“算了,他们又不蠢,要是能解开也不会这样放我们在里面。”
他没有转身,保持着背对着柳阔的姿势,腰不像以往那样挺直:“对不起,如果有人能来救我,我就绝对不会让你有事,如果没有,我肯定也会想办法让你回去。”
柳阔见不得周酌远这般垂头丧气的模样,他认识的周酌远一直是暴躁的,不服输的,现在居然用这样的语气跟他道歉。
“你对不起个毛线啊?我碰到你算我自己倒霉,要你在这里对不起?是不是把自己当成什么背负巨大责任的小说男主了?我就是那小炮灰呗?脸真大!我告诉你我才是男主!”
要不是周酌远被绑着没法动手,他真想现在就跟柳阔打一架。
周酌远铁青着脸,头被气得生疼,他一字一顿道:“狗屎玩意儿。”
柳阔挪到他面前,张大嘴巴:“我救你,你还骂我?”
周酌远就别过头去,汗湿的额发挡住一点眼睛,嘴唇也是苍白的。
于是柳阔闭上嘴,过了一会儿,他凑上前轻轻撞周酌远的胳膊:“你现在怎么样啊?是不是胃又难受了?我让他们给你送点正经的吃食吧?”
周酌远的肩膀颤了颤:“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连累你的……”
柳阔一愣,有些着急:“诶你别哭啊,我没说你连累我。”
“我没哭!”周酌远又让他气到,抬起来眼皮看他。
他确实没哭,眼睛都没红,只是状态瞧着实在不是很好,脸色白得吓人。
柳阔放缓语气,坐直一点身子:“你靠着我睡会儿吧,等下他们进来我再喊你。”
第70章
周酌远没听柳阔的, 侧躺在地面上缩成一小团,林博旭说他有洁癖,他不这样觉得, 能干净的时候自然干净一些最好,不能干净的时候,他枕着脏兮兮的水泥地也能休息。
他就这样把自己蜷起来,灰尘被汗水粘在脸上, 十分狼狈可怜的样子。
柳阔坐在旁边看他慢慢把眼睛阖上,只是很长时间没有睡着,眉心紧拧, 很用力地把下唇咬住。
半晌, 周酌远松开牙齿, 呼吸逐渐平稳, 柳阔心头终于一松,他真害怕周酌远又像之前那样, 吐很多血, 说昏厥就昏厥过去,他现在自身难保, 周酌远坚持不住的话, 他除了乞求绑匪什么都做不了。
在天色黑沉之前,周酌远悠悠转醒,风从门缝里钻进来,他身上出了很多冷汗,温柔的春风却是送来一阵阵寒意,他禁不住哆嗦一下。
柳阔贴着他,尽可能地给他挡风:“你好点了吗?”
周酌远缓慢地靠到墙边,他知道自己并不好, 胃疼虽然缓解一些,可是头昏脑胀,嗓子眼又疼又痒,是发烧的前兆,而嘴里很平静地回答柳阔:“还行。”
直到晚上绑匪来给他们送饭,刺眼的手电筒灯光照在周酌远脸上。
绑匪心里咯噔一声,跑过去放下水和面包,手从周酌远的额头摸到脖颈,烫得吓人。
不知道是警方和周家的围追堵截还是接应绑匪的那边出现情况,他们暂时被困在这座工厂,一整天都没有行动。
现在他们的人质也出现问题。
绑匪眼中出现一丝狠厉,雇主的要求给他们带来极大的麻烦,他们很可能栽在这里,这样的认知让他产生杀死周酌远的冲动。
周酌远有所察觉,他半睁着眼睛与绑匪对视,一言不发地等待绑匪的宣判,如果他死了,绑匪只剩下柳阔一个人质,那么柳阔暂时会是安全的,说不定能等来救援。
或许是过于紧张,周酌远突然胸口一痛,他偏过头去,猛烈地咳嗽起来。
绑匪压制住自己的杀意,脱下外套扔在他身上:“我去看看车里有没有药。”
绑匪走后,柳阔焦急地蹭过来:“你没事吧?”
周酌远一边咳嗽一边摇头:“没、咳咳…事……”
柳阔刚才真是信了他的鬼话:“你这个撒谎精!从小就是撒谎精!还骗老师说我朋友抢你的钱!明明我朋友是帮你保管!”
绑匪在门上踹了一脚:“吵什么呢?”
他拿回来一板胶囊,随意抠下两颗塞进周酌远嘴里:“吃下去。”
周酌远其实还想咳,而且还有点想吐,只是这是救命的药,他微微仰起头,细白的脖颈上青筋凸起,硬生生将两颗胶囊吞进腹中。
绑匪拿走衣服,丢下毛毯,冷冰冰地威胁柳阔:“再吵我立刻把你毙了。”
柳阔心头火起,想说些什么,耳边又传来周酌远的咳嗽声,像是要将肺咳出来。
他不说话了,恨恨地看着绑匪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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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位器被丢下以后,绑匪很快就将警方甩掉,他们控制住周边城市的交通,仅能依靠监控搜寻绑匪的踪迹。
裴鹤给周酌远的手机充上电,率先点开他的微信,发现最上面的聊天框显示的头像是自己,备注是善良的情敌。
还情敌呢,迟钝的犟驴。
框内红色的感叹号后面,跟随着周酌远要发送给他的求救信息,裴鹤心脏紧得发疼,原来周酌远有向他求救的,是他没收到,是他来晚了。
警车开得飞快,裴鹤在警笛的鸣叫声中逼迫自己冷静,他根据周酌远的求救信息点开彩信,播放那两条视频。
不怪周酌远上当,就连他都反复看了数遍才确认视频是伪造的。
裴鹤的指甲陷入掌心,他将彩信的发送方信息和视频一块转给警方和周酌礼,虽然大概率提取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但是他得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好让他在见到周酌远的时候,能够稳定住心神,和以往每一次那样把人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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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酌远一边咳一边笑:“你还、咳咳、挺讲、咳、义气……”
柳阔不知道他都烧成这副模样还怎么笑得出来的:“你别说话了,我给你把面包拆开,你先吃点。”
周酌远阻止他:“不、咳咳、我吃不下……”
他都害怕再吃东西的话会连着胶囊一块吐出来。
柳阔急得要去喊绑匪,没等他开口,肩头忽然一重,周酌远柔软的湿润的头发蹭过他的脸颊,柳阔整个人僵住,然后听到周酌远压低的气音:“左边墙角、咳咳、有一根水管……你有力气、咳咳、爬上去、咳咳、打开窗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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