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了会有人为我悲伤吗?他垂眸想着。
应该是没有的,唯一疼爱他的母亲因病去世,生前最后的努力就是让明家认回他这个私生子。
可是妈妈,你知道吗?你给我选择的地方从来就不是乐园……
是寻不到解脱的深渊。
一步一步走向舱门边缘,宛若趟过鬼哭尖啸的地狱,身侧风声呼号,身后业火在烧,少年缓缓闭上眼睛,试探着迈开脚步……
骤不及防间一只手臂自后探来,揪着衣领将他半个踏空的脚掌拽回舱内,明天奇错愕抬头,乍然对上一双惺忪困倦的眼眸。
黑发墨眼的青年alpha打了个哈欠,手臂却有如千钧重量,制得人动弹不得。
“啧,一群没良心的,不就是偷懒打了个盹吗?没一个来叫我……”
迎着明天奇已经傻掉的表情,青年既没问他的教练去哪了,也没问刚刚那一系列自杀式举动是怎么回事,极盛的容颜扬起嘴角,是比日光还耀眼的画面。
“同学,他们好像忘记准备我的伞了,帮个忙,和我一起跳呗。”
……
地心引力拖着身体下坠,但或许是身后气息太过镇定,他竟也没多少害怕,失重的感觉充斥着心脏,激增的肾上腺素却又带来满腔的快意,一个侧空翻后降落伞打开,他们往上一滞,悠悠嗓音于风中荡来。
“同学,你叫什么?”
明天奇张张嘴,鬼使神差回答了母亲给他取的名字,也是明家让他忘记的名字。
“……陈若寒。”
胸膛震出朗笑,alpha问:“陈同学,高处的风景是不是特别好看?”
明天奇低头望去,视野是前所未有的清晰,深邃海面漫卷波涛,辽阔地表都变成了弧线,极目远眺,万里河山。
他从未发现这个世界原来还能这么好看。
回忆里的风声远去,明天奇扫过橱柜里那一整排“高空跳伞证书”,眼神无比柔和。
下了飞机他才知道,alpha叫“席景臣”,是南方军区最年轻的少校,也是这次训练营的总教官。
席少校年龄只比他们大了几岁,为人处事却极为老辣,先雷厉风行地处理了抛下明天奇的教练,又在接下来的训练中多次帮他化解明家兄弟的刁难。
业内总说明天奇洁身自好到了“非人类”的地步,可年少之时就已见过如此惊艳的灵魂,谁又能忘记刻在灵魂深处的震撼?
临近训练结束,明天奇做出了他十六年来最大胆的一个举动,他给席景臣写了一封极为老派的情书。
没有太多意外,席景臣拒绝了。
alpha瞧着笑眯眯的,一副极好相处的模样,对待感情却半点都不含糊,他很明确地告诉“陈若寒”,“你是我很看好的后辈”,除此之外并无其他过界想法,随后更被军区调走去执行其他任务。
极度社死的场景,他扣着手,恨不得把自己缩小个千倍,好不容易熬过了尴尬,怯生生抬头, alpha眼底还是那样的潇洒温和。
将情书妥善折好递还给他,席景臣转身离去,不带留恋地挥了挥手。
“期待能在更高的地方看见你。”
失去庇护,明家兄弟的霸凌又重新上演,可那些灰暗死念不知何时从身躯之中尽数抽离了,明天奇想,高处的风景,的确相当好看。
为了看到更高的风景,他不断向上攀爬,利用明老头的同情在明诚拿到一个打杂的小职位,拉拢交际,组建班底,一步一步站到令明老头不得不重视的高度,直至对方重病卧床。
白炽灯下,病骨支离,已经瘦成骷髅的“父亲”颤巍巍地伸出了手,泛黄指甲似要刺进他的皮肉。
“我把……把明诚交给你……你答应我……答应我……”
“一定要护住你两个哥哥……”
明天奇睁开眼睛,所有幻觉都如潮水般自身前褪去,只剩留下一块闪着幽光的电脑屏幕。
那是一封邮件,里面详细记录了明家兄弟和某个非法实验室的流水往来——亦是他当初他在明老头的电脑里发现的调查。
眼神冷冷垂下,三角形的光标在“发送”和“删除”的按钮上来回移动。
不知是“犹豫”还是“思索”。
……
贺聿声:“小昭,你认为我们能和明董一起合作?”
席景臣仍是云淡风轻的姿态,如常咧着笑,并未因对方变成自己的“故交”有什么特殊表示。
沉思片刻,席昭摇了摇头:
“先按你们的原计划来。”
临下车前,提起“陈若寒”这个名字后就若有所思的席上将再度叫住了他。
“小昭,最近小心一点。”
老不正经的人难得严肃了表情,席昭清楚,假使他们猜测成立,明天杰真和gift有关,今晚的牌局八成就是个试探,那群丧心病狂的疯子绝不会放弃他这个唯一存活的实验体,而谁也无法预料疯子究竟能干出什么疯狂行径。
略带凉意的晚风掠过他的轮廓,席昭给了路骁一个“没事”的眼神,点头没入归途的黑暗。
“我知道。”
一周后,阴雨淋到了寒假的最后一天。
台风比老师班导更早向学生们发出了返校提醒,几天前就有人在年级大群哀嚎,问能不能推迟开学时间,得到“否定”的回答后,“哭泣”表情顿时在群里乌泱泱地刷了一片。
席昭今天是来CBM拿实践证明的,同时他也知晓,千里之外的“明诚”分公司前,席景臣和他的战友们也终于拿到了官方批准的“调查令”。
签好名字,林教授嘟嘟囔囔着,明明舍不得,却还要撑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你小子,暑假还来我们这里吗?”
席昭想想:“如果您愿意给我减少阅读量,或者让我更早一点下班。”
小老头气得跳脚,吹着胡子赶他出门让他完成最后的日常工作,最后一天怎么了?不到最后一秒你还是得乖乖给我打工!
席昭习以为常地去换实验服了,经过走廊时,黑眸瞥过监测天气的显示屏幕。
今日阵雨。
他按下更衣室的把手。
轰——
办公室的大门被强行破开,扫视过空无一人的房间,突袭人员向无线耳机内汇报。
“老大,人跑了。”
公司不远处停着辆越野车,席景臣没骨头似地坐在车顶,全然一副败家富二代的浪荡模样。
“不着急,好好查查他那里都有什么。”
隐在墨镜下的眼神隐含邪气,冷静观察着周边环境,直至一辆平平无奇的出租车从小巷闪出, alpha手臂肌肉骤然绷紧,一个翻身跃进了车内。
“追。”
席景臣踩死油门,一手拧着方向盘,一手甩开了脸上的墨镜:“都动起来,别影响市民,把他逼进郊区。”
话音刚落,又有十几辆越野车从阴影深处窜了出来,逼着出租车开往指定的追捕方向。
死亡摇滚的重金属乐中,车轮辗过路面积水,溅起城市倒影,以及无数斑斓灯光。
“小师弟,辛苦你最后一天还要去上传数据啦。”师姐将调试好的平板递了过来,眨眨眼睛,“赵师兄已经在观察区等你了,听说他还给你准备了'神秘礼物',暑假还来我们这里好不好?”
想起自己刚到CBM那会,赵无疾以为他是小孩捣乱,把他放在休息室里晾了一整天,席昭心头莫名有些好笑。
向师姐礼貌道别,他浏览着平板上的记录,一个假期的疗愈,“观察区”不少志愿患者病情都有所好转,最严重的那几个“腺体病”患者状态却依旧糟糕。
林教授似乎又有了新的治疗方向,可惜他权限不够,无法了解更多内幕,其实以他如今的水准,完成高中学业——
砰!
黑眸骤然凝出寒芒朝发出声音的方向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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