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棠疯狂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来找我了,两次都不知道,我被我妈关在家里,她不让我和外面的人联系,我什么都不知道,如果我知道的话……”
陈江时扶住了他的肩膀。
钱棠剧烈喘息,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在白皙的脸颊上淌过断断续续的泪痕。
“陈江时,我真的不知道。”钱棠抓住陈江时的手,呜咽着重复这句话。
陈江时反手握住钱棠的手腕,掀起外套和衬衣的袖口,他看到了上面的几道浅横,不知道是用什么割出来的,痕迹有些杂乱,但应该过去了很久,新生出来的肉颜色较浅,是淡淡的粉色。
他将指腹覆盖上去。
钱棠的皮肤很凉,尤其是在冬天,这一点和十多前毫无变化。
其实钱棠根本没怎么变。
钱棠还是十多年前的那个钱棠,时间改变了他的相貌和气质,但没改变他这个人。
之前种种温和亲切以及好说话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眼下的钱棠才是最真实的钱棠。
“钱棠。”陈江时轻声开口,“对不起,我不想替自己狡辩,但我当时真的被吓到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我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你,在我前面十几年的生活中,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喜欢上一个同性……”
钱棠猛地一顿,怔怔望着陈江时。
“我……”陈江时说,“我只是……”
太害怕了。
剩下的话没说出来,全被钱棠堵在了两人的唇齿之间。
钱棠双手攀上陈江时的后背,又抚摸上陈江时的脸,最后手指嵌入陈江时的发间,紧紧拽着陈江时的头发,他的吻和动作一样急促,牙齿几次磕到陈江时的嘴唇,哪怕尝到一点血腥味也没有停下的意思,身体用力贴了上去,恨不得和陈江时融为一体。
陈江时搂着钱棠的腰,一边承受对方如狂风暴雨般的吻一边步步后退,不多时倒到床上,再一抬头,钱棠已经爬上来跨坐在了他的腰上。
两人都气喘吁吁,衣衫凌乱。
钱棠话不多说,扔掉外衣,双手交叉地扯着毛衣从头脱掉,顿时身上只剩下一件被揉得有些皱巴的衬衣。
对视片刻,钱棠俯身而下,咬住陈江时的唇。
安静的室内除了空调运作的轰轰声响外,就只有两人唾液交换的声音以及压低的喘息声。
陈江时重新摸到钱棠的腰,衬衣在钱棠的动作下往上滑去,腰间没有遮挡,他的指尖碰到一片光滑的皮肤。
钱棠太瘦了。
以前是穿衣显瘦,现在是有点病态的瘦,腰细得似乎只用两只手就能将其握住。
不知道亲了多久,钱棠拉开一些距离,他的手往下探。
陈江时的身体有些僵硬,但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扶着钱棠的腰。
“恶心吗?”钱棠问。
陈江时轻轻摇头:“不……”
钱棠的手像灵活的蛇一样,可正要进行下一步动作,就被陈江时一把按住。
“在这里不方便。”陈江时说,“卫生间在外面,而且这里没套。”
钱棠垂着眼睫看他,低头在他唇上蜻蜓点水后,弓身埋了下去。
陈江时吓了一跳:“钱、钱棠,你在干什么?!”
楼下车里,周长乐坐在驾驶位上,余馨坐在后排,一大一小两人关系不熟,没话题聊,就这么干坐着等了一个多小时,周长乐都忘了自己是第几次拨打钱棠的电话。
但一直没人接。
“多多,你再给你那个哥哥打一下电话,看他开机没有。”周长乐扭头对余馨说。
余馨应了一声,从背包里摸到手机。
刚拿出来,又听周长乐说了一声“算了”。
周长乐焦躁不安,可能是钱棠来得太急又去得太久,他心里总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多多。”周长乐改了主意,“你知道你那个哥哥住哪儿吧?”
余馨点了点头。
周长乐解开安全带:“那你带我上去,你钱老师这么久没下来,我有点担心。”
第48章
小区有点大,余馨带着周长乐七拐八绕地走了半天,终于来到单元楼下,两人乘坐电梯上去,余馨先敲响了门。
她敲得十分斯文,敲两下还要停下来等一会儿。
周长乐看不过去,两步上前,抬起手就把门拍得啪啪作响。
然而还是等了有一会儿,门才被打开,一个长得还算不错的年轻男人站在门后,不知道是不是光线的原因,他板着脸,表情看着颇为阴沉。
男人上下扫了周长乐一眼,语气不怎么好地问:“找谁啊?”
“容月哥哥。”旁边的余馨小声喊道。
容月这才注意到余馨的存在,紧皱的眉眼微微松开,脸色缓和些许。
“你们也是来找学长的?”容月问。
周长乐压根不知道容月说的“学长”是谁,他礼貌地回道:“不好意思,我们找钱棠,他上来找他朋友,一直没有下去,所以我们上来看看。”
“哦~”
容月拉长语调,表情竟然变得怪异起来,他的目光在周长乐和余馨之间转了一圈,忽然往旁让开。
“你们先进来吧。”容月抓着门把手,似笑非笑的样子,“他们估计在忙,你们要等一会儿才行。”
周长乐莫名其妙:“他们在忙什么?”
容月却不回答,指了一下那扇紧闭的门:“他们在里面,你去敲门吧。”
周长乐没动,看了一眼因掩饰不当而显得有些急迫的容月,瞬间想明白了什么,他客气地笑了笑,然后很不客气地拉着余馨坐到沙发上。
“既然他们在忙,那我们等会儿好了,反正不差这点时间。”周长乐说。
容月愣了一下,想说什么,又咽回去了,他抱着双臂在原地站了片刻,看周长乐一副耐心等待的架势,余馨也默不作声地坐到了周长乐身边,面色不佳地扭头回了自己卧室。
还以为要等上半天,结果半分钟没到,卧室门就打开了。
钱棠率先走了出来。
周长乐立即从沙发上站起来,毕竟大家都是成年人,刚才那一点时间里,他还是忍不住胡思乱想,生怕不小心被余馨看到什么限制级的画面,便刻意用身体挡住余馨的视线。
好在钱棠衣着整齐,面色如常,并没有想象中的那种画面出现。
周长乐悄悄松了口气,同时觉得好笑。
他一天到晚在瞎想什么?
他表弟又不是这么没分寸的人。
钱棠刚从似乎听见了外面的动静,瞧见周长乐和余馨,脸上没有多少惊讶,只温和地问:“你们怎么上来了?”
“还不是你一直没有下去,才上来看看。”周长乐走过去,一边说一边往卧室里面看。
这一看就看到从里面走出来的一道高大身影。
陈江时。
只见他手里拿着一个装了水的杯子,到厨房里把水倒掉,将杯子清洗干净放回卧室里后,才又出来。
周长乐没看懂陈江时这一串行为,还以为陈江时要给自己倒水,结果发现自作多情了,便一言不发地盯着对方。
虽然周长乐只在医院里见过陈江时两三面,但是就凭那种长相和身高,实话实说,要忘记很难,何况他早就猜到了对方和钱棠的关系。
只是第二次在这种地方碰到,周长乐心里要说不复杂是不可能的。
在周长乐观察陈江时的同时,陈江时也在默不作声地打量周长乐。
这个医生。
这个钱棠的男朋友。
这个看向他的眼神里明显揣了敌意的人。
陈江时心情复杂。
要说不久前他只是在意钱棠有男朋友的事,那么现在,这件事的性质完全变了。
钱棠变成了两脚两条船。
而他变成了介入别人感情的第三者。
陈江时不知道对方大晚上找来这里是不是猜到了什么,但一想到对方是钱棠名正言顺的对象,甚至不知道已经和钱棠交往了多久,他就感觉喉咙里仿佛卡着一根刺,没有痛到让他咽不下气的程度,可每次呼吸都能感受到那根刺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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