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和许家一样都是家族企业,但林毅国和许寄年完全不同。林一国任人唯亲,从不让真正有能力的人上任。导致林家只是空有表面繁荣。
“清理了。”许殷默淡定地吩咐他的人做事。
我拎着咖啡刚上来。
但刚才我已经找信息部的老陈调了管理层的监控,看完全程。
电梯门打开,我把咖啡分给在场处理林毅国尸体的人:“辛苦了,我买了几杯咖啡,你们都分一分。”
林毅国带来的人,纷纷从电梯逃走。
物业又将他们困在电梯中。
我拍拍手,好笑又自得道:“着过一次道了,怎么现在还不长教训。”
章言礼下一秒抬起手里的掌心雷,抵在我的额头上。
他的目光深沉而带着愤怒,下一刻,掌心雷擦着我的耳边,飞过去。
耳朵出现短暂耳鸣。
逃过一劫后,身体疯狂产生肾上腺素,类似心动的刺激感,让我的目光有如实质,仿佛要将章言礼整个儿给吞下。
“背叛我,好玩吗?宝宝。”章言礼叫我宝宝,是在讥讽我。
“我怎么会背叛你。”我走过去,双手穿过他的腰,将他圈在怀里,“我永远不会背叛你。你是我的整个宇宙,是我整颗心最重要的归宿。”
“唐小西,你完了。”章言礼的掌心雷抵在我的腰上。
硝烟的味道,夹杂着他身上清爽的揾桲果的酸甜香气,让我迷恋。他是真的生气了。
“早在我知道我喜欢上你的那一刻起,我就完了。”我说,“我不会背叛你,哪怕是你要我的命。从来如此。”
许殷默的人曾差点让章言礼丧命,而如今我又站队了许殷默,帮着许殷默布局杀人。章言礼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生气,也是理所当然。
在我很小的年纪,我就在仰望他。他是人人喊打的存在,也是骑着摩托车,在我眼里如同英雄一样的存在。我仰望他,钦佩他,将他像星星一样装在自己的眼睛里。
我时常会想,我要真的是一颗胖蘑菇就好,胖嘟嘟的,讨他喜欢,黏着他,将生命中很重要的孢子,寄生在他身上。
等他死后,让他的身体里,从里到外都生长出属于我的蘑菇。
我的菌丝会缠绕他,汲取他的每一滴血。
喜欢上章言礼后,我只能让自己成为一颗安静的月亮,只能把发着光的一面送到他面前,让他喜欢。而未被他看见的一面,满是疮痍,是灰烬,是黑暗,是不能说出口的占有欲。
章言礼拉着我,去了楼梯间。
他指着我的鼻子,将我甩在墙壁上,整个人压上来:“林毅国和许殷默之间的事,你知情的是不是?”
“我不知道。”我撒谎。
“你今天要是敢在我面前撒一个谎,那我们之间就彻底玩儿完。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章言礼说。
他真的很知道怎么来拿捏我。
“是,我承认,我知道许殷默根本不打算对付你。他想要干掉的是林毅国,想要吞掉的是林家码头。”我说,“我也确实是站在了他那边。”
“今天许殷默决定杀了林毅国的事儿,你也知情,甚至你还帮了他是不是?”章言礼继续问。
我咬紧牙关:“不知情。”
“撒谎。”章言礼掐住我的下巴,“你有种看着我的眼睛说一次,你不知道许殷默今天要对林毅国动手,你不知道林毅国今天会过来,你也不是故意借口下楼去买咖啡,而在楼下待了一个多小时。故意帮着许殷默通风报信。”
“哥,我确实不知道。如果我知道许殷默今天要对林毅国动手,我肯定会告诉你。这么大的事情——”
章言礼喝止了我:“唐小西,以后你还是别叫我哥了吧。”
“那我叫你宝宝?”
章言礼的话近乎将我钉死在原地:“我能容忍你贫穷,容忍你身体残疾,容忍你对我的喜欢,容忍你对我产生欲..望,但我无法容忍你对我的背叛,无法容忍你的谎言。既然你不把自己的性命当一回事,不把我当一回事,觉得自己的性命丢掉也没所谓,不计后果地帮着你那个不要命的朋友,那你就别叫我哥了。以后都别叫我哥了。”
章言礼说完,转身离开。
他走得那样决绝。可在要关上楼梯间的门时,他回过头,看了我一眼,那一眼,把我的希望彻底杀死。
我缓缓地顺着墙滑下,坐在地上。
章言礼,真的不要我了。
他怎么能丢下我?
他是我的,他是属于蘑菇的,他不能丢下我的。
-
裕南街停工已久的拆迁项目,不知为何突然启动。
我和章言礼的房子,也就是那片已经没有人居住的小区,就在裕南街。
拆迁项目一旦动工,这一片地方都无法留下。
我找到项目负责人,想要拜托许殷默跟负责人谈一谈,是否能够绕开我和章言礼居住的房子。
许殷默告诉我:“这个拆迁项目,就是公司手里的。不过项目早几年就已经拟好了,一直没有动工,你猜当年是谁压下来的?”
我脸色唰的一下白了。
“现在项目为什么突然动工,你猜又是谁启动的?”许殷默点到为止,“章言礼决定了的事情,我又怎么左右得了?你也知道,我刚上任,人微言轻。”
“你人微言轻?我都是为了帮你,才被我哥丢下!”我揪着他的衣领,愤怒地说。
许殷默一副高高在上,事不关己的姿态,让我莫名生气。
许殷默摊手,说:“你还是没有搞懂你哥为什么生气。他在乎林毅国吗?他在乎我吗?他连本可以到他手上的许氏都不在乎,又怎么会在乎我们?他在乎的是你。他把你看做比他眼珠子还重要的存在,结果你不把你自己的性命当回事,你对林毅国的死感到很平淡,在面对危险时也不想着躲。甚至连他举枪要杀你,你也不在乎。他怎么能够不生气?”
许殷默的话,让我冷静了一点。
“他在乎的从始至终都是你。如果你无法明白这一点,那么你活该被甩。”许殷默说。
没有章言礼在的家,像是一个漆黑的碗,碗碎成无数片,我是碗里被割破了皮的汤圆。
我在小熊酒吧听了小半夜的live。咪咪心疼我,找了她的朋友看住我,给我上了醒酒的糖渍水果。
世界像是一场巨大的暴风雨,我是对自己丑陋现状熟视无睹的卡列班。我曾拥有最值得我珍惜的宝贝,又被我亲手毁掉。我实在不愿意承认,章言礼真真切切地丢下我了。
“Merry Christmas to you
我深爱的人
好冷
整个冬天在你家门
Are you my snow man
我痴痴痴痴的等”
驻唱歌手在台上痴痴地唱歌。
我辜负了我喜欢的人,将他的真心丢在身后。
我没有告诉他,我其实并不爱我自己,我在心底里一直把自己视为垃圾,所以无论他如何努力地修补我,养育我,我都没有办法珍惜我自己。
我的命,我不爱,我的理想与未来,我仍旧不爱。我唯一爱的是章言礼,而他对我的唯一要求,是让我自爱。让我要尊重我的生命,尊重他对我的爱。
我伤了他的心,绝望得像猫丢掉第九条命。
第36章
周二要搬新房子,苟全开了一辆桑塔纳过来。车停在家楼下,乌青色的地面裂开口子,长出一朵硕大的黑色桑塔纳。柿子成熟,高高挂起,它们是天空的眼睛,是很明媚的橙色眼睛,仿佛我一抬头还能看得到明媚的希望。
“你哥的东西,是不是还是让他自己搬比较好?”苟全问。
墙上挂着的电吉他,冰箱上的牦牛冰箱贴,章言礼做的陶瓷小饼干,猫最喜欢的猫爬架等,像星星一样洒落在地板上。尽管没有灰尘,却已经躺在了过去的旧时光里,成为一只只黑色的眼睛。
“搬吧,我舍不得他的东西被丢下。”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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