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剩下的,就成了“概率与推理”的游戏。
决胜局席昭有两个主要任务,一是根据路骁首轮弃牌拿到五张同花色的牌,二是不能让场外的明天杰看出端倪,因此大多时间都将手牌盖住,这与最后一次换牌相关,此处先按下不表。
从路骁弃掉方片10和方片Q ,并以大幅的加注方式暗示自己手中再无其他方片牌开始,席昭便在脑中黑板演算起了公式。
路骁一弃一换间确定了7张牌,其中2张是他们所需的方片, 5张为其他非方片牌,因而在剩下席昭不确定的牌堆里,他拿到同花方片牌的概率为3/17 。
接着是齐朗清的轮次。
“齐先生,你似乎很喜欢通过弃牌来推断别人的手牌,”席昭拿起桌面上的牌堆,做了个漂亮的扑克花切,“没有想过,自己同样会被这种逻辑看透吗?”
“而且你还比其他人多了一条固定信息——”
手腕一动,那张被做了手脚的万能牌出现修长指间。
“你最后的牌型必然出现黑桃A。”
齐朗清自以为的必胜手段,同样可以被席昭看作是必输的致命破绽。
第一轮中齐朗清弃掉的是梅花Q和梅花10 ,与路骁的辅助目的不同,他完全是为了优化自己的牌型,因此席昭肯定齐朗清手中还有一张高牌K和一对对子,再加上他此轮换牌极大可能入手万能黑桃A……
想到什么,齐朗清陡然一惊,错愕迎上那双深邃黑眸。
“发现了吗?”席昭淡淡道,“你弃牌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你最后拿出来的会是什么牌型。”
——三张K的葫芦。
第二局开场诡异弃掉的“方片A”其实是席昭的试探,诚如他最后能赢是赵师兄所说靠小牌凑出的三条10,但为何要弃掉A这样的高牌?
因为那是“鱼饵”。
把进度条回退些许,退回齐朗清第二局犹豫不决的手牌——红桃A,梅花A,梅花K,黑桃K,红桃Q。
此时万能黑桃A已被重组进新牌堆的末尾,但齐朗清真就一点胜算都没有了吗?
不,他其实可以再赌一把,拼1/2的概率换三张牌,看能否拿到席昭弃掉的那张方片A,从而组成更强力的三条A(此时余牌6张,若换3张,拿到方片A的概率就是1/2)。
但结果我们已经知晓了,齐朗清没有换牌。
“齐先生,您似乎在开局说过很少有人直接换三张。”为此路骁还觉着是不是自己太笨了,席昭继续假设,“那么如果您在第二局里换了三张牌,又会出现什么结果呢?”
微微俯身,他笑得恶劣:“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我弃掉的那张方片A,就在公共牌堆的第三张,但很可惜,你没有敢于冒险的勇气。”
——而这,就是你远远不如路骁的地方。
掌心止不住地颤抖,齐朗清后槽牙咬得胀痛:“不可能,你在骗我……”
居高临下,黑眸疏冷淡漠,仿佛祭坛上古井无波的神像,怜悯瞥过红尘中嗔痴缠身的蝼蚁。
“是么?那你就当我在骗你好了。”
第二局席昭证明了齐朗清的性格缺陷,齐朗清太看重所谓的万能牌了,所有核心策略都围绕着这张牌进行,既不能全面观察牌局,又没有果决冒险的信心。
回到第三局,席昭最后一个弃牌。
问,他要换几张才能将拿到方片的概率升至最高?每一个数量都对应着“有方片”和“无方片”两种结果,张张扑克于脑海不断排列组合,扬起规律又迷人的概率漩涡。
答案是三张。
他随机翻开的手牌黑桃9 、红桃Q 、黑桃10里同样没有方片牌的存在,再加上齐朗清弃掉的两张,从未知牌堆拿到同花方片的概率瞬间扩大至1/4 。
那么毫无疑问, 5张重组手牌里必然会出一张他所需要的方片牌,结果也证明那张牌是方块K ,紧接着,他和路骁开始上演最“艰难”的苦情戏码。
——“第二轮换牌前,我会向你确定一遍是否换牌,你可以用回答字数来告诉我手上最多的点数是哪种。”
路骁说,不换牌——第三个数字,骑士J 。
截至此时,“Royal Flush”的进度已完成3/5,决胜局也来到最关键的时刻。
席昭问,齐先生,你确定不换牌?
齐朗清只当他被路骁的“不配合”气昏了头,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志得意满, alpha以为这是对席昭的嘲讽,殊不知当那句“是的”溅落空气,整幅牌局在席昭眼中已经形同透明。
齐朗清不换牌,说明他拿到了黑桃A,第一局也组成了葫芦牌型,而10、J、Q的牌已经不够用了,他开局的对子必定是“9”。
24张牌在席昭眼前悉数铺开,他不用管点数大小,所有扑克对他而言只有两类——5张方片同花,19张非方片杂牌。
席昭还真得感谢一下明天杰齐朗清自己定下“公开弃牌”,经过以上信息推理,他已经确定了16张牌的方片与否,其中包含3张方片,在剩余未知牌中拿到余下2张方片的概率为1/4,而这8张未知牌里,他一人独占4张,必出一张方片……
“齐先生,”席昭好整以暇地问道,“你不妨猜猜,最后一张方片会出在哪里?”
齐朗清如坠冰窟。
——没有被更换的公共牌库。
他唯一能战胜席昭的机会就是在那个时刻选择换牌。
是他自己,亲手葬送了自己的胜利机会。
“可就算这样,就算这样……就算这样重洗之后你也不能保证抽到的三张牌都是——”
齐朗清的声音断在喉咙,似是恍然大悟,扭头恨恨盯住了路骁:“你在最后洗牌时做了手脚!”
路骁“切”地一声翻了个白眼:“我们可不像你们一样耍赖出千。”
当时路骁帮忙收拢了所有弃牌,但也仅仅只把自己的两张方片弃牌和剩余的那张一起放在牌堆顶端罢了。
席昭点头补充:“你没有发现,我们赵师兄洗牌很有特点吗?”
“师兄,今天才发现你原来还挺会玩扑克。”跟着明天奇参观“黑曜”,想起刚才的牌局,有研究员凑到赵无疾身边感慨了一句。
“那可不,”赵师兄瞬间来劲,“就那洗牌我都练了好久,是不是很帅?那个叫'完美洗牌'。”
——鸽尾式完美洗牌,即将牌堆分成两半,一张交叠一张的交错洗牌方式。
在CBM第一次见赵师兄玩牌时,席昭就觉着这种“完美洗牌”很有意思。
“假设每张牌的初始位置为p,移动后的新位置为q,建立函数f(p)=q来表达这种置换关系,以此确定洗牌前后的位置映射,分解循环之后取最小公倍数,就是能使牌序回到最初的最少洗牌数。”
眼见某位同学又开始眼冒蚊香,席昭顿了顿,收回更多解释性话语,直接给出最后的结论:“九张牌,只需要经过六次完美洗牌,牌序就会回到初始位置。”
所以当时他对赵师兄说“再洗一次”,并不是心情差的无理取闹,而是在计算赵师兄的洗牌次数,等三张方片重回顶端——这就是为什么他要以盖住手牌的方式防止明天杰看出端倪。
“真可惜啊齐先生,以为拿到了万能牌就能百分之百获胜?”席昭微微俯身,长睫于眼睑洒落莫测阴影,“但你似乎忘了,这场比赛我们从来就不是单打独斗。”
所以这局比拼的或许真非“计算”,席昭想,是“信任”。
路骁会无条件地相信他,不管面对什么险境,不管他提出什么要求。
从始至终,绝不动摇。
……
……
*
狼狈跌坐在地,齐朗清忽然低低笑了出来,怨毒又病态,他抬头望向席昭,眼底是某种诡异的疯狂:“说到底,你不也是在利用他吗?大家都是虚伪的人,装什么正人君子假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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