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扶须笑得得意:“朕听着容易,这要真实行起来,怕是万般艰难险阻啊!”
“天时地利人合,缺一不可,不成功便成仁。”
他清楚的记得那次行动,两百多新兵无一回来,粮虽然拿回来了,将士们却消沉了许多天。
可这已经是将损失降到了最低,训练一个老兵不容易,只能选择牺牲新兵。况且这一次行动,本就是九死一生。
皇帝又留了封越在宫中陪他用了膳,晚间批阅奏折,时不时的问他的一些想法和意见,封越倒也坦诚,不知道便说不知道。
直到夜深太晚,便留宿在了和风殿。
元公公伺候着人睡下,这才去了凤霞宫复命。
陈皇后一脸倦色撑着额靠在软榻上将睡未睡。
“娘娘……”
听到轻唤声,陈皇后立即清醒了过来:“结束了?”
“结束一会子了,老奴伺候了王爷洗漱才过来的。”
陈皇后这才松了口气:“都说些什么了?”
元公公如实回道:“都是王爷在军中的一些事,皇上听得十分兴起,用完晚膳,又叫去御书房批阅了奏折。”
陈皇后:“元公公,你说,皇上这是不是有意要立越儿做太子?”
元公公若有所思点点头:“三殿下是众皇子中最早封王的,又战功赫赫,立三殿下做太子,那是顺理成章。”
陈皇后思虑极重,摆摆首:“哪有这么简单?这上头还有一个嫡出的大皇子,大皇子母氏一族拥趸众多,他是皇长子啊!不是比越儿更顺理成章?”
“娘娘莫要想这么多,天色不早了,早些歇息吧。”
“元公公也早点歇着去,越儿的事,日后还要多烦你多操心。”
“是老奴份内的事儿。”
次日辰时三刻,宫外传来消息,二皇子封骁遇刺,受了重伤,连夜请了御医过去,现下还不知是何情况。
封越得到消息时,正在陪陈皇后用早膳。
陈皇后惊得连碗都没拿稳,粥洒了一身,女使劝她先回房换件衣裳,陈皇后哪还有这个心思?
虽然封骁不是她亲生的,可那么小的娃儿带在身边十几年,感情深厚,与亲生的无异。
“快,快备马车,本宫要去探望二殿下。”
倒是封越巍然不动的坐在凳子上继续用膳,语气平缓的劝道:“母后莫担心,二哥哥吉人自有天相,况且御医连夜已经过去了,想必会没事的。”
陈皇后心脏漏了一拍,之前还觉得他们兄弟两人感情淡了许多,封越回来这些时日,都没去探望过他这个哥哥,与以前大有不同。
之前只觉自己是多心了,现下一瞧,并非是她多想,是越儿对骁儿存了她不知道的芥蒂。
“越儿,你不同母后一起去么?”
“去,自然是要去的。”封越不动声色笑笑:“母后先去换件衣裳,用好膳便出发,回来这么久,也是时候该去见见我那二哥哥了。”
陈皇后略感不安的点头,让女使搀扶着回了室内,挑了件出宫的常服。
第10章
换好衣裳,皇后才刚要去皇帝那里禀明出宫情况,皇帝身边的大太监徐保宝就送了合符过来。
“皇上听闻二殿下遇刺之事,娘娘必定会牵肠挂肚,故叫奴才送来合符,特赦娘娘出宫去探望二殿下。”
皇后叫大女使赏了徐保宝,“有劳徐公公送来合符,省得本宫再跑这一趟,耽搁时辰,劳烦公公替本宫谢过皇上。”
徐保宝收了丰厚的赏钱,一脸恭顺:“娘娘与皇上鹣鲽情深,自是不必这般生分的,若无其它的事,奴才便回去复命了。”
“徐公公慢走。”
徐保宝朝坐在屋内吃茶的封越深深行了个礼,高兴带着两个小太监走了。
此事不宜大肆宣扬,出行也极为隐蔽,随时只带了几个大内侍卫和四名女使。
封越与侍卫一起骑马在前方开路,庄子在京外五十多里,坐马车需要一个半时辰。
陈皇后撩起窗帘,瞧着封越如劲松般的背影,眉宇间是散不开的沉郁。
也不知这两个孩子之间究竟发生了何事?
她的越儿并非心胸狭隘之人,况且年少时骁儿曾救过他的性命,从那时候,越儿便将这个哥哥看得无比重要,是个重情重义至情至性之人,若非是骁儿做得太过份,越儿不会捡着那些过错放在心里。
可这些年,越儿一直在边境,也常有书信往来,到底能有什么解不开的郁结呢?
马车颠簸了一路,终是来到丰合庄。
这处庄子历年收成都不错,环境清幽,水中映清山,环中抱绿水,是极好的修身养性之处。
马车停在庄子外,管事的将工人都叫到了院外,迎接皇后和广陵王的到来。
远远见着马车,管家立即上前将马凳放好,局促不安的站在一旁候着。
皇家天颜自是不能自视,所有人规规矩矩的低顺着头,给请了安。
“你们都免礼罢,该干什么干什么去。”陈皇后脚步仓惶,头上的步摇晃动着更显流光溢彩。
管事的在前方带路,女使扶着她才不至于踉跄,封越不动声色的跟在身后,无奈提醒了句:“母后,您慢些走,小心摔着。”
这些变故是上一世都不曾有过的,从他重生回来,做出不同的选择开始,命运便走向了完全不同的方向。
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一世,他是否能谋得个好的结果?
看着眼前他的母后因着封骁受伤而担忧,前世他坐上那九五至尊的高位,可有好好善待过母后一天?
大约也没有罢!
如果真有善待她,也不会自他离去,短短一年就病逝了。
封骁,他该死!
一想到前尘种种,封越便恨得双眼猩红,如果可以,他真恨不得一刀杀了他!
不,一刀杀了他也不解恨,就应该学着他对付自己的手段,折辱催残他,慢慢消磨他的意志,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到了卧室门前,封越驻足不前,用力闭了闭酸涩的双眼,深吸了口气,平复下眼中刻骨的仇恨,再睁时已经一片清明,脸上是少年人的纯真。
窗幔用帐勾锁着,榻上的男人强撑着消瘦的身子,脸色白得像纸,虽形容狼狈,但依旧不难看得出往日的俊雅。
看到陈皇后,封骁整个人激动得都在颤抖,一个大男人泪水如落雨似的下,悲恸的喊了声:“母后!”
陈皇后看着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如今伤病成这样,哪能不心疼,疾步上前扶住了他:“快,快躺下,好孩子,你受苦了。”
母子俩相见泪水打湿了襟衣,陈皇后紧紧握住他的手,几度哽咽说不出话。
“母后,儿臣差点就见不着您了,好在苍天垂怜,才叫儿臣死里逃生,躲过一劫,今日能见着您,儿臣心愿已了。”
“莫要胡说!”陈皇后平复了下心情,用帕子擦了脸上的泪水,“你会长命百岁,顺遂平安的。”
“儿臣真的是被冤枉的!”
以开山修路为由私采油矿中饱私囊,分明胆子大得很,这会儿说自己是被冤枉的,简直可笑!
若不是大皇子给他设了个局,怕是油矿采空了也没人知晓。
前世也只有他和母后会相信此人嘴里的屁话!
封越现在来看,父皇对他已是念及父子之情,罚得轻了。
“此事先放一边,你现下以养伤为重,忌讳郁结悲伤,知道了吗?”陈皇后拍拍他的手背,安抚着他:“你莫要心急,欲速则不达也,时候到了你父皇自然会放你回去的。”
封越心头漏了拍,母后这话内有玄机。
听见回去有望,封骁顿时没再那般激动,这才侧过脸去瞧封越。
“三弟……好多年未见,你都变了个样子,若是路上遇着怕是要认不出来,咱兄弟俩分离太久,确实也生疏了。”
封越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能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已经耗费了他近几日全部的好心情,他走上前去,盯着虚弱躺在病榻上曾亲手斩下他双腿的好哥哥,鼻腔重重呼出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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