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不敢面对失去'alpha'身份的自己,就像不敢面对此刻握枪会发抖的自己!”
“闭嘴!!!”
咔哒——
锁扣解开。
电光火石间,席昭甩出特制锁链如灵蛇般缠上屠鬼手腕,翻手一绞,长腿横扫猛地踹上对方心口!手枪被夺,在空中飞出一道弧线,路 骁几乎同时暴起压上全身重量将人狠狠撞出楼层边缘!
一直被挡的狙击视野终于露出破绽,席景臣毫不犹豫地按下指尖扳机——
砰!
一朵血花在屠鬼眉心正中炸开。
这颗早该在十二年前射出的子弹,终于穿过落满尘灰的时间,带着无数牺牲在这条路上的英勇灵魂,将罪恶终结在雨幕之中。
重物坠落地面的沉闷声响后,看着瞭望镜里两个如释重负的少年,席上将沧桑叹气,很想给自己点根华子。
“臭小子……”
疯起来一个比一个吓人。
……
……
危机解除,席昭拉起跌坐在地的路骁,两人一时都有些说不出话来。
从席昭被卷入谋杀案,到今天这桩绑架案,严格计算其实也才过了半个月,可种种“刺激”经历,说出去谁敢相信他们还要接着回里斯克林上学?
“感觉像在演动漫,”路骁感慨道,“高中生拯救世界啊……话说能让稽查司给我们写表扬信吗?听说有的大学高考能凭这个加分。”
席昭:“表扬信不一定有,但肯定是要去做笔录,稽查司……”
后半截句子淹没在一个扑上来的怀抱,路骁搂着他的肩膀,幼犬撒娇似地往颈窝里蹭了蹭,声音也低低的。
“以后……能别像刚才那样了吗……”
沙哑尾调拖出一分颤抖。
“我有点害怕……”
虽然知道席昭一切行动肯定都有把握,可看他站在枪口前,冷冷挑衅出“开枪吧”三个字,路骁仍觉心脏收紧到难以呼吸。
他知道自己性格容易冲动,稍不冷静一点就炸,但路骁也明白,他们之间,席昭才拥有着更为狂妄的底色。
又理智,又疯狂。
体温浸染,沉默片刻,席昭抬手捏捏路骁后颈。
“放心吧,以后不会了。”
他不会让路骁变成对世界绝望的反派,他自己也不想成为了无生趣的“致命天才”。
他们有满怀希望的、更加绚烂的日出和未来。
……
飙升的肾上腺素逐渐回落,两道视线不由得看向绑架案的另一个受害者。
卸下以往伪装出的温和,齐朗清眼中满是木然:“你当时就知道他们是一伙的?”
闻言,路骁却摇头否认:“那个时候我只感觉有些奇怪。”
后来随着年龄增长,内心或许有了某些猜测,可幼时就不被所有人相信,这么多年过去了,又有什么说出来的必要?
如果不是因为遇见了席昭,齐朗清又一直跳脚,这件事也许就被路骁永远埋在心底,直至溃烂成疤了。
小孩哭闹是因为知道有人愿意哄他。
谁又会哄当年那个才六岁的路骁?
泪水涌出,齐朗清咬着牙:“我不会和你道歉……”
“谁稀罕你的道歉了,”路骁眼神怪异,“别自作多情了好吗?”
当他是什么矫情吧啦的神经病吗? “忍辱负重”多年,要用惩罚自己的方式让所有误会他的人道歉后悔,然后一朝和解,大家一起大团圆包饺子?
大哥,别太自我感觉良好了,你的“对不起”又值几个钱?
自我感动个啥呢?
懒得搭理“道心破碎”的齐朗清,路骁准备和席昭一起离开了。
两道背影相携远去,去年齐宙祭日墓园祭拜时的场景再度浮现眼前,那时棕发少年就已能坦荡无畏地走进阳光之中了……
路骁早就不在乎他们的想法和态度了。
这两人明明只在乎彼此。
真是可笑,齐朗清僵硬地扯扯嘴角,却又不知道自己究竟该笑什么。
或许从来就没有什么可笑的。
失魂落魄地从地上站起,余光忽然瞥见某处异样,alpha脸色一变,急速朝前奔去。
“让开!!!”
即将同稽查司警员们汇合的两个少年只觉一股大力从背后袭来,席昭向前踉跄一步,侧身回头望去——
齐朗清重重跌倒在地。
胸口炸开今天第二朵血花。
林智昀呼吸一滞,朝耳机内放声怒吼:“游乐场入口十点钟方向有狙击手开枪!重复!游乐场十点钟方向有狙击手开枪……”
尖叫、喧哗、混乱。
所有声音都从身边暂时隔离,这一刻,席昭蓦然想起他在宿舍楼下和齐朗清第一次见面时的推断。
——这个人,死在了路骁毕业前夕。
黑云压城,暴雨倾盆。
有人拉紧身上的塑料雨衣,转身之际向某个号码发出一条消息。
【目标已完成。 】
……
……
*
齐朗清没有死。
那个隐在的狙击手射出了两颗子弹,他推开席昭路骁的同时也险险避开了自己的致命部位,性命是保住了,可惜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苏醒过来。
“现在的问题是,”席景臣将刑侦专家的弹道分析摆上桌面,“你俩当时站得太近,这第二颗子弹究竟冲着谁来的?如果是当年绑架案流窜的同伙,可能为了报复袭击他和小路,但如果是……”
席昭在凝重氛围里接上第二种可能:“但如果对方属于gift实验室,袭击目标或许是我。”
里斯克林元旦晚会后,欧阳宇彦托迟南雪给了席昭一封信,信上他先为曾经的针对道歉,末尾也坦白“明诚杯”竞赛中,有人曾给过他一支奇怪的药剂。
心中有过动摇,但欧阳同学最后还是放弃使用药剂,选择堂堂正正地考试,通过描述,那个人大概率就是当时同在番市找茬的齐朗清,尔后齐朗清也曾调换路骁的抑制剂,还和军方正在通缉的明天杰有着紧密合作,毫无疑问,他必定知晓gift某些内情。
“这群疯子……”
低骂一句,席上将按按额角瘫进椅子:“我们这边讨论过,为了你俩的安全,稽查司和军区会派人进里斯克林潜入暗中,待会我领你们去认认人,万一真有紧急情况,你们也知道该怎么联系我们。”
压下诡异的“失望”,路骁轻声嘟囔道:“还以为我们能待在家里直接不用上学……”抬头撞见席昭似笑非笑的表情,小狼崽子皮毛一悚,立刻端正语气,要多正经有多正经,“上学好啊,上学可太好了!没有什么能阻挡我对知识的向往,新时代的学子怎么能被这点困难轻易打倒!”
席老师这才满意点头,对这段时间他不在身边时刻监督,小路同学依旧能好好学习的自觉性表达了高度赞扬,并感觉路骁进步很大,后续补习可以进一步提升强度。
小狗惊恐颤抖。
路骁:“哥哥,这种'奖励',我可以不要吗……”
席昭:^_^
“你说呢?”
路骁: QAQ
席景臣在一旁乐的不行,还文字转播给赚钱养家的贺大总裁,惹来贺聿声一串幽怨的省略号,乐着乐着,已为人父、畅享天伦的席上将忽然想起一件事。
“小路啊,你爸妈的车子这几天好像又在别苑外面停着。”
眨眨眼睛,路骁没什么起伏地应了声“哦”。
那天从废弃大楼离开后,所有人都去医院做了检查,看出路云琛和林钰歌有很多话想说,可路骁没有多留,包扎完伤口就和席昭一起回桐花别苑了,只在手机上简单回复了他的伤势并无大碍。
“其实我有想去问他们,在过去的无数时间里,你们有没有想过,哪怕一分一秒想过当年可能不是我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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