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上。”陈江时把吹风机塞进柜子里,走出卫生间。
容月的速度很快,方便完了顺便洗漱,等陈江时把昨天换下来的衣服放进洗衣机里,他已经穿好衣服来到客厅里。
出租房的洗衣机放在阳台上,外面风大,容月没出去,而是抱起双臂站在打开的玻璃门旁,沉默地望着陈江时忙碌的身影。
陈江时很勤快,平时换下来的衣服能手洗就手洗了,如果是外套之类的厚衣服,他会问容月有没有脏衣服一起放进洗衣机里。
但这么多天冷战下来,两人的关系已经到了各洗各的衣服的地步。
容月的目光从陈江时的头扫到脚。
陈江时很高,将近一米九,典型的倒三角身材,肩宽腰窄,此时穿着一件很厚的红黑横纹毛衣,从背后看,宽阔的肩背让他很想展开双臂拥抱上去。
他是真的很喜欢陈江时,还在学校里就对陈江时有意思了,不然不会撇下正在装修的房子又和陈江时一起续了一年的房租。
如果陈江时也是同就好了。
他不介意陈江时有没有房子和车,他甚至期望陈江时跟着他搬去新房。
容月心绪翻涌,又逐渐归于沉寂。
等陈江时调完洗衣机的模式,他如以往一般神态自若地开口:“学长,你今天有安排吗?”
陈江时弯腰拿起放在地上的盆子,转身看了一眼容月,他表情平静,之前答应容月会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现在就真的做到了。
“怎么了?”陈江时不答反问,“你有事吗?”
容月挤出笑容:“也没什么事,你昨天不是出去了吗?我就问下你今天出不出去,要是不出去,等会儿我们一起去超市吧,想买点东西回来,顺便把菜买了。”
“要出去。”陈江时说,“我有事,可能晚上才回来,中午和晚上的饭你都自己安排吧。”
容月一愣,大脑还没转过来,便也如以往一般,下意识地问:“你去哪儿?”
“有点事。”陈江时用废话回答。
容月茫然地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追问,却忍住了,他眼睁睁看着陈江时侧身从自己面前绕过。
没走几步,又停了下来。
“对了。”陈江时想起什么,转头对容月说,“我准备重新找房子了,你考虑一下还要不要住这里,房租是三个月交一次,我们下次交要等年后回来了,你要住的话,我另外帮你找室友,不住的话,我们月底搬走,押金不要了,我把你付的那一半给你。”
容月当场愣住。
陈江时八点出门,将近九点到钱棠家的小区门外,他给钱棠打去一个电话,没多久,就看到钱棠的车从地下车库的出入口驶了出来。
钱棠把车停在路边,降下车窗,对陈江时招了招手。
陈江时本来要绕去副驾驶位,见状凑到了驾驶位的车窗外。
今天的钱棠穿得很素,外面是一件驼色大衣,里面是一件白色的高领毛衣,他皮肤本来就白,乍一看,脸上也没多少气色,很是无精打采。
陈江时凑得近,注意到了钱棠眼下有一层很淡的青。
“我昨晚有个应酬,喝了酒没睡好,可以你来开车吗?”钱棠说完才问,“你会开车吧?”
“会。”陈江时说。
钱棠解开安全带下车。
陈江时坐上驾驶位,从后视镜里看到坐在后排的余馨,顺口问道:“余馨,你昨晚给我发了消息吗?”
余馨连忙看向外面刚绕过车头的钱棠,她抱着自己的背包,有些心虚的样子。
“我、我发错消息了。”余馨说,“我要发给我同学的。”
陈江时“哦”了一声,没往心里去。
第45章
过去要一个多小时的车程,车子才开不久,钱棠就靠在副驾驶位上睡着了。
陈江时把车内的暖气调高,等红绿灯时,他从后视镜里看到后排的座位上放有一条叠好的薄毯,便让余馨递上前。
他抖开薄毯,对折过后轻轻盖到钱棠腿上。
钱棠似乎被他的动作吓到,猛地坐直身体,睁眼望了过来,等看清楚他的脸,眼中的惊惶明显消散下去。
陈江时看着钱棠的眼睛,自然也捕捉到了那些闪过的情绪,他想说什么,又咽了下去,看了一眼前方开始倒计时的红灯,只道:“别着凉了。”
钱棠伸手摸了一下空调的出风口,笑道:“你把温度调得这么高,不觉得闷吗?”
“不闷。”陈江时启动车子。
钱棠回头看了看后排的余馨,本来余馨拘束地抱着背包,这会儿已经将背包放到一旁,羽绒服的拉链又往下拉了一截,露出有些厚实的高领毛衣。
“热吗?”钱棠问余馨。
余馨赶紧摇了摇头,但脸颊已经泛起一层红,明显是闷出来的。
钱棠伸长手从小冰箱里拿了一瓶矿泉水递给余馨,又把暖气的温度调低了些。
陈江时看着他的动作,皱了皱眉:“我没事。”
“又没问你。”钱棠轻叹口气,有些无奈,随即眉眼弯了起来,好笑地说,“咱们别把孩子热着了。”
陈江时:“……”
对哦。
他都快忘了他们还带着一个孩子,一个比以前的他还沉默寡言的孩子。
剩下的路程,钱棠一直在睡,余馨也加入了昏昏欲睡的队伍,陈江时没去约定好的地铁口,直接把车开到了他要看房的小区门口。
车子停在路边,钱棠还没醒,陈江时替他扯了扯有点往下滑的薄毯,看了一眼后视镜。
余馨已经醒了,正在揉眼睛。
“我们等会儿吧。”陈江时对余馨说,“你钱老师好像没休息好,让他再睡会儿。”
余馨把羽绒服的拉链拉上去,点了点头。
车内十分安静,一前一后的两个人都没说话,钱棠偏着脑袋睡得很熟,即便在睡梦中,他也抱着双臂,身体微微蜷缩起来,一副自我保护的姿势,陈江时沉默地望着,直到身后传来余馨犹犹豫豫的说话声。
“江时哥哥……”
“嗯?”陈江时等了片刻,没等到余馨的下文,倒是想起什么,“你钱老师昨天晚上应酬去了?”
余馨似乎有些忐忑,拿过旁边的背包抱在怀里,她捏了捏背包的袋子,小声说:“钱老师吃完晚饭去的,过了十二点才回来,一个叔叔送他回来的。”
“一个叔叔?”陈江时一愣,猛地将头扭了过去。
余馨被他变化的神色吓了一跳,一双眼睛睁得溜圆,这么一看,居然和以前的钱棠有点像。
陈江时自知失态,立即整理好情绪,可即便如此,他也知道自己此时此刻的脸色一定很不好看。
他想到了袁孟叮嘱的话。
上次袁孟在医院看完他回去后发了很多信息过来,让他注意和钱棠保持距离,不管以前他俩的关系有多么好,毕竟已经分别这么多年,而且钱棠还是有男朋友的人。
要不是袁孟说起,陈江时都快忘了钱棠还有一个从没出现过的男朋友。
只是袁孟怎么会突然提起那个人?
陈江时觉得袁孟可能知道了什么,他有意多问,可惜袁孟闪烁其词,不愿多说。
陈江时沉默许久,问余馨:“那个叔叔呢?今天没和你们一起出来吗?”
余馨摇了摇头:“他昨晚在客厅里陪钱老师,我回卧室睡觉了,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的,我早上起来的时候,家里只有钱老师。”
陈江时下意识地问:“他没留下来?”
余馨还是摇头。
其实她有挺多话想说,却不知道该不该说。
陈江时也发现自己问得有些多了,他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表情,回头吐出口气,很长时间没有动静。
等钱棠睡醒,陈江时才给中介公司那个员工打了电话。
过了半个小时左右,一个夹着公文包的西装男踩着皮鞋小跑过来,年纪约在四十岁。
西装男跑到车后,探头探脑地看了好几次车牌,又不确定地趴在车窗玻璃上往里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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