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阿采记住了。”桑采懵懂的点了下头。
“以后,阿娘不在你身边,你要照顾好自己。”
“阿娘要去哪儿?为什么不在我身边了?为什么不带着阿采一起?”
阿娘怜惜地看着他,泪如雨下:“阿娘要去的地方很黑很冷,你太小了,还不能去。”
“那阿娘也别去!”
“可是,我若不死,你和他们都活不成。”
“阿采不明白……”他委屈的瘪着嘴,豆大的泪珠往下掉。
“等阿采长大了,就会明白的。”
果然,没过两日,村民就将他和阿娘绑了,要将他们活活烧死。
阿娘为了保全他,对那些村民说道:“是我!是我施了巫术,也只有我能救你们,只要你们把我的孩子放了,我保证,保证可以结束这一切!”
阿娘和他们谈了条件,只要能解除巫术,待她死了,他们就会替她好好善待桑采。
他眼睁睁看着阿娘沿着山中的湍急的河流,卷没在地下岩洞里,那岩洞就像是吃人的怪兽,黑漆漆的阴冷潮湿。
“阿娘!阿娘!!!”他很想随着阿娘一起去,但村民们紧紧拽着他,将他拖回了村子。
变成孤儿的他,在村子里游荡,随着阿娘离去,村子里的怪病果真好了,有些心善的村民一开始看他可怜还会丢些吃的给他,时间久了,又开始变卦。
村民开始恐惧他,害怕他会不会又是第二个害人的巫师,于是他们在村子里挖了一个很深的地窖,将他锁在了里面。
整整十二年,除了每日守村人会定时给他投送些吃的,这么多年他好像被世人忘记了。
前几天一直下雨,将地窖淹了,他挣脱了锁链凫着水从地窖逃了出来。
他跑啊跑啊,却还是被村民追了上来,他们拿石头用力的砸他,叫喊着:“打死他,打死这个怪物!”
……
说到这里,桑采哽咽了许久,他低着头,垂落的青丝遮住了他的脸,双手紧攥着被子,泪珠连续砸落在锦被上晕染开一圈泪痕。
许久,他故作坚强的深吸了口气,冲魏晓笑笑,“我不会轻易死去的,因为我这条命,是我阿娘换来的,我要好好活下去。”
见魏晓枫表情凝重的盯着他,沉默不语,桑采心中忐忑不安,小心翼翼道:“我不是怪物,晓枫,你别怕我。”
魏晓枫用力甩着头:“不是不是,我没有怕你,只是……只是觉得你活到现在也太不容易了。那你阿娘,真的会巫术?”
“她当然不会,”桑采神色忧郁道:“我也是从她留给我的那些物件中得知,她是从苗疆一路逃亡到这里的药人。”
“什么是药人?”
“就是苗疆大巫师拿来试药的容器,我阿娘体质特殊是为数不多活下来的药人。”
“我的天老爷,你说的这些,话本子都没这么精彩,真是玄之又玄!”
“其实没有那么玄的,那村子地底藏着一处古早大墓,十多年前大墓被地下河水给冲了,村民吃的水被尸水污染,吃下去的生水有刚孵化的尸虫,钻进人的肚子里吸血吃肉,村民们没见识过,才以为是巫蛊之术。”
“我阿娘体内有两只蛊王共生,她将自己献祭后,两只蛊王会钻出她的身体,迅速将水里所有的尸虫全部绞杀吃掉。”
第18章
听到这里时,魏晓枫内心有种说不出的震撼,眼睛跟着泛酸:“你阿娘是个好人。”
“我倒希望,她是个自私的人,她短暂的二十多年,命运做不了主,爱的人留不住,临到死,还要为了不相干的人将自己献祭。她明明已经很努力的像个正常人那般活着了!”
魏晓枫心疼的给了他一个拥抱,“阿采,别难过,以后我当你的家人。”
桑采拭去眼角的泪珠,笑着点点头:“我这条命是你从死人堆里背回来的,以后有人想欺负你,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魏晓枫瞳孔震颤:“不,不用如此血腥,咱俩都要好好活着。”
桑采不由失笑:“好,咱俩以后都要好好活着。”
……
封越今日是文渊阁来得最早的,将新送来的文书分门别类放好,又拿了一沓文书老实地坐在公案上看。
刘文雍见他没第一天那么严肃,脸上有了点笑意,“今日来得倒是早。”
封越起身朝他作了个揖:“刘大人。”
“哦对了,”刘文雍从袖子里大方掏出两本字帖递给他,“拿回去好好练,皇亲国戚,仪表堂堂,怎能写字如狗爬?”
封越尴尬一笑,接了字贴道了声谢,心想:“我的字也没那么差吧?这个刘大人嘴跟淬了毒似的。”
时间如白驹过隙,等封越回过神时,几个大人都去宫门口领家丁送的午膳了,皇后身边的大女使没敢上前打扰,一直守在文渊阁外等着。
封越顺了顺毛笔,将它搁在了笔洗上,整理了下文书,又将练的字揉成了一团扔进了一旁的青瓷渣斗中。
起身理了下袖袍,封越迈步走出文渊阁,那大女使沉郁的脸终得见一丝笑容,赶紧福了身:“王爷,娘娘正等着您去凤霞宫用膳呢!”
“嗯,走罢。”
经过东华门时,一只彩色的纸鸢从墙头飘了过来,不偏不倚的落在封越肩头,墙的另一边是紫东阁,刚设立的哥儿私学。
女使眉头紧蹙,正要上前发作,却见一样貌清秀的哥儿匆匆上前行了礼,脸上却不见惶恐,瞧着衣着发饰是精心妆扮过的。
“宋二见过广陵王,广陵王万福。”
“你的?”
宋二羞怯地点了下头:“惊扰了王爷,还请王爷恕罪。”
封越岂会不知他那点小心思?只是面上不显的用纸鸢轻挑起他的下巴,宋二呼吸一窒,长睫轻颤着小心翼翼抬眸去打量他。
大女使暗中朝这宋二翻了一个大白眼儿,心思挺重,手段却是不咋地。
封越意味不明的笑了声:“拿回去,下次莫要再僭越。”
这声不轻不重还有些许温和的警告,在宋二眼中却又是另一种信号。
京中早传闻,这位广陵王好哥儿,且来者不拒,才刚回京,已经约了不少大臣家中的哥儿赏园子。
今日一见,果真如传闻这般略施手段,他就要上勾了。
待封越一走,暗角处的一道青色身影也转身消失在巷口。
宋玉梅眉眼含春的抱着纸鸢欢喜的进了院子,几个胆子较小的哥儿迎了上去,拉着他兴致勃勃的发问。
“你真跟广陵王说话了?”
“当然了,你们不都在墙这边听到了么?他跟我说话,可温柔了。”
“凑近了看,是不是更俊美了?”
“我,我没好意思看,但真真是俊美的!”
“梅梅,你胆子也忒大了!”
……
与苏清栀一起的几个哥儿看不惯的朝陈玉梅翻着白眼,嘀咕了句:“真个不要脸的下作手段!”
“家风不正可不跟个小倌儿似的想男人么?”
“我们正经哥儿可干不出这事!”
苏清栀咬牙将一旁垂下来的柳枝条儿生生拽断,他确实没这脸使这些个手段接近封越,心里酸得像泡了缸醋。
宋玉梅总算是在苏清栀跟前扬眉吐气了一回,走过他跟前时下巴扬得老高。
他就是看不惯苏清栀那股子清高气儿,气死他!
*
未央殿,是前皇后所在的宫殿,前皇后薨逝之后,大皇子封朝就被皇太后接去了行宫居住,之后每年回宫几次,便都是安排在未央殿里。
一小太监一路小跑匆匆进了未央殿内。
封朝慵懒的靠在小塌上,轻闭着双目,晾着一头半干的长发,床案上还摆着未完成的棋局,淡雅的松香在室内流淌。
身边伺候的大太监临淮轻步上前,温存的叫了两声:“大殿下,大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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