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看来,果真如此,周酌远不仅不会配合,还会在确认自己生病的情况下有意隐瞒。
周傅轩抱着头,他的孩子生病了,却不敢跟父母讲,自己一个人去看医生,吃很多的药。
外面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裴鹤出现在门口,他撑着病房门,看到周酌远的模样忍不住双腿一软。
他想不明白周酌远怎么可以跑得这么快,前一秒还在酒店喊自己的名字,后一秒就消失在房间里,大概这也是周酌远众多小秘密中的一个。
伤口刚刚包扎好,护士取来输血袋给周酌远输血。
裴鹤方才跑得太快,现在说话时气息都接不上来,他嘴唇哆嗦着:“叔叔……小远、小远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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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酌远醒来时身边围着很多人,祝婉、周傅轩,还有他的男朋友裴鹤,可是他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心里空落落的。
少了些什么呢?
他想不出来。
祝婉微凉的手指抚上他的额头:“伤口还疼不疼?”
周酌远这才记起来自己手臂受伤了,被一个黑衣人刺伤,他摇了摇头,问:“周酌意还活着吗?”
周酌远很快意识到自己问的问题很傻,周酌意肯定一点事情都没有,否则他们不会陪在自己身边。
裴鹤盯着他的眼睛好像在冒火,他抢在祝婉之前开口:“你还有功夫问周酌意?”
周酌远有点心虚,也有点委屈,虚弱道:“我昏迷了,没办法给你发消息。”
裴鹤不说话,他哪能看不出周酌远的心思?这是觉得彻底拿捏住他,可他又没有办法,现在的周酌远让他连讲话大声一点都做不到。
周傅轩还抓着那板药:“小意没事。酌远,你这次做的事情太冒险了。”
周酌远呆呆的,不能理解周傅轩为什么会是这样带一点指责的语气,他张了张嘴,以为是他们误会什么,没有发现周酌远在这次事件中起到的重要作用:“我、我看到那个人要杀周酌意,才跟他打起来,我阻止他杀人,然后、然后顺便救了周酌意。”
可能难以沟通是焦虑症病人的特征,周傅轩耐心道:“我知道,你以后不要做这么冒险的事,先保护好自己,再请求别人帮助。”
周酌远不能说那个时候只有他的时间在变慢,无法向别人求救。他的心跳又开始变得很快,原本以为救下他们很爱的周酌意可以给自己换来一些好处,现在他的功劳不被承认,他的挺身而出被认为是不理智的、错误的。
裴鹤注意到他的眼眶开始微微泛红,急忙握住那只放在床边的手,表面无理取闹实则夸赞道:“我不允许你再做这种见义勇为、舍己救人的事情!”
周酌远的手指颤了颤,望进他黑沉的眼眸,知道裴鹤是在担心自己。
周酌远总是让裴鹤担心。
没有功劳就没有功劳吧,反正他又不是为了周家的奖赏才救周酌意的。
周酌远的心跳平复下来。
祝婉指腹停在他湿润的眼角,她在此刻发现周酌远很难捕捉到家人的关心,也可能是,不敢将家人的行为理解成关心。
祝婉心底一酸,她说:“小意的手术很成功,他很快就可以恢复健康,酌远,很抱歉以前让你受到那么多委屈,现在妈妈可以答应你一个条件,没有任何限制的条件。”
她前两天就和周傅轩商量过这个条件,不管是周酌远想要让周酌意回去林家,还是想要她和周傅轩在公司占有的全部股份,他们都可以答应。
周酌远眼睛倏地亮起来,他偏过头望向祝婉:“真的?”
祝婉肯定道:“真的。”
周酌远生怕她反悔似的,立刻说:“我已经想好了,要去首都念大学,以后我会定居在那里,你们不许阻拦我。”
祝婉整个人僵在原地。
周傅轩手心的药片壳扎得他生疼,好半晌,他才道:“酌远,你在南方长大,不会适应首都的气候,而且那里太远了,遇到事情我们来不及赶过去怎么办?”
周酌远在他们沉默的时候眼中的惊喜就慢慢消失了,如果可以,他不想得罪周家和周家闹得太难看,不过他也早已习惯事情不会按照他理想的方向发展。
周酌远垂下眼皮,声音很轻:“做不到的事情,就不要随随便便承诺别人。”
他看起来那么失望,那么固执。
毫无限制的奖励递给他,他不要赶走周酌意,不要周家的财产,只要去距离家人很远的城市定居。
一大袋子深红黏稠的血液输完,周酌远脸上仍然没有多少血色,不知道是因为伤口在疼还是什么,他的眉心时不时地蹙一下。
当初说想要回到周家的周酌远,如今最大的愿望是远离周家。
祝婉不理解,为什么周酌远不要他们的弥补?
良久,周酌远的右手被裴鹤捂出汗,空气仿佛越来越稀薄,他终于忍受不住,想要让祝婉他们走,声音还未发出,就听到祝婉极其艰涩地回答:“好,妈妈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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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早饭以后,周酌远向裴鹤坦白从宽,自己昨天又多吃了两片药,现在只剩下两片药在外套口袋,让裴鹤等下回去酒店再拿一盒药过来。
裴鹤都要气死了,他伸进周酌远的外套口袋,顿了一下:“你的药是不是打架的时候掉出去了?”
周酌远忙举起手对天发誓:“我就多吃两颗,没有多吃四颗。”
裴鹤哭笑不得,他在周酌远湿润的嘴唇啄了一口:“我现在去给你拿。”
裴鹤离开没一会儿,祝婉和周傅轩一块进来,他们的脸色都不大好看。
周酌远不明所以,下意识地绷紧身子:“怎么了?”
祝婉率先开口:“酌远,生病了为什么不跟妈妈讲?”
周酌远心脏狠狠一跳,才看到她手里捏着的自己的药片。
他朝门口望了望,那里什么都没有。
祝婉瞧见他的神情,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为什么不跟妈妈讲?我不是说过不会再逼你回家吗?不是说过不再怪你没有能力照顾自己吗?”
周酌远听到这句话,逐渐放松下来身体,他想这件事情大概让祝婉他们更加愧疚,但是自己的病其实和他们关系不大,都是系统的胁迫让他产生焦虑症,他很好心地安抚道:“讲不讲都没有什么区别,我已经不是一个人,有裴鹤会陪我,就算没有他,我一个人也可以治病。”
他现在有很多钱,可以吃最好的药,所以不再需要祝婉和周傅轩给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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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人被逮捕以后对自己多次雇佣他人绑架周酌远的罪行供认不讳,周酌远莫名觉得这就是真相,他不再需要提心吊胆地生活。
周酌意醒来时,周酌远已经康复离开医院。
第82章
彼时祝婉正在看首都的房子, 助理给她介绍房子的位置,她脑中蓦地混沌了下。
助理停住介绍,问:“您没事吧?”
祝婉好长时间才发出声, 嗓音有点沙哑:“没事,你先回去,不,给我安排一下, 我要去酌远的学校。”
她的电话骤然响起,是医院那边打过来的,说周酌意醒了。
助理停住脚步, 等她修改自己的决定。
祝婉抓着手机的手格外用力。
良久, 她对医生说:“您把电话给小意。”
周酌意接过电话, 声音还很虚弱:“妈妈。”
祝婉温柔地说:“小意, 妈妈这里有些事情,晚一点再去看你, 好不好?”
周酌意从来都很懂事很大度, 他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好,哥哥会来看我吗?”
祝婉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你先养好身体, 别想那么多。”
挂断电话以后, 她看向门口的助理:“去酌远的学校。”
助理愣了愣,不知道发生什么要紧的事情,祝婉居然没有第一时间去看她刚刚醒来的小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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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婉到的时候才上课没多久,她躲在墙后面,看着聚精会神听老师讲课的周酌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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