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混混回头一看顿时吓得够呛,和快一米九的席昭站在一起看不出什么,可单拎出来路骁也是实打实的一米七几,少年身姿矫健,肌理紧实,逆着阳光半蹲在墙头狠戾扯开嘴角,阴影侵袭,琥珀眼瞳泛起幽光,像极了月夜捕食猎物的野狼。
混混再次加快脚步,要逃去的地方竟然是一处幅度极大的斜坡,再往前一点就是一片树林。
路骁也不废话,疾跑脚步急促叩击在墙头,一个腾空跨越好几米的距离,站定之后远处忽又浮现一道熟悉身影。
从近路跑来的席昭一看就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脸色迅速沉了下去,语气从未如此严厉:
“路骁,回来!”
身体本能一个哆嗦,可看着快要跑入树林的混混……路骁咬咬牙,竟然强行瞥过脸去,直直从近两层楼的高度跳上了那处斜坡!
落地的那一瞬间他就明白情况不妙,这里坡度太大了,以他落地时的冲击力完全无法保持平衡,身体失控般地向前栽去,这一次却没有公交车上及时护住他的手臂,只有右腿膝盖狠狠刮蹭过地面的剧烈痛感。
或许要补充一则消息,“疯狗”这个外号并不是里斯克林的学生给路骁取的,而是那些看他不顺眼专门来围殴,结果反被他揍得惨绝人寰的外校混混们。
借着落地摔倒的惯性,路骁就势一个翻滚,身体再度被离心力甩了出去,下落之前强行调整重心,像一枚从天而降的炮弹精准砸中了混混后背,粗喘一声夺回对方手里的书包,他毫不留情一拳砸歪了对方的鼻子!
灰尘、汗水、蹭破的血丝,配着过于狠戾嗜血的眼神,竟有种病态似的疯癫。
重拳再度落下之际,一缕薄荷苦香冷厉刺上神经,路骁陡然清醒,茫茫然地抬头,只看见一张俊美至极也冰冷至极的脸。
——如同他们初见时那般陌生冷酷。
浑身一僵,像出门鬼混、泥潭里胡闹打滚的小狗回来遇见主人,尤其主人手里还拎着鸡毛掸子,路骁内心惊恐尖叫——
完了!席昭生气了!
对上光速转变成可怜心虚的眼神,席昭看过那一身狼狈,尤其是西裤都被摔破正狰狞渗着血珠的右膝,冷厉一笑:
“真厉害。”
路骁抖得也更厉害了。
……
不久后,当席昭扶着一瘸一拐路骁回来,左看看席昭面无表情的脸,右看看浑身狼狈的路骁,被叫来照顾元心粟的贺大少显然没太搞懂情况。
“你们这是……打了一架?”
路骁瞪他一眼,察觉身侧气息更冷,又蔫巴巴地拽了拽席昭衣袖,嘴唇嗫嚅着想说什么,但席昭将人扶稳后就收回了手臂,半个眼神都没有回应。
气氛相当古怪。
眼下不是说话的好时机,路骁垂头丧气地把书包还给元心粟,不知道比刚才难过了多少倍:“学姐,还给你,你看看里面的东西有没有摔坏……”
元心粟眼神复杂,打开书包,还好画板和画本都完好无损:“你……谢谢……”
路骁摇摇头:“其实该我和你说声'谢谢'。”
元心粟微怔。
偷瞄一眼表情冷峻的席昭,路骁叹气,却还是打起精神认真对上元心粟的眼睛:“我这次来找你,最想说的就是'谢谢'。”
无论是天台上绘画知识的教学,还是不用异样眼神来看待当时人人畏惧的“疯狗”。
眼眸微垂,元心粟扣了扣书包肩带:“我其实,并不觉得我和你是朋友……”
出乎意料,听见这种“伤人”的话后路骁反而笑了:“我知道啊。”
两年前他就清楚元心粟防备心有多重,如果不是有“绘画”这个由头,两人或许不会存在半句交流。
“但有人告诉我,说不要给自己留下遗憾,所以我认真想了想……”明明面对的是元心粟,全部心神却都在关注一旁冷凝稍缓的黑发少年,路骁声音柔和下来,“两年前,我最遗憾的,应该就是没能向帮助过自己的人好好道谢和道别。”
席昭没有看错,路骁对两年前的事情的确相当在意,可除开那些疑团,当初他从禁闭室里被放出来后,面对突然消失的故人,最难过的却是没能认真感谢元心粟显露的那点善意。
从小到大,不掺一丝利用的善意他所获的实在太少,因而一星半点都显得弥足珍贵。
不过……
琥珀眼瞳专注映出那唯一的身影,路骁想,我现在已经找到更加珍贵的了。
水无定。花有尽。会相逢。
可是人生长在、别离中。
唯一能做的,好像只有同帮助过自己的人好好道别,然后抓紧眼前更该珍惜的人和事物了。
这一刻,路骁忽然觉得就算永远得不到真相也没关系了,只要他还能和席昭并肩站在一起。
带着释然又明朗的笑意,他同元心粟好好告别,也告别过去那个只在纸上孤独画着自己的小小少年。
毕竟,笔下不是早就多出了另一个人么?
转过身,黑发少年表情依旧严肃,但气息好歹没那么“生人勿近”了,路骁低头看看已经不太流血的膝盖,“大气酷哥”瞬间“虚弱无力”,他试探着凑近,像新生小动物一样伸出指尖轻轻戳了戳席昭的胳膊。
“好痛……”
连嘟哝的声音都似幼犬呜咽。
席昭看来,只觉相比初识,某位同学真是越来越敏锐狡猾了。
——人只有在偏爱面前才有委屈的权利。
“去买药。”
瞧着那又忍不住得意甩动的尾巴,他指尖发痒,心中冷冷一笑。
但是啊,很早就说过,他的“心软”都是有代价的。
他是个很“吝啬”的主人。
……
拿手机叫了车,准备去上车点前席昭还顺便叮嘱贺子铮把元心粟送回画室。
贺大少:? ? ?
合着我今天跟来就是专门给你们跑腿收尾了?
“呵,走吧,你应该为本少亲自送你回家而感到荣幸。”
能无视贺大少发癫的人又多了一个,看着两道相携离去的背影,元心粟攥紧手中的书包肩带,说不出的情绪在眼底剧烈挣扎着。
……
……
*
找了家还算干净的旅店,席昭拎着伤药回来,脏兮兮的小狗已经 把自己收拾干净了,正乖巧坐在床头看他面无表情地翻阅药物说明书。
强烈又浓郁的压迫感中,路骁下意识咽了口口水,悄咪咪往后缩了缩:“呃,我好像也没那么痛了……”
确认没有过敏成分,席昭拿起双氧水似笑非笑道:“一会说痛,一会说不痛,路同学,你的痛感神经很有个性啊?”长腿逼近,黑眸居高临下,“裤子脱了。”
路骁耳朵瞬间就红了:“啊,这么快吗?不,不,不好吧……”
“你不处理膝盖的伤口?”
路骁:……
“处理伤口就处理伤口嘛……话怎么说一半呢……”
搞得我还莫名期待了一下……
小路同学碎碎念着解开了腰带,正准备继续脱时忽然想到什么,整个人肉眼可见地僵住了,磕磕绊绊地问:“我,我能不能去厕所脱了再出来……”
不是伪装,琥珀眼瞳真切流露出了一丝哀求,搭在腰胯上的指尖都开始颤抖。
席昭选择一手掐住两只挣扎的腕骨,一手将摔破的黑色西裤直接褪到了腿根,看着那依旧板正的衬衫下摆,终于明白路骁紧紧咬唇不敢和他对视的原因。
——shirt stays,衬衫夹,一种为了防止衬衫上滑,套在大腿上起固定作用的夹子。
小路同学今天这一身“乖乖学生装”总算显出隐藏其中的特殊。
眉梢微挑,席昭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还挺讲究?”
路骁脸颊烧得更烫,想要并住膝盖挡一挡,却反而夹住了席昭抵在身前的小腿,莫名勾出几分“欲迎还拒”的暧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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