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孟绝望地吆喝着其他人走了,剩下王昊等陈江时穿衣服。
陈江时把昨晚换下没来得及洗的衣服放盆里用水泡着,又倒上洗衣粉搅和几圈。
厕所里都是热气,才一会儿功夫,陈江时已经热得满身是汗,索性在厕所里接了盆冷水把身上擦拭一遍。
回到客厅,王昊在风扇下坐着,也很不好受的样子,时不时低头用身上的衣服擦汗。
“江时,你就不能让你爸出钱买个空调吗?每次来你家,我都要热死了。”王昊指着天花板上的吊扇说,“你家这风扇都用多少年了,年纪比我们都大了吧?能不能让老人家歇歇?”
陈江时径直回卧室:“老人家不想歇。”
“你这是虐待老人!”
陈江时二话不说地抬起床前的台式风扇,放到王昊面前的椅子上,插上电后,将风扇对准王昊。
台式风扇也用了很多年,转起来嘎吱嘎吱地响,但转出来的风比吊扇的风大。
“这下行了?”陈江时说。
王昊对着风扇叹气:“以前我还羡慕你家里没人,要是谈恋爱了,可以把女生带回来玩儿,现在一点都不羡慕你了,就这环境,连空调都没有,玩个屁,一起回来玩蒸包子。”
陈江时懒得理他,回卧室穿衣服。
身后的王昊吹了声口哨:“身材真好。”
陈江时啪的把门关上。
王昊就是犯贱,这下也不嫌热了,把门打开一条缝隙,趴在门上说:“以后谁和你谈恋爱有福了。”
陈江时忍无可忍,拽起床上的枕头作势要砸过去。
王昊嘻嘻哈哈地跑开了。
王昊家离陈江时家不远,走路十几分钟就到,两人一来一回,只用了半个小时左右。
陈江时敲响家对面的门,来开门的人是周阿姨。
“周阿姨好。”陈江时礼貌地说,“我来还余东哥的车。”
周阿姨热情地说:“进来坐。”
“不进了。”陈江时说,“我还要出去买菜。”
周阿姨哦了一声,伸手拿车:“你余东哥出去了,等他回来,我跟他说一声。”
陈江时应道:“麻烦周阿姨了。”
等门关上,陈江时又回去一趟,拿了买菜用的布袋,才和王昊一起往楼下走。
这个院子是大杂院,顾名思义,里面没有小区,是由这边几栋楼、那边几栋楼这样组合起来的,陈江时家住在临街建起的三栋楼里,楼下都是对外出租的店铺,基本上是面馆和小饭馆,前面是堂食区,后面是厨房,每家店的后门都开着,占用了巷子里的空间,甚至有些污水也往巷子里倒。
王昊每次经过都要吐槽。
“多往你家楼下走几次,我连早饭都不想在外面吃了。”王昊故意把步子踩得很重,“你有没有发现这地都很黏鞋?”
陈江时面无表情:“你以后别来不就是了。”
王昊轻哼一声:“我还真不想来。”
陈江时没管王昊的抱怨。
王昊在他们几个当中家庭条件最好,他爸在假发厂里当经理,厂里效益好,他爸工资高,早在华阳市广场那四栋跟四大金刚似的罕见电梯楼里买了房,总共一百六十平,还是错层的,装修豪华,王昊的卧室里还单独配了一台电脑,这让王昊在学校里风光了好一阵。
他要是能住王昊家,也不想回来住这种地方。
这么想着,他突然想到了钱棠家。
钱棠家当真可以用“金碧辉煌”来形容,尤其是一楼客厅,哪儿像人住的地方,分明更像用来招待客人的宴会厅,钱棠的卧室也比王昊的卧室大很多,光是那一整面墙的衣柜长度就比王昊的卧室长。
陈江时看了王昊一眼,对方依然一脸嫌弃的样子。
王昊只是来陪陈江时还自行车,眼下事情办完,他准备去警察局找袁孟他们汇合。
陈江时自然不去,一个人往菜市场走了,等他买完菜,才走到院子门口,就接到了袁孟打来的电话。
袁孟气急败坏,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
“卧槽,江时,你知道昨晚是谁报的警吗?”
陈江时皱起眉头:“怎么了?”
“是那个新同学报的警!”袁孟骂骂咧咧地说,“我就说夏文华那群狗东西哪儿来的胆子报警,原来不是他们报的,是钱棠报的,我之前不是跟你说有人搬进别墅区了吗?就是钱棠家,昨晚他听到动静,报了警不说,还让保安来抓我们,气死我了!”
那头的背景音里,还有王昊那个大嗓门的嚷嚷声。
“你凭什么报警?关你屁事啊!”
想也知道王昊在对谁嚷。
“……”陈江时问,“你们在哪儿?”
“步行街的铁桥这边。”袁孟信誓旦旦地说,“江时,你放心,兄弟们一定给你一个交代!”
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陈江时:“……”
他满脸黑线地提着装满肉菜的布袋往院子里走了几步,随即脚步一停,抬手拍上脑门。
那些人是傻子吗?
昨晚还没闹够?
陈江时转头就往院子外面走,不一会儿,变成了三步并作两步地快走,又没几秒,他大步跑了起来。
第16章
陈江时熟门熟路地跑到步行街的铁桥附近,今天周六,步行街上人多,摆摊的、逛街的挤成一团,他从狭窄的路中穿过,走到一处时,转弯拐进两个摊贩之间的巷子里。
拥挤的路瞬间变得稍微宽敞了些。
这条巷子通往华阳市医院的住院部后门,以前走的人很多,自从医院把后门堵死后,巷子就基本上荒废了。
往里走了没多久,就听到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其中王昊的破锣嗓门最为明显。
“新来的就敢这么横?也不打听一下我们是谁,竟敢在我们头上撒野!”
陈江时:“……”
“我告诉你,你的行为惹怒了我,我很生气,今天你竖着进来,就他大爷的别想竖着出去!”
陈江时:“……”
“咋地?我跟你说话,你哑巴啊?你……”
陈江时箭步上前,仗着身高腿长,不由分说地挤进人群里,然后一把抓住王昊推搡钱棠的手。
王昊下意识地挣扎,甩了两下,没甩掉陈江时的手,这才感觉不对。
他回头对上陈江时没什么表情的脸,一时惊喜交加。
“江时,你也来了!”王昊激动地抽出自己的手,让出位置,把陈江时推上前,“快,这小子犟得很,让他道歉,他那张嘴跟蚌壳似的,撬都撬不开,你来让他吃个教训!”
陈江时被推到前面,冷不丁地和贴墙而站的钱棠打了个照面。
钱棠穿着一身浅色衣裤,可这巷子里哪儿都脏得很,只要不小心刮到蹭到,衣裤上就会弄脏一团。
陈江时的视线下移,注意到钱棠的衣摆处脏了一大片。
再看钱棠的脸,仿佛笼罩了一层乌云,阴沉得可怕,那双好看的凤眸正冷冷地盯着陈江时。
身后的人还在叽叽喳喳地说话。
“上啊,江时,好好教训他一顿。”
“让他知道拳头能有多硬。”
“报了警还敢来警察局耀武扬威,藏都不知道藏一下,真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最后一句话是袁孟说的,语气要多嚣张有多嚣张。
陈江时把装着肉菜的布袋从右手换到左手,转身就是一巴掌拍到袁孟的肩膀上。
他这一下打得不留余力。
袁孟痛得跟猴子似的嚎叫起来。
“江时,你干什么啊?让你打前面那个人,你打到我身上来干什么!”
打的就是你。
陈江时心说。
“怎么回事?”他问。
袁孟揉着被打痛的一边肩膀,凶神恶煞地瞪了一眼钱棠,才委屈地说:“我们不是来警察局蹲点吗?想看看昨晚被抓到的那两个人,结果你猜我们看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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