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放假,我让你们回去,你们不想回去,只好我过来了,正好这几天没有工作,我好好陪你们。”钱丽替钱玉勤捻了捻被角。
如今天气降温,谢姐给钱玉勤换了一床厚被。
钱玉勤闻言,直勾勾地盯着钱丽。
钱丽面不改色,还冲她笑了笑。
钱玉勤这才开口:“你那个男朋友同意你过来?”
“妈,你这是什么话。我过不过来还要他同不同意?”钱丽无奈地说。
钱玉勤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笑完,蓦地一顿,偏过头咳嗽起来。
钱丽连忙给她抚摸后背。
钱玉勤的年纪到底大了,虽然一直好好养着身体,但精神气还是大不如从前,连说话都不如从前那般有中气。
咳嗽完,钱丽起身倒了杯水给钱玉勤润润嗓子。
钱玉勤喝了水,把杯子还给钱丽,才接着说:“你不是打算和那个小白脸结婚吗?怎么没有下文了?”
说起这个,钱丽不由露出头疼的表情,把杯子放到床头柜上,按了按太阳穴说:“还没定下来。”
“现在不急了?”
钱丽一听这话,顿时皱眉:“我什么时候急过?”
“你是不急,可我看你身边那个小白脸急得很,好不容易把你屁股后头的两个拖油瓶挤走,恨不得当天就和你去民政局领证……”
“妈!”钱丽打断钱玉勤的话,“你左一个小白脸右一个小白脸就算了,但我请你不要把话说得那么难听。”
钱玉勤沉默片刻,轻轻摇头,不说话了。
母女俩就这么僵持了一会儿,直到敲门声响起,不等她俩有所反应,门就被打开,钱棠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
“姥姥。”
钱玉勤立马换上一副和蔼的笑脸,朝钱棠招了招手。
钱棠已经换了一身衣服,扑到床上,缠着钱玉勤腻了半分多钟,才后知后觉地注意到床边还坐着一个钱丽似的。
“妈,你怎么来了?”钱棠趴在钱玉勤的怀里问。
钱丽的眉头拧成了结,视线从钱棠的头扫到脚,最后停在那只肿得跟个馒头似的右脚上。
“你的脚怎与言文么了?”钱丽不答反问。
“做值日的时候扭着了。”钱棠不以为意地说,“医生说没有大碍,养几天就好。”
钱丽本想仔细问问,可看钱棠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微妙地和记忆中的某张脸重合了,她心里噌地冒出一股无名的怒火,训斥的话脱口而出。
“你是傻子吗?做个值日能把脚扭到。”
钱棠一愣,瞬间收起所有表情。
钱玉勤见状,也是笑容一收,不悦开口:“扭到就扭到了,又没扭到你的脚,你激动什么?”
“妈……”钱丽起身,看钱玉勤这么维护钱棠,头疼地说,“话不能这么说,你看他连一件小事都做不好,以后怎么做大事?而且你也太娇惯他了,他都十六岁了,不能总是躲在你怀里寻求庇护,你得让他学会自己处理自己的事,我们不可能一辈子陪在他身边。”
“你也知道他才十六岁啊?”钱玉勤说,“他都没成年,你要他做什么大事?你十六岁的时候不还天天撒着脚丫子在街上疯玩。”
“……”
钱丽无话可说。
焦灼的气氛一直维持到晚上饭点,钱玉勤一般在房间里吃饭,饭桌上只有钱棠和钱丽两个人。
钱棠吃完,放下碗筷就走。
回到卧室里,他蜷缩在落地窗前的单人沙发上,抱着平板划来划去,始终心不在焉。
没多久,房门忽被敲响,来人和他一样没有素质,不等他回应,就直接开门进来。
钱棠抬了下眼,意料之中地看到了钱丽的身影,又迅速把眼皮垂了下去。
他余光撇着旁边的地板,眼睁睁看着钱丽那双穿着拖鞋的脚在半步之外停下。
钱丽开门见山:“换身衣服,我带你去医院看脚。”
钱棠不情不愿:“我看过医生了。”
“校医总有判断不准的时候,再去医院看看,保险一些。”钱丽语气强硬,态度不容拒绝,“给你五分钟时间,我在楼下等你。”
说完,她转身就出去了。
钱棠磨蹭了半天,实在没有办法,还是瘸着腿起来换衣服,来到楼下,钱丽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正在打电话。
但想也知道她在和谁打电话,拧了几个小时的眉头终于松开,嘴角翘起,脸上带着春风般的笑意。
钱棠杵着拐杖,故意挪到钱丽的视线范围内。
果然,钱丽看到他后,脸上的笑容一下子烟消云散,只是眨眼间,就恢复了之前的冷淡。
钱棠眯了眯眼,十分想笑。
来到车库,钱丽直接坐上驾驶位,钱棠把两个拐杖横放到后座,才一瘸一拐地坐上副驾驶位。
车子在导航的指引下缓缓驶出别墅区。
车内没有一点声音,安静得落针可闻。
几分钟后,钱丽主动打破沉默:“新学校怎么样?”
钱棠双手揣兜,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你问的哪方面?”
“各方面。”
“那还用说?肯定都比不上a市的学校。”钱棠实话实说。
钱丽又问:“交到新朋友了吗?”
“交到了。”钱棠回答。
钱丽闻言,倒是有些意外,偏头看了一眼钱棠。
她对自己的儿子自然了解,从小父亲缺席,母亲忙于工作,只有一个姥姥惯得他无法无天,这样娇纵跋扈还阴晴不定的性格在a市都没几个朋友,来华阳市竟然交到朋友了?
刚这么想完,钱棠补充:“但人家和我不熟。”
“……”钱丽无语,“你这算哪门子的朋友?”
钱棠突然笑出了声,扭头看向钱丽:“我这不是和你学的吗?你明知道那个男的接近你是为了你的钱,把你当做跳板,可你自欺欺人地捂着耳朵,什么话都听不进去,我是你的儿子,所以我和你一样,明知道那个人讨厌我,可我就是觉得他人不错,我像牛皮糖一样地黏着他,想和他做朋友。”
话音未落,钱丽猛地踩了一下刹车。
斑马线前红灯亮起。
车头险险擦过斑马线,
钱丽面色不佳,对着方向盘沉默许久,像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勉强保持平静地说:“如果你答应我回去后对小秦态度好点,我可以考虑帮你转学回去的事。”
钱棠没有说话,半张脸藏在窗外光线的阴影中,看不清表情,但嘴角抿得很紧。
“你不是想回去吗?”钱丽说,“当初你为了气我,使性子非要和你姥姥一起过来,结果没几天就后悔了,明里暗里地怂恿你姥姥让我把你弄回去,现在我就把话撂在这里,只要你答应我回去后做出改变,我立马把你弄回去。”
半晌,绿灯亮起。
钱丽收回放在钱棠身上的视线,启动车子向前。
这时,钱棠说道:“算了吧,我不稀罕。”
另一头,袁孟和王昊站在路边吞云吐雾,剩下几个人还在里面打桌球,他们和陈江时一起在外面等着。
才晚上八点多,去网吧包夜的话要二三十块钱,等十一点再去,价格会降到十五块钱。
在外面等得实在无聊,袁孟和王昊商量着找个地方吃点烧烤。
陈江时怕身上沾着烟味,特意站在了距离他们几步之遥的位置上。
“你叫她出来呗,聊这么久了还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今晚兄弟们帮你看看。”不知道说到哪个话题,袁孟又在怂恿王昊了。
王昊把最后一点烟屁股扔到地上,鞋尖踩上去,拧了几下,然后双手捧着手机,犹犹豫豫地按键。
“人家一个女孩子,我们这么多人会吓到她。”王昊为难地说。
“那就让她再带一个姐妹来呗。”袁孟挤眉弄眼,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王昊抓了抓头发,正纠结着,耳边全是袁孟叽里呱啦的声音,他忍无可忍,抬起一脚踹到袁孟硕大的屁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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