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林钰歌美丽又心碎的面孔。
“所以,你现在明白我有多难过了吗?”
……
*
林家老宅在枫市隔壁的海市,打开地图软件,需要坐两个小时的高铁,再转半个小时的地铁才能回到枫市中心城区。
回复完“明诚”hr对他入职的调查,再敷衍几句那位赵师兄抓耳挠腮的试探,席昭正准备放下手机去详细看看从研究院借来的医学资料,聊天界面又跳出一条消息。
【lululululu:在吗? 】
【小狗探头.JPG】
【 Z :怎么? 】
等待几秒,那边似乎很犹豫。
【lululululu:我来找你玩啦! 】
黑色的方块字本身并不具有情绪,席昭却从这行字里品出了一种心虚意味,看着看着,最后那个感叹号“!”都开始疯狂流汗,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
眸光微动,他起身打开桐花别苑的大门,凛冽寒风之中,有人戴着口罩,耳尖冻得通红,因为前几日聊天时的叮嘱,这位同学有听他的话,好几件衣服套在外面,把自己裹成了一只小熊。
一见到他的身影,棕发小熊眼神立刻明亮起来,仿佛给一颗暗淡的星星注入新的生机,哒哒哒地兴奋扑来,被席昭领入温暖的室内。
寒风隔绝,席昭还未询问就看见路骁从衣服里掏出一袋冒着热气的糖炒板栗,泛红指尖拿起一粒在手里来回倒着,“嘶嘶”剥开递到他的唇边:“吃栗子吗!地铁站附近看见的,闻起来好香,幸好我排队及时才买到了最后一点!你尝尝,这个还是热的!”
有一位名家曾经写过,冬日里的乐事便是在铜火盆上烤栗子,往通红炭火丢入几粒,一会儿“砰”地一声就崩出一个裂了壳的熟栗子。
席昭没烤过栗子,但眼前这袋小心保管的味道的确很好,糖汁沁透栗肉,口感软糯,入口香甜,他给出一个“不错”的评价,琥珀双瞳便弯起一个愉悦的弧度。
擦净残留糖渍,黑眸微垂,他忽然抬手触上路骁戴着的口罩,眼前之人明显生出一瞬僵硬,但还是乖乖站在原地由他摘下了口罩。
红肿掌印上了药,但一时半会也无法完全消退,尖利指甲划过的地方还渗着细小血珠,看着更是狰狞异常。
一看就是这人自己给自己上的药,药膏都没抹匀,就跟小狗洗脸一样潦草。
路骁耷拉着脑袋嘟囔:“我知道要涂药的……”
他没说话。
眼底神色沉沉,冷白指尖似是想碰碰伤处,却又在触及的前一秒顿住,最终上移揉过些许凌乱的深棕卷发。
席昭叹气,像是无奈,又像是无法抗拒的哄诱,晌午阳光晒进鹅绒被里,夜晚入睡都是轻巧又暖烘的温度。
“疼吗?”
于是被寒风冻住的脉络再度催开炽热,路骁点点头又摇摇头,握住头顶的手掌,用完好的另一半侧脸轻轻蹭过,所有压抑住的挣扎复杂又在心口肆虐翻涌。
“我可以给你看家……”
他埋着脸,哽咽着,湿漉着,时间一分一秒经过,滚烫眼泪一滴一滴浸透指纹脉搏。
“……你要收留一只小狗吗?”
第116章
从海市到枫市,两个小时的高铁,半个小时的地铁,外加一段抱着糖炒栗子的风中逆行,饶是路骁顶级alpha的身体够好,到达桐花别苑也累得够呛。
为防感冒简单洗了个澡,席昭替他重新涂了药膏,把毛发蓬松的小狗塞进被窝,又倒了杯温水放在床头,扭头一瞧,琥珀双瞳正直勾勾地盯着送出暖风的空调风口。
席昭问,在看什么?
眼眸眨动,路骁脸颊还泛着从浴室带出的酡红,说天空之国刮起了好大的热风,我的路小骁们要被大风吹跑了。
席昭想起盒子里一张张收纳妥善的丘丘人大军,空调风口当然空无一物,他也只是摸摸路骁的脑袋,问需要我去接住他们吗?该到休息的时候了。
那双眼瞳终于从幻想云雾中挣离, 光芒与专注又倾注于名为“席昭”的个体。
寂静在空中生出万千藤蔓,慢慢勾上两人的指尖,更多枝桠则欢呼雀跃地挤满了每一个寂寞的空隙。
吸吸鼻子,路骁往被窝深处缩了缩:“我以前希望她能喜欢我的……”
席昭知道这个“她”指的是林钰歌,没有打断,就这么随着少年的语言一起勾勒往日画面,抖落花粉的蝴蝶飞过眼前,合拢翅翼,停歇在小小孩童的发间。
大多孩童第一声喊出的都是“妈妈”,两岁才被接回路家的路骁首先学会的却是“阿喔(阿公)” , “嗷嗷(尧尧)”,“抱抱”,很多事情一早便埋下端倪,比如他和林钰歌距离有余,亲密不足的相处。
每到幼儿园放学,路骁最羡慕的就是那些得到妈妈的亲吻,骑在爸爸肩头的小朋友,他想,我不贪心,我要一个抱抱就好了!
可惜路云琛自持威严,林钰歌讲究仪态,他愿望成真的次数屈指可数,比起气势强悍的alpha父亲,美丽温柔的omega母亲自然显得更易亲近,林钰歌也对他很好,玩具,零食,礼物……各种物品摆满地板,仿佛在把“母爱”这个概念实质量化出来。
只是偶尔,很偶尔的片刻,那双柔和美目会显出一种极为复杂的神色,小孩子看不懂,却敏锐停下“向母亲撒娇”的念头,直至这个想法彻底消失在抽条的身躯之中。
路骁: “我记得有一回冬天,天气比现在还冷,我有点低烧,我的心我的肝我的肺啊都在说好想睡觉……”
其实是难受得近乎停摆,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迷蒙之际耳畔似乎飘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头顶也被手掌温柔抚摸:“……喝点雪梨姜茶,喝了就不难受了。”
——是妈妈吗?她给我煮了茶吗?她来看我了吗?
怕席昭不了解,路骁多解释了两句:“雪梨姜茶是我外公老家的偏方,治感冒很有用的。”
不管在哪都有一些口口流传的偏方,源头未知,效用未知,类似某种信仰总能给人说不清的力量。
隔纱画面朦朦胧胧,带着一种鼻酸哽塞,路骁陷入沉眠的暗中,次日醒来烧已经退了,可房间之内似乎并无外人进入的迹象。
穿好外套走下楼去,路云琛林钰歌早早就去公司开会了,庄园保姆说早餐很快就好,见路骁一脸失神望着桌上的茶壶,笑笑解释她的孩子有点感冒,就问夫人借了厨房煮了点雪梨姜茶……
“我那天真的喝了姜茶吗?”路骁眼神有些飘渺,“我不知道,如果喝了我应该会记得那是什么味道,可如果没喝……这段记忆又是从哪冒出来的……”
这真的只是一个很小很小的疑惑,却以极其顽强的姿态久久扎在路骁的脑海之中,越想探究就越是模糊,最终连带着那段回忆都笼上梦核般的诡谲色调,是嵌满镜子的长廊尽头那扇锈迹斑斑的铜门,也是摇摇晃晃的树梢绑着红色气球的月亮。
夜空叫指甲戳了个窟窿,星星变成银币从其中漏出,修长指尖拨开那片混沌膨胀的蓝色,带着真实又安定的温度触上额头。
黑眸微垂,嗓音也似幻梦,席昭说:
“睡一觉吧。”
起身离开之时手腕忽又被人抓住,力道不重,随意就可挣脱,席昭低头,视线巡视过那欲言又止的目光以及莫名染上绯红的耳朵,莞尔笑了一声。
“好吧,”他走回床边,“男朋友是该有些不一样的待遇。”
指尖缓缓插入五指指缝,强硬将其按过少年头顶,席昭俯身,另一手捏住路骁下颚,身后光线濡滞在骤然升温的时空,暗色侵袭,每一个字眼都是逗弄的圈套。
呼吸洒落。
“看着我。”
呜咽尾音尽数吞没于炽热唇舌,完全被禁锢在床上的姿势,路骁很难发力,喉结滚动,眼尾也逐渐憋红,一切触感仿佛都放大了百倍,修长指尖缱绻暧昧地滑过脸侧,一路顺着耳垂游弋到耳后,轻轻摩挲着那块滚烫敏感的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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