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新套上手套,坐到后面去烧火。
食材不多,周酌意煎了两个蛋,用周酌远剩下的面条煮了两碗阳春面,又炒了一盘肉丝。
厨房有一个小桌,周酌意摆好凳子,招呼周酌远过来坐。
肉丝很香,周酌远权衡一番,决定不端回去宿舍,在这里吃完就能洗掉碗筷很方便,而且凭什么到现在他还要躲着周酌意?
吃到一半,周酌意小心翼翼地问:“怎么样?”
周酌远筷子没停:“一般般。”
周酌意笑了笑:“那后面几天我们都这么做饭吧。”
周酌远看着他脸上的笑,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口误,说的是“很不错”而不是“一般般”。
其实味道是很不错的,仅仅比裴鹤做的差上一点。
周酌远垂下眼睑:“后面几天都有阿姨来做饭,不需要自己做。下午我教你烧火,如果你想提前回家,一定要跟校长沟通好,及时安排新的支教老师。很少有人愿意来这里,没有老师的时候孩子们只能放假,他们的进度很落后,你能讲多少讲多少,让他们多学会一些总是好的。”
他很少这样心平气和地同周酌意讲这么多话。
周酌意喉结滚动了一下:“我不会提前回家。”
周酌远不置可否:“你上来的时候也看到了,天黑以后不要下山,最好也不要出学校,有事情早点联系你爸妈和你大哥。”
周酌意放下碗筷:“我已经不是周家人了。”
周酌远:“那就联系林家人,他们很爱你,不会不管你。”
这些年林家没少借来看他的名义给周酌意送东西,上一世,江月仪还说要把害死周酌意的他送去喂狗。
周酌意瞧着他平淡的神色,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堵得慌。
周酌远去洗碗了,学校没有空调,他都穿的短裤短袖,腿上被蚊子叮了好几个包。
周酌意收回视线,不再看他。
第二天就是周一,学生们返校上课,周酌远介绍完周酌意,让他搬个板凳坐到教室后面听课。
下午的课就由二人交替着上,周酌意轮到最后一堂课,快下课的时候,他听到学生们叽叽呱呱吵闹起来。
周酌意刚开始以为学生们临近放学浮躁,后来声音越来越大,他不得不点名一个学生:“告诉老师,你们在聊什么这么激烈?”
学生犹豫了一会儿,说:“周老师被虫子咬了,我们想下课去看看周老师。”
周酌意拧紧眉心:“什么虫子?”
第96章
孩子们七嘴八舌地拉着周酌意去看后面的垃圾桶, 里面躺着一只死掉的虫子。
刚才被点名的学生说:“周老师被咬了以后脖子就红了一大片。”
周酌意拍下虫子的照片,转头说:“先坐回去上课,放学后我带你们去见周老师。”
夏天放学时天还是亮的, 周酌意站在教师宿舍门口,轻拍了两下木门:“周老师,同学们说来看看你。”
孩子们跟在后面应和着。
周酌远过了一会儿才来开门,他换上一件高领短袖, 脸色有些苍白:“来看我什么?你们快点回家,马上天要黑了。”
他严厉的语气让学生们有点害怕,只有上课说得最凶的那个男孩子鼓起勇气:“我爷爷说山里好多虫子是有毒的, 您真的没事吗?”
周酌远的态度缓和一点儿:“没事, 我带了药, 你们回去让家里也准备一些XXX药膏, 要是再遇到这种虫子可以用。”
他把孩子们都赶走了。
周酌意没走,跟着挤进他的房间, 里面弥漫着药膏气味。
当着学生的面, 周酌远没让他滚,只脸色铁青地收拾桌面的东西。
周酌意抓住他的手腕:“我看看你怎么样, 是咬在脖子上吗?”
周酌远手上攥着药膏, 额头渗出来冷汗:“你看个屁,你又不是医生,都说擦过药了,别碰我。”
周酌意咬住下唇,十分委屈的模样:“万一有哪些地方没有涂到呢?我查了那个虫子,特别毒,我不看一眼怎么能放下心?”
周酌远最烦他露出这样的神情,好像周酌远欺负他似的:“我用得着你不放心?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弱不禁风一碰就倒吗?别在这里碍我眼, 我要休息了。”
说完,他就将周酌意甩开,打开药箱放进去药膏。
周酌意朝那个药箱多看两眼,这一看眉头瞬间皱紧,他趁周酌远合上前迅速把药膏取出来,语气难得带上几分强硬:“你这药膏不对吧?和你刚才说的根本不一样!”
周酌远差点夹到他的手,又听见向来乖巧听话的周酌意和自己这样讲话,怒意一下子冲上来:“你懂什么?!放下我的东西滚出去!”
周酌意在这样不留情面的话语中也气红了眼睛:“我是不懂,你在我面前逞强到底有什么好处?!你那点面子就那么重要?!”
“啪”
周酌远打完人就僵住了,他慢吞吞把手收回来,手指蜷了蜷,很尴尬很无措。
他知道自己经常死要面子活受罪,周酌意只是指出来,根本没做错什么,他总是迁怒周酌意,从认识周酌意那天起,他就把自己所有的不幸都归咎到周酌意身上。
可是他控制不了,每次一看到这个人,他就会想起身边所有人对周酌意的疼爱,对周酌意的喜欢,他在周酌意面前总是情绪失控,恨许多人。
该死的系统真是不公平,所有的好性格好人缘都给周酌意,坏脾气坏性格都留给周酌远。
他不想这样的,害死周酌意一次,他并不想再伤害周酌意的。
他清楚自己嫉恨这个人,还冲动容易上头,所以他躲得远远的,都怪周酌意非要往他跟前凑。
都怪周酌意不好。
这一巴掌让整个房间陷入寂静。
窗外的蝉还在叫,一声接着一声,叫得人心烦意乱。
周酌意脸上浮现出浅浅的巴掌印,再次开口时声音有些颤抖:“对不起,我只是不想你难受,网上说这个虫子咬完,能疼得人整晚睡不着,我那里有你说的药,我想你早一点好。”
周酌远在床边坐下来,硬邦邦地道:“那麻烦你借给我用一下,谢谢。”
周酌意拿回来药放到他手上,人却没有走。
周酌远似乎已经平复下来情绪:“你还有什么事?”
周酌意抿了抿唇:“我帮你涂好不好?”
周酌远很想再骂他几句,看到他脸上的巴掌印又忍住了:“不好。”
周酌意回到房间,翻来覆去几个小时,半夜,他终于忍耐不住,从窗户翻进周酌远的房间。
蚊帐被风吹得往里鼓,周酌远趴在凉席上,薄薄的被子乱七八糟地搭着后背,露出的皮肤泛着红。
周酌意轻手轻脚地扯下来一点被子,呼吸停滞片刻。
周酌远原本单薄白皙的脊背此刻红肿一片,被咬的地方是脖颈左下方,周边起了一圈深红色的血点,还有几道指印,应当是他自己抓的。
这种地方自己最难够到,周酌意要帮他他还说不好。
手机屏幕的光暗了下去,房间内只剩下照进来的月光。
周酌意起身找到药膏,面无表情地给周酌远又上了一遍药。
第二天,可能是因为距离下山的日子不到三天,也可能是因为昨天动手打人有些许愧疚,周酌远对周酌意的态度和煦许多,他在一起吃早餐的时候甚至问了周酌意一句:“你有没有什么缺的东西?如果我那里有可以留给你。”
周酌意摇了摇头,轻声道:“没有。”
晚上,他再次翻窗进入周酌远的教师宿舍。
药的效果很不错,周酌远后背已经消肿,只剩下一些小血点。
周酌意挤出药膏,昨天没想那么多,这次涂的时候,直接触碰到周酌远的皮肤,不免有些心猿意马。
皮肤又软又滑,和周酌远这个人完全相反。
屋外掀起一阵风,蝉鸣声中忽然混进两声青蛙叫声,突兀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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