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怀峥的心里突然闪过了很多的画面,有这两年两个人零零碎碎的一些回忆和经历,也有一些是之前还没有来到新院区时,在金山在总院,也有关于吴航的。
在感慨着时间的淡淡叹息中,闫怀峥静静地说着,看着面前孩子湿漉漉的一双眼睛,声音低沉。
“我其实也会时不时想起他。”
“可我认为这是必要的,也并没有把这个当做阴影,甚至影响到对你的培养和教导。”
“我也知道你并不是完全能够接受我的方式,所以作为老师,我一直很谨慎,也更要去反思过去的一些错误和自负,要去总结,不能把之前的错误在你身上重复。但很早之前我就说过,过去这些是我自己要承担的,不应该拉上你,我说到做到,更不会因为我的情绪去否定你的想法。”
“可有的时候,我觉得你心里的阴影比我更严重,甚至你比我更难摆脱,很多事情你会不由自主地放在一起比较和考量,非常非常地在意,就算吴航是你的朋友,我也会觉得......”
闫怀峥有些顾虑,讲的时候也保留着没有言明。
“当然,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经历,不一定要说出来或者跟别人分享。”
“可是我希望你,对自己的老师多一点信任,这件事情其实本来,我们可以平心静气坐下来商讨的,可以避免发生过的这些冲突的。”
叹着气,年长的医生从桌上抽了两张面巾纸递给了面前用手背擦拭着眼眶的小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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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为怕是难免要被严厉地教训一顿,可是从最后闫怀峥决定的数目看上去,比起是对自己的处罚,更像是这场矛盾的一个收场完结。彼此都有冲动的地方,他的那些伤人话语,作为师长不会再追究了。
江述宁站在书房里,看着客厅的灯亮起,听到热水壶烧水的声音。直到几分钟前,闫怀峥才反应过来,自家学生进门到现在,两个人吵了这么久,小孩子连杯水都没喝到。
刚才冷静下来又谈了许多,闫怀峥在之前说过的原因外,把快要开展的课题摊开来跟江述宁讲得详细,后续的确是因为工作和任务都很关键,所以现在这个时机也真的并不是很好。
但闫怀峥也说道他在那里工作过很长时间,如果课题完成后,自己还有这样的意愿,他作为老师其实也有这方面的一些想法。
其实解决的方案并不难,探讨商量,研究或是稍稍考虑一下,都有更好的方式,是他一直钻在牛角尖里不肯出来。
江述宁反思着方才说出口的那些质疑,真要说起来,如果他的老师真是只看得到升迁的人,又怎么会长留藏区那么久......
越想,也越是难免生出更多的愧意。
是自己心结难消,所以心里才会埋着这样的敏感和不安,像是发泄情绪一样冲向了闫怀峥。
“放下”这样的事的确是说得容易,做起来还是有些难度的。
闫怀峥拿着皮带进来的时候,看到江述宁脸上自然而然流露出的畏惧,突然想到林远琛说过的话。
带学生最大的改变,就是一天到晚叹气。
心里叹息,但态度还是要严肃。
“二十下,是提醒你,也是希望你多想想我说过的那些话。”
“...是。”
江述宁低下头,走上前了两步弯下腰撑在书桌上,把表情都藏在阴影里,但耳朵还是诚实地染上了几分红色。
闫怀峥在几秒的犹豫后,抬起折叠好的皮带,果断地点了点他的腰背。
“裤子。”
很少会有这样的要求。
江述宁心里一紧,连着后颈都因为羞尐耻而变红,以前也就不过两三次因为工作里的失误,虽然他能够理解,是因为用了藤条,闫怀峥需要确认不能打伤自己,可是现在......
老师很有耐心地在等待。
咬了咬牙,江述宁知道这次是自己理亏,猛地拉扯了一下裤腰,把裤子扯下来,露出皮肤。
不是只有狠重的打罚才会令人深刻反省,惩戒是必须谨慎适当的事情,只有彻底的交流沟通,将事情摊平说开,才是有效的。
闫怀峥将贴合着江述宁囤峰的皮带扬起时,又考虑到今天年轻人已经忙碌了一天,所以落下的力道并没有非常沉重。
疼痛,但并不是难以忍受的痛苦。
江述宁微微咬着牙关,塌下腰尽量的放松,没有躲避的意思。
第二下迎风而落,发出干脆利落的声响,也带来下一波震尐颤的痛尐楚。
第三下,第四下......
他在心里默默数着数,老师打得并不狠厉,却不过几下就逼出了他的眼泪。江述宁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一次会这么脆弱,可并不是难过和委屈,更多的像是把手上一些沉重的,一直跟随着自己的东西,终于稳稳放下的感觉,眼眶也跟着酸软下来。
一下接着一下,皮革不停地摔在皮尐肉上火拉拉地疼着,江述宁没有压抑喉咙里的痛呼,低声地放任了,二十下其实打得很快,虽然力道有些保留,但皮股上的痕迹也是通红了一片。短时间内也会不停地散发着难熬的帐痛感,让人坐立难安,双腿每一个动作牵动都会提醒着受过的责打。
最后的五下,稍微要重一些,江述宁挨的时候都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能感受到皮带抽上来时加重的力道,针刺一般的炙热痛感,一直到下一记落下前都在翻滚层叠着扩散。
最后一下横贯整片囤峰,留下了微微带着深色的红印,让年轻人的双腿都忍不住晃了一下,江述宁被这一记抽得眼眶直接再度涌出眼泪,缓和了很久才生生将苦痛压下。
闫怀峥就一直站在他背后,等待着他完全平复下来。
良久,才温和地说了一句。
“结束了,述宁,起来吧。”
老师叫他名字的时候,其实都带着隐约的令人安定的力量,江述宁在此刻格外地能感受到,心中像是被拧过的酸楚又渐渐缓缓泛开。
撑起上身想要站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姿势保持着时,无意识的太用力了,手臂和腿弯都有些酸,身形不受控制地摇晃了,江述宁看到闫怀峥皱眉,有些不好意思地立刻把裤子都拉好。
“怪不得远琛说,你们这个年纪的人明明一个个都那么年轻,但很多都缺乏运动,站这一会儿就僵了。”
心里有些不服气,不过许是刚才挨过打,老师的余威还在,江述宁也不敢开口反驳。
闫怀峥知道他不习惯别人帮忙,拉开书桌下面的抽屉找出药瓶和棉签放在桌上就打算出去,但在关上门的时候,他还是停留了一步。
“以后有什么事情我们都可以好好商量,如果你有任何时候,有感觉到我的做法让你觉得并不能接受,我们也可以讨论。”
“嗯,”江述宁点了点头,回答得也很认真,“我知道的,我会记住老师今天说的话。”
“那就好。”
闫怀峥放下心来,看着他,几秒后还是平静的又说了一句。
“也许某天,咱们可以一起去一趟杭州。”
咱们可以一起去看看吴航。
也许吴航会成一个结一直都留在他们师生之间,闫怀峥想着,释怀从来不是一件简单轻易的事情,过往承载着沉甸甸的分量,需要漫长岁月,但换个角度,这个结也一样会一直牵系着他们彼此。
背负,他一个人来就可以,可面对与疗愈,并不是一定要将对方推开。
江述宁有一瞬间的怔愣,但很快,他再一次点了下头。
“好。”
——番外八完——
第102章 番外·岁岁常喜乐
春节的时候,陆洋终于拿到了休息,在大年初二的时候回到了老家。
决定有些临时,但休假总是难得的。只是这次回来也不全是休息,很快林远琛也会过来,他们之前做过一场手术的那家医院,最近刚接收了一个很特殊的病例,走了全套正规程序,请了会诊。时间定在明天下午,所以林远琛也正是瞧着时间,尽量给他先排出两天假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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