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配合着秋言的动作,快速穿好衣服,拍掉脚底的雪花穿上鞋子。
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就是猞芮家的正下方,两人牵着手,顺着阳光所在的地方往山上去。
树冠遮挡的地方有些多,在树荫之下,秋言感觉到了明显的寒意,他不自觉地加快步伐,又被黎眼疾手快地抱住,放回自己身边,“小心踩空了。”
森林里的道路本就不平坦,有些灌木杂草被雪层覆盖之后,看上去跟平地没什么差别,但根本承受不住兽人的体重,踩上去会坠落也就算了,要是反应不及时,还会被灌木和树枝划伤,在寒季的低温中被伤到的话,哪怕是兽人也会吃些苦头。
秋言之前就听黎说过这件事,但他到底没有真实经历过,方才只想着快点回到太阳下了,忘记了这件事情,听见黎再次叮嘱,有些不好意思地皱了皱鼻子,乖乖跟在黎的身边。
两人一路到达虎风和猞芮家门口。
难得出了太阳,猞芮和虎风在家门口的地面上铺了张兽皮,趴在外面晒太阳,看见他们俩过来,懒洋洋地甩了甩尾巴,连爪子都没有动一下。
还没有走近,秋言就听到几声幼崽的哼哼。
他视线巡睃,在白虎的脖颈处,看见了一小团不断拱动的小家伙,也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了他的注视,毛茸茸的小脑袋探出来,漂亮的大眼睛眨巴了几下,好奇地看着陌生的成年兽人。
秋言感觉自己的小心脏被击中了。
他不自觉地放轻呼吸,动作小心翼翼地走到猞芮身边,轻声问道:“你们怎么把他带出来了?”
不是说小幼崽受不住寒吗?
猞芮被他这操作带得也压低了声音,“小幼崽要多晒太阳才能长得好,就现在暖和一点才带出来,等下就带进去了。”
秋言闻言也想起来了,小孩是要多晒太阳来着。
他停在猞芮的身边,就拿眼睛瞅小崽子,小家伙个头比之前长大了不少,看着有三个多巴掌大了,这会儿在他阿父身上爬来爬去,俨然是将白虎当作大玩具了。
虎风跟黎聊着天,显然没把小崽子的行为放在心上。
大概是秋言的目光太过具有存在感,猞芮对他的态度又很好,天不怕地不怕的幼崽倒腾着四条小短腿往他们这边过来,小崽子才出生没多久,还没有驯服自己的四肢呢,这会儿跑起来,一个没控制住,咕噜噜地从虎风身上滚了下来。
秋言下意识想去抱,被猞芮咬住了衣角,“别管别管,让他自己爬起来,小崽子摔摔打打正常的,经常哄的话就爱装哭了。”
“哦,好的。”
秋言乖乖盘腿坐下。
小崽崽根本没听清自家阿爹的话,坐在原地晕乎乎地甩了甩脑袋,又乐颠颠地爬起来朝着他们这边走。
垫着的兽皮皮毛很长很厚,小崽子走两步,就要被皮毛绊一下,好在猞芮跟虎风距离不远,小家伙走了没两步,就爬到了自家阿爹的头上。
秋言试探地伸出手,点了点它的小脑袋。
小家伙身体微微僵硬了下,察觉到这个成年兽人很友善之后,立即热情地凑近嗅嗅闻闻,然后呼噜噜地要挠痒痒,秋言帮着他抓下巴,视线落到猞芮身上,问道:“你给宝宝取名字了吗?”
大猞猁打了个哈欠,懒洋洋道:“我们觉得宝宝挺好听的,他种族偏猞猁一些,就叫猞虎宝了。”
秋言:“……”
猞猁和老虎都是猫科,这小东西这么点大,怎么看出偏向哪一族的?
习惯了兽人的直来直往,秋言想到了,就直接问了。
面对他的询问,猞芮理直气壮:“我的崽崽,我说他偏向什么就是偏向什么。”
秋言:“……”
彳亍口八
简单粗暴的辨别方式。
“猞虎宝,宝宝。”秋言念了一遍大名,有些不太习惯,于是继续喊宝宝。
猞虎宝听到自己的名字,疑惑地歪了歪脑袋,看看自己的阿爹,再看看不远处的阿父,疑惑地呜呜两声。
猞芮也朝着他呜呜了两声。
也不知道他们交流了些什么,小家伙跌跌撞撞地往秋言身上爬,秋言伸出手试图托住小家伙,一边抬头去看其他人,猞芮和虎风都是兽形状态,毛茸茸的,根本看不出神情变化来,他的视线落到了黎身上,好奇地问道:“宝宝刚刚说什么了?”
黎忍着笑意道:“他问你是阿爹还是阿父。”
幼崽是不懂事的,对他们而言,亲密的成年兽人,不是阿父就是阿爹,再加上他们还没有学会辨别雄性兽人和亚兽人,问出的问题就格外单纯一些。
秋言闻言低头,看着跑到自己怀里躺下舔毛的猞虎宝,无奈地笑了下,摘下手套,修长的手指划过他身上的毛发。
气温很低,但小崽子身上出乎意料的暖和。
秋言给他整理好凌乱的毛发,怕自己的手冻着小幼崽又收了回来,他戴着手套才想起来问道:“那猞芮你是怎么回答他的?”
怎么才回答完,就往他身上爬了?
猞芮嘿嘿道:“我跟他说你是阿爹,黎是阿父。”
秋言:“……啊?”
无痛生娃?
面对秋言的震惊,猞芮很理直气壮,“秋你不是很喜欢小崽子嘛,你跟黎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生崽呢,可以先玩我的崽。”
秋言:“……”
这脑回路。
秋言无奈扶额,道:“你跟他说,我和黎是阿爹阿父,那你们呢?”
“是第一个阿爹和第一个阿父啊。”
秋言:“……那也太难叫了。”
他叹了口气,揉揉猞虎宝的肚肚,道:“还是叫我和黎二爹二父好了。”
阿爹阿父这两个称呼,还是要留给生下他的长辈。
猞芮歪头想想,觉得也可以,于是又用兽语跟宝宝嘀咕了几句,小崽崽跟阿爹嘀咕完,又抬着脑袋朝着秋言细声细气地叫了一声,黎在旁边及时解释,“他在叫你二爹。”
“乖。”
秋言还是有些没回过味来,揉揉小崽子的脑袋,又见他朝着黎细声细气地叫了声,在黎那里也得到了一个摸摸头。
小崽子开心了,摇头晃脑的。
幼崽清醒的时间不长,玩了会儿困了,被放到了虎风肚皮的位置,在亲阿父暖和的肚皮下,睡得呼呼的。
他睡了,话题才从崽子身上转移。
四人说着家里的闲事,又交流了下外面的热闹,直到太阳变得没那么温暖,才分别。
猞芮他们一家三口回了山洞,秋言牵着黎的手走在山间,穿着厚实的衣服,也没能遮挡住他行进间的欢快。
黎思索了下,问道:“很高兴做二爹?”
秋言上半身前倾,探头去看他,“黎不开心吗?”
“那倒也不是。”黎看着秋言前面的路,道:“只不过,我更想跟你有属于自己的宝宝。”
秋言长长地‘唔’了一声,“你不是说兽人很难有宝宝嘛,说不定等猞虎宝长大了,我们才会有属于自己的宝宝呢?”
黎想了下那个场景,又道:“那也挺好的,就我们两个,没有小崽子碍事。”
长久伴侣的话,幼崽一般会养到他们分化之后,但兽人分化的时间是不确定的,也就是说他们如果有崽子,最少十年最多二十年不能过二人世界。
想想就很痛苦。
秋言一开始没有想到那么远,看黎的神情不太对劲,稍微思索了下,露在外面的些许皮肤顿时就红了,他轻拍了下黎的手,“你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啊。”
黎抓着秋言的手,理直气壮:“在想你。”
秋言:“……”
不想跟蠢豹子说话。
·
难得见到一次太阳,两人还是先下山,沿着凉河边往家所在的山头走,一路晒着太阳,就算不暖和,精神也在阳光中逐渐放松。
在太阳下走了一路,进入森林的时候,秋言还有一些恋恋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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