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像这种鱼丸牛肉丸就必须放速冻,但这种即食当作零嘴的可以常温保存,也可以放冰箱上面。”
陆洋见林远琛主动打开冰箱,按照自己的话也开始帮着摆放,笑了一下,可听到林远琛下一句话,笑意就瞬间凝固住了。
“回去没只想着玩吧?该准备的,该看的文献和资料都有做吧?”
“有,都有,我只是后面几天出了一下门。”
立刻乖乖地答复道,陆洋偷偷抬眼瞧了一下林远琛,见对方认真的表情,没有一丝玩笑,立刻也严肃的态度。
作为师长,林远琛依然抓得很紧,陆洋回家一个多星期,两人之间的沟通大半仍然都是专业工作上的交流。
“等去了医院,还有个事情要你上心的,就是住院总的交接,我看小余进步还是不大,到时候你再带他一个月观察一下,实在不行,就换人了。”
陆洋听林远琛说着,语气里没有太多的起伏,其实林远琛的想法他不是不明白。
小余以前是跟着杨皓的,也是张教授的学生。下级医生不容易,上面这些斗争纠葛,林远琛不想牵扯太多,也是为了安定科室,表态不波及到这些年轻人,所以一直让当时留下来的人更多参与到各个治疗组中比较重要的位置。
小余的能力相对比较落后,便一直让陆洋带着。可是科室工作,病房管理,手术和会诊安排,以及紧急情况处理,这些每一样都是严肃的事情,能给到的耐心和精力也是有限,林远琛已经给了很多时间了。
没有说什么,陆洋只是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晚上,两个人叫了汉堡,陆洋本来想下厨,但林远琛觉得今天一天毕竟舟车劳顿辛苦,还是坚持叫了外卖。
林远琛的电脑里面是在武汉做的那场手术所有细节的复盘材料,他正在厨房里煮着水泡咖啡的时候,陆洋就将所有的包装拆了,取了碟子,把所有的酱料全部弄好。
窗外的雨渐渐大了起来,原来只能听到隐隐约约的沙沙雨声,现在不断敲得窗户阵阵作响,看来是要连下到半夜,可能都停不了了。
林远琛在厨房弄了许久,出来的时候端着两杯冰咖啡。
“好久没有看到冰箱塞这么满了,刚才拿冰块才发现冰格都被挤到下面去了。”
陆洋着想起来,刚才放东西的时候倒没注意,可能直接把几包牛肉丸都压在了硅胶冰格的盖子上。
“噢,我刚才放的时候没注意。”
“没事,这么看上去才有个冰箱的样子,喏,给你,冰美式。”
“谢谢老师。”
在地毯的坐垫上坐下,陆洋论文的二稿也在自己电脑上打开来,按照林远琛提点的一些要点都做了修改,一边看着,两个人一边吃着饭讨论。
客厅里依然只开着那盏明亮温暖的工业风落地灯,橘色光晕自带暖意,一点一点理清思路,慢慢完善,林远琛圈出了文章上面许多表达上可以润色的地方,以及一些在语法上可以转为更地道表达的语句。
吃完晚饭,工作依然在继续,中途林远琛看了一下时间,起身进了一趟厨房,陆洋没有去在意,一直坐在坐垫上专心地修改着文章,连林远琛忙完洗了手走回沙发边上坐下都没有察觉。
等了一会儿,林远琛看着他已经修改到结尾的时候,才开口出声。
“好了,东西放一下吧有个事情,我们可以来谈一谈了。”
陆洋把最后一处圈起来的语句写完,正要从头再检查一边,听到林远琛的声音突然抬起头,看着对方的神情,马上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一下子不由自主地紧张了起来。
之前在回家的车上一直担心的问题还是被提上了桌面。
陆洋暂时阖上了自己的电脑,抿着嘴紧绷着精神起身,规规矩矩地在沙发上坐着的人面前站好。
“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事情吧?”
“...知道。”
“自己讲。”
“算......算账的事。”
第94章 番外一(下)
所谓的账目,林远琛心里也清楚,更多的是自己的担忧和牵挂,抬眼看着站在自面前的年轻人,一时其实也心软了些。
陆洋站得很规矩,手指贴着裤缝,身形笔直,微微低着头,像是对苛责与惩罚都心甘情愿,可林远琛还是在漫长的停顿之后,开口问了一句,“你觉得自己有哪些账?”
陆洋一愣,像是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步骤,抬起头支吾着说得有些迟疑,“因为之前在武汉的时候,我很多事情没......做好,而且......老师说过不能随便讲生死的事情,我......”
看着林远琛靠在沙发上,双腿交叠,表情看不出喜怒,虽然瞧上去平静,但陆洋越说越没底气,索性便闭了嘴,安静下来。
其实真要像以前那样一条条罗列,这一次的事情反而像是一团混沌,陆洋只记得在武汉见面的时候,林远琛似乎就是带着气来的,后来无论是自己身心俱疲却依然什么都顾不上一直到晕倒在洗手间里,还是在手术台上被闷窒到缺氧差点昏厥,林远琛每一次的紧张忧虑都是裹着愤怒。
小孩子心里大概知道,可真要说又理不出思路的样子显得有些着急,但师长并没有生气,一直都只是冷静地坐着。
“虽然我说过不能轻言生死,在武汉的时候也对你发过脾气,不过坦白讲,陆洋,看到你那两封信,我是很高兴的,也很......很欣慰很感动。”
既然要求孩子坦诚,那自己的感受也不应该掩饰,这不是一件羞耻的事情,但林远琛看到陆洋有些难为情地别过脸时,也有了几分不自在,他清了清嗓子接着说道。
“而且当时的工作很沉重也很紧急,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林远琛说着,话音一转,“你还记不记得在杭州,我跟你谈过的事情?”
杭州?
陆洋回忆了一下,脸色突然一白又马上微微红了一些,毕竟在杭州的时候林远琛也动手教训过自己。
而林远琛的声音依旧沉稳。
“其实这个问题我最近一直想跟你好好谈谈。在杭州的时候我就说过,你不能用透支自己的方式去工作。
林远琛缓缓说着,语气平稳,慢慢做着梳理。
“你也是快30的人了,我不想再去跟你强调照顾好自己这样的话,而且这个行业,为了工作很多时候顾不上身体也是常有的事情,我可以理解,我自己也经常遇到这样的情况,但是陆洋,很多情况下你是自己心里完全不在意,甚至不需要你这样做的情况,你也会坚持,而且很固执。”
“就像我告诉你要吃些东西,因为突然急诊手术不一定要多长时间,体力是非常重要的。就像我告诉你不要逞能,三级防护做手术本身就难度很大,有任何问题和不适都要及时说,防止意外,是对你负责也是对患者负责,但是你都没听。”
“另外如果不是我在你晕倒之后逼你说,你心里积攒的压力和情绪,也不当一回事儿,总是觉得都是可以忍耐的,或者说你习惯了在工作里这样,别人劝你,你也不往心里去。其实说白了,论起固执,我是没有什么立场去教导你,性格要改也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不是几天几个月甚至几年就一定能变化的,但陆洋,作为长辈作为老师,并不希望你再这样继续下去。”
林远琛看着他,每一个字其实听着都没带着气怒,一直都是谈话的语气,可在最后,年长的医生也难免露出一丝苦笑。
“但有的时候,我也会反思,是不是一开始我带你硕士的时候,给了你太大的压迫感,让你养成这样的习惯,或者是那一年多急诊回来后,我没有及时多跟你谈这一方面,让你一直到现在都......”
“老师......”
陆洋很少在与林远琛这样正经严肃的对话中打断他的话语,年轻人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师长,在这句“老师”之后却没有再接着说下去。
小孩子微微皱起的眉头与带着几分黯淡又急切的复杂眼神里,包含着对过去这个话题的回避。
“我知道老师的意思......我当时其实也只是觉得空腹我会更集中精神,而且很多时候,我的确是觉得我能坚持......但我以后会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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