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要周酌远喜欢别人。
这样突然冒出的想法让裴鹤心里一颤,他轻轻盖上盖子,安慰自己,君子论迹不论心,就算他心里面想让周酌远只属于他,只能看到他一个人,想做许多过分的事情,现在说出愿意陪周酌远去找贺清澜的裴鹤也还是一个君子,是能够让周酌远依赖的好人。
磨磨唧唧地收拾完东西,裴鹤调整好表情,转身查看周酌远的情况,却发现周酌远正直勾勾地望着自己。
他怔了怔,慌乱地想周酌远不会瞧出来裴鹤的龌龊心思了吧?
然后他看见周酌远张开嘴,讲话慢吞吞又字正腔圆,闷闷的压在氧气罩下面:“小远,咳,你是我的,我不允许、咳咳、你去找他。”
裴鹤脑子里“嗡”的一声炸了,他霎那间脸上五颜六色,千变万化。
好半晌,他才找到自己的喉咙在哪,艰难地从牙缝里面挤出声音:“等你好了我再跟你生气。”
他说等周酌远好了再生气,而不是等周酌远好了再算账。
周酌远眼睛弯起来。
好大一块馅饼,狠狠砸在裴鹤头上,把他砸得头昏眼花,飘飘然仿佛身处梦中。
周酌远知道他的心思以后,没有跟他吵架,还对他笑。
-
祝婉过来的时候周酌远正在午睡,她又恢复从前精致干练的形象,除了怎么也遮不住的黑眼圈有些突兀。
她坐在床边安静地看了周酌远一会儿,临走的时候想要喊裴鹤出去聊聊,没想到她刚一站起身,周酌远就睁开眼,警惕地望着她。
祝婉想起上一次在校医院,周酌远也是焦急地爬起来,生怕她在背后讲他的坏话。
她实在想不出自己究竟做过什么事情让周酌远这么防备,可能是童年的经历让周酌远对所有人的防备心都很重。
祝婉的视线落到周酌远的手背上,几个针眼十分明显。
吃过很多苦头的周酌远,防备心重一些是很正常的。
祝婉又坐回床边,握住周酌远放在外面的冰凉的手:“今天咳嗽有好点吗?胸口还痛不痛?”
周酌远已经不会再感到喘不过气,不用再依靠氧气罩,只是咳嗽与胸痛的症状好转得非常缓慢,因此他也一直没有允许他的朋友们来看他。
他回答:“就那样。”
裴鹤翻译道:“咳嗽好一点,偶尔会头晕和胸痛,得慢慢调理。”
祝婉感激地看向裴鹤:“裴同学,这次真的特别感谢你,前几天太忙,阿姨都没时间好好跟你说声谢谢,以后有什么需要的地方尽管提,只要我们能够做到。”
这样的承诺非常值钱,就是不知道承诺的效力能够持续到什么时候,周酌远有心提醒裴鹤早点提要求,又想不到合适的借口。
等祝婉离开,周酌远认真地看向裴鹤:“她不一定、咳咳咳、做到,但是我也可以、咳咳、答应一个要求。”
裴鹤惊喜交加:“真的?什么都可以?”
周酌远迟疑了一下,点点头。
第75章
裴鹤原地转了一圈, 说:“我不能浪费,得好好想想,小远, 我的要求有几年保质期?”
这个问题成功难住周酌远,他都不知道自己还能够活多久,说不准什么时候他就被系统抹杀掉。
他的右手放到被子上,又从被子上挪到床单上:“呃, 两个月……”
裴鹤:“?”
周酌远顶着他不可置信像是无法理解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小气的人的眼神,硬着头皮改口:“三个月……”
“一年……”
“三年……”
他终于受不了似的,手缩进被子里:“五年, 五年可以吧?咳咳, 不能再多了!”
裴鹤见好就收, 蹲下来与他对视:“那就说好了, 五年之内,你必须答应我一个要求。”
周酌远从未与旁人做过这样的约定, 他隐隐有些后悔, 睫毛颤了颤。
裴鹤握住他被子里的手,暖意从交接处传过去:“我不会很过分的。”
周酌远这几天已经习惯他这样的行为, 并没有感觉别扭:“我知道。”
裴鹤又说:“但是也不会很容易实现。”
周酌远喉结滚动了下:“不管多难, 我都去做。”
裴鹤轻声说:“所以给出我这么珍贵的许诺,就不要再赶我走了吧,我想陪着你,等你好了,我们一起回去学校,你知道的,我不可能丢下你之后还能安心学习。”
周酌远想要说可是,嘴巴还没张开, 一个没有见过的医生恰好此时走进来。
医生外表约莫三四十岁,气质儒雅随和,他摘下口罩,站在裴鹤身后跟周酌远打招呼:“小远,今天感觉怎么样?”
他以为是换主治医生了,老实回答:“比昨天好一些,就是早上的时候有、咳咳、有一阵子胸口疼,医生,我会留下后遗症吗?”
医生语气温和:“你已经恢复得很快,好好休息,是可以痊愈的。”
真的是很不错的好消息,周酌远好像确实逢凶化吉了,他感激地对医生笑:“我好好休息,最快多久可以出院?”
医生沉吟片刻:“这个我不好说,要看后面的恢复情况,是想早点出院回去上课吗?”
周酌远:“嗯,我跟我的朋友都、咳咳、已经高三,还有几十天、咳、就高考了。”
医生顺着他的视线看一眼蹲在地上的裴鹤,轻轻笑了笑:“不急,你慢慢讲,听说你们都想考X大?”
提起成绩周酌远还是很自豪的:“对,因为X大最好,是我们的梦想。”
“以后是想成为一名医生吗?”
周酌远心想自己居然表现得这么明显吗?他有些惊讶地看着医生:“是的,您怎么知道?”
医生没有回答,而是弯下一点腰,掏出手机递到他面前,微信的二维码上方显示他在海边拍的游客照,用户名是海阔天空:“不介意的话,可以加叔叔的微信,有什么问题随时都可以来问,我看到以后就会回复。”
周酌远的目光却没有落在二维码上,他注意到医生胸口别着的挂牌,姓名一栏处写:裴乘康。
他忽然笑不出来了,结结巴巴道:“您、您是……”
医生笑意不减:“我是裴鹤的父亲。”
-
担心被别人听到,周酌远在裴鹤给自己擦脸的时候才很小声地说:“你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我一点准备都没有。”
裴鹤不以为意:“这有什么?我见你爸妈的时候也没准备啊,小事,大不了我带你私奔。”
周酌远把他的手拽下来:“谁要跟你私奔?”
裴鹤的动作顿住:“你不肯跟我私奔吗?”
周酌远很想骂他开玩笑不看人眼色,明明自己这么严肃,他还在那里私奔私奔,可是脑子里突然冒出那天梦到的场景,被周酌远保护得很好的裴鹤哭得梨花带雨,说什么这辈子非周酌远不嫁……
他的脸颊微微泛红:“你能不能成熟一点?现在好了,我在你爸的眼中、咳咳、肯定是一个很没有用的病秧子。”
裴鹤擦干净手,再次蹲到周酌远床边,他很喜欢这个姿势,离人很近又不会带来很多的压迫感:“放心吧,我之前就跟他讲过你,我爸很喜欢你,而且他性格很好,有什么问题你尽管问他,别总给自己那么大压力,把我爸妈当成普通朋友的爸妈就好。”
这句话很心机地拉近他和周酌远的关系,好像裴鹤已经超出普通朋友的范围,获得男朋友的身份指日可待。
犟驴周酌远仍然很懊悔:“怎么可能没压力?我都没有去过朋友家,咳咳,更没有见过朋友的父母。”
裴鹤想到他从前孤僻的性格,心口霎时间抽痛了下,面上却没表现出来:“都怪我爸,他自作主张过来看你,我其实也不知道。”
周酌远连忙摇头:“不不不,不怪叔叔。”
裴鹤将下巴搁到叠在床沿的胳膊上:“好吧,那怪我,惩罚我扶你下去晒晒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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