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丝真假难辨的怨恨从beta脸上流过,他用一种玩笑似的口吻落下棋子:“就算有朝一日信息素彻底消失了,天生的弱者,依旧还是弱者。”
忆起刚绑架那会的交谈,席昭有些明白明天奇为什么会说他们有可能成为朋友了,客观地讲,他们骨子里都有种“以我为本”的狂傲,但是——
他执棋化解了白王后布下的陷阱,眸光沉沉,清楚捕捉到beta嘴角的一丝僵硬。
——道不同,不相为谋。
这世上哪来天生的弱者?
席昭问:
“明董,你真的认为,自己所有动作都是天衣无缝么?”
白炽灯管一瞬短路,“滋啦”电流声后,明天奇沉寂的手机不要命地在屋内炸响。
“明董,稽查司派人来公司了!”
撑着下巴,黑发少年唇角微勾:
“不去看看么?”
……
……
不可能的。
脚步匆匆,返回公司的路上,明天奇细细思量过所有步骤,确认自己没有半分遗漏。
他怎么可能输?他有能输的地方吗?
“绑架席昭”?搜救队找不到线索来指控他,“和gift勾结”?这已经让明天杰顶上了,就算席昭之前隐约向稽查司透露过他有问题,可只要没有充分证据,以“明诚”的地位,稽查司连搜查都令难以申请。
他有什么好怕的?
想到这里,明天奇冷静下来,脚步也放慢了。
将脑海那双深邃诡谲的黑眸重重抹去, beta摇头笑自己还没修炼到家,怎么会被一个十八岁的少年吓到?
呵呵,虚张声势罢了。
推开办公室的大门,他的嘴角已然堆起无可挑剔的温和笑容:“林警官,今天怎么有空来明诚做客?”
明天奇不在,助理便将来者领入了会客区域,茶几上两杯茶水也才刚动,一杯属于眼神锐利、蓝色警服威严板正的林智昀,另一杯……
明天奇眼中笑意愈盛:“路同学也来了?”
“稽查司收到了一封举报邮件,上面记录了贵司明天杰、明天诚两位经理和某个非法实验室的流水往来,明天杰经理本就在我们的调查范围之中,”林智昀说,“但由于某些不明原因,我们失去了他的踪迹。”
“这件事我也有所耳闻,”叹了口气,明天奇表情十分痛心,“大哥二哥做出这种不正当的行为,身为他们血脉相连的亲人,我真是万分遗憾,明诚会尽全力配合稽查司的调查,有什么需要我本人出来作证的——”
“明董。”
出声打断的是路骁。
“那位'不知所踪'的明经理,应该在你手上对吧?”
明天奇唇边弧度淡下。
“我早该想明白的,齐朗清是你的人,以他渴望爬到高处的性格,怎么可能选择被排挤到边缘的明天杰,而非完全掌控明诚的你呢?”路骁继续说,“那场赌局也很奇怪,那位明经理的目的明明是拉拢CBM的研究员,但全程都表现得像一个气焰嚣张的反派,虽然很不想承认,可我了解齐朗清,他最擅长的,就是做出温和无害的样子去获得别人的好感,一反常态的嚣张,只可能是被其他人授意,故意来破坏明天杰的拉拢。”
“而在这场赌局发生的几天之前,席叔叔的同事查到明天杰和非法实验室有所牵连,才刚叮嘱过我们,这个'重大嫌疑人'就自己跳了出来,还亲手组织了一场赌局,亲自将把柄送到了我们手上。”
“明董,”琥珀眼瞳定定望来,“你不觉得,这也太过巧合了吗?”
——“coincidence。”
——“巧合,或者说,在统计学意义上,出现得过于频繁的巧合。”
掌心攥出一分疼痛,明天奇调整了坐姿,双手交握,做出一副很认真的倾听姿态:“这么听来,的确很巧,可是路骁同学,凡事都要讲究证据,随意污蔑明诚总裁绑架他人,甚至暗指我与非法实验室合作,一旦我认真追究了,就算你还差几个月成年,也是要承担一定法律责任的。”
“所以,你的证据呢?”
点点头,路骁似乎“恍然大悟”:“哦对,我没有证据。”
果然啊,明天奇轻松靠上转椅,这些小朋友总是天真到好笑,推断出了真相又如何?成人世界里,多得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人。
“既然你们找不到我和那间实验室的关联,那么——”
“明董,我想你误会了,我们来找你并不是因为非法实验。”沉默已久的林智昀终于开口了。
“而是十年之前,你涉嫌教唆他人绑架幼童。”
砰。
耳边似有棋子落下的幻听。
少年泛着冷光的指尖掠过眼前,眼尾下的红色小痣亦灼灼生华。
——“明董,你真的认为,自己所有动作都是天衣无缝么?”
明天奇脑海空白。
“什么?”
怎么可能……
……
把时间倒回几天之前。
稽查司里,林智昀颇为头疼地揉过眉心:“这不符合章程,我不能答应你。”
在他眼前,路骁满是倔强地盯了过来,一字一句,执拗至深:“但这是最好的方法了,短期内我们根本找不到他的破绽,从别的地方入手,才有一丝突破的希望,只要能找个理由把他扣下,我们不就有更多机会去查更深的东西吗?”
这什么狡猾兵痞、黑心商人、恐怖魔王才会用的无赖招数……一身正气,坚决维护程序正义的林警官简直想去洗耳朵,“调查令”是这样用的吗?你被谁带坏了啊?
“林警官,帮个忙吧,”棕发少年软下声音,狡黠一笑,虎牙尖尖闪着幽光,“或者我该叫你,小舅舅?”
——林钰歌曾有一个龙凤胎的弟弟,可就在他们四岁那年的新春之夜,她的弟弟因佣人看官不力意外走失,林钰歌才成了林家最小的孩子。
——尽管养父一直对其照顾有加,但当发现对方涉嫌儿童拐卖,林智昀依旧果断给人拷上了手铐。
额角胀痛,林警官忽然想起不久前给席昭做“谋杀案”笔录的场景。
alpha警官义正词严地问席昭那些线索都是从哪看来的,严肃教育这不合规矩,案件线索怎么能透露给嫌疑人。
席昭无奈叹气,黑眸幽幽凉凉。
“林警官,通融一下吧,”莞尔勾唇,“他一直很乖的。”
看着眼前使尽手段的棕发少年,林智昀真想问问席昭,这家伙到底哪里乖了?
这分明就是一只不见血不撒嘴的野狼崽子。
……
最后的最后,林智昀还是带着路骁去了F区监狱,那里曾经关押着屠鬼,当然,对方已经毙命于席景臣的枪口之下。
但那里还关押着一群被各方目光都忽略彻底的人——十年前,同样参与过路骁绑架案的临时雇佣兵们。
还是要回到最初的问题,当年遭军方严密追捕的屠鬼并无能力去策划一场如此严密的绑架案,虽然他在废弃大楼里坦白,说是齐宙帮他从F区监狱逃出,并一力准备好了一切。
“可是明董——”光线照亮棋盘,席昭捻起一枚棋子,推进,落下,残局上的白王后顿时陷入前后狙击的困境。
“屠鬼的'供词'里有一处说不通的地方啊。”
假使真是齐宙找来的临时雇佣兵,那这些人的直系雇主就是齐宙,但绑架团伙后来分明起了内讧。
“好奇怪啊,”路骁歪头,“如果齐叔叔是雇主,他应该能制止那些人来虐待我,而不是半夜偷偷带着我逃跑。”
这就证明齐宙在当时的绑架团伙里话语权不大,怎么可能是屠鬼口中说的,一力策划好了一切,甚至帮助屠鬼越狱?
屠鬼的武力威慑,齐宙的里应外合,这两人都没有能力担任组织一切的主谋,那这个一直隐在暗中的“主谋”究竟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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