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丢开手里的工具,兴冲冲地跑下楼。
“慢点。”章言礼讲。
我迎上去,用力地把他抱进怀里:“我写了十几封情书了,你要不要看一看?”
章言礼抬手点了点我的额头,把我推走:“拿过来吧。看完我就走了,一小时后我还得回去开会。现在是特意抽空过来看看你。”
许斌和他的车还在民宿外面等。附近的小孩没见过劳斯莱斯,于是纷纷跑过来,围着车绕圈。
章言礼逐一在每一封情书上写了个“阅”字。跟老师批改周记一样。
他嘴角带着很轻的笑,手腕骨感,手指细长,凸起的青色血管十分吸人眼球。
不到半小时,许斌进来,告诉他到时间离开了。章言礼站起来,将批复好的情书递给我:“走了。”
我亲了亲他的唇角:“晚上有空吗?”
章言礼挑了挑眉:“想约我干坏事?”
昔阳东路附近又新开了一家小型游乐场,老板为了开业酬宾,给附近的每个人都赠送了一张全场免费玩的门票。
晚上十点有烟火秀表演。
咪咪把她的票给了我。
我想要约章言礼去看烟火秀,又实在怕耽误他的时间。毕竟章言礼是大忙人。
“附近新开了一家游乐场,想要约你去玩玩。你要是忙的话就算了。”我讲。
章言礼笑着说:“我还以为你会叫我回家看岛国小众电影,我的时间不多,总要拿来放在正事上。”
“玩了之后再看电影。”我讲。我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我买过这些碟片的。前段时间,Roi陪我去旧物市场购买家具,我在路上遇到了售卖岛国小电影的摊贩。
我选了几部,带回家,藏在章言礼的书架上。
他很少回家,也不知道他怎么发现的。
章言礼或许是烟瘾犯了。他从兜里拿出打火机和一盒烟。烟盒里打开,是两根真知棒棒棒糖。
“你买的棒棒糖甜死了。”章言礼撇撇嘴。
工作忙起来时,他就靠着烟和咖啡续命。但答应过男朋友要戒烟的事儿,他也得做到。
有时候,谈恋爱就是为难自己,压抑自己的天性,为对方变成更好的人。
新买的咖啡机刚组装好,我让章言礼等一下,钻进前台开始尝试制作咖啡。
许斌在门口催促章言礼离开。我着急地制作咖啡,手脚越来越乱。
章言礼重新坐下,手指点了点台面,伸手勾着我围裙的带子,说:“我不急,不会马上就走,你慢慢来。”
我把咖啡递给他后,许斌已经着急地又催促了一遍。章言礼亲了下我的脸颊,随后拿起咖啡离开。
他长腿迈上车后,许斌仍旧在唠叨。章言礼悠闲地在车上,笑着朝我挥挥手:“晚上等着哥哥来宠幸你。”
Roi在二楼的阳台捧着脸,朝一楼院子里的我说:“你哥床上的活儿怎么样?”
想到章言礼床上的蛮横,你伺候他要是不舒服了,他能把你给踢下床去。
我回答Roi:“不怎么样。”
Roi笑嘻嘻:“我还以为他是在床上特别受欢迎的人呢。”
我下午没有跟Roi聊天,导致他怀疑我是生了他的气。他下来给我解释,说他就眼馋章言礼那身材,绝对对章言礼没有半分企图。
直到他看着我在岛台上抓耳挠腮地写情书,他说:“你们这是什么情趣,跟初中生一样写情书。好腻歪。”
“你再说话,你今天的工钱就没了。”我威胁他。
Roi浑不在意:“who care?我又不是缺钱才来你这里打工,要不是因为你当初帮我忙,我才不过来。”
有时候一个不图钱的员工,还不如一个图钱的员工好相处。
晚上七点左右,我从民宿往家赶,换了一身干净衣裳。
开车到游乐场后,在门口等了将近半小时,仍旧没有等到章言礼。
游乐场因为是新开业,今天免费游玩,现场人很多。设施都亮着。门口排了三路长队。
我给章言礼发消息——
【森林里的胖蘑菇】:小猫等待jpg.
——一个毛茸茸的白色卡通小猫,捧着一颗红色的爱心在安静地等,猫咪的眼睛又大又漂亮的。
十分钟后,我的消息仍旧没有得到章言礼的回复。
九点左右,大部分的设施已经不能再玩。摩天轮关了,大摆锤也禁止乘坐。
许斌打电话给我,很着急地说,章言礼来的路上出了一场小型车祸,已经被送往医院,刚刚才醒过来。
许斌说让我和章言礼讲电话。不到一分钟,他又告诉我,章言礼失踪了。
“他为了要抽时间来陪你,熬夜工作,今天开车来见你又疲劳驾驶。他刚刚才醒,不知道现在又跑去哪里了。在我给你打电话之前,我还看见他在病床上躺着。”许斌仿佛要被折磨疯了。
许斌知道,章言礼是个言出必行的人。他既然答应唐小西要去赴约,就不会轻易失诺。
最近章言礼有退出许氏的想法,许斌知道一点。
有一回,章言礼用自己海城郊区的那套别墅开宴会。许斌就察觉到章言礼身体状况不对劲。章言礼这些年受过不少伤,背上、肩上、腿上,都有大大小小的伤痕。
章言礼平常的消遣基本是没有的。尤其是章言礼早期那会儿,许寄年还在,他几乎把命都扑在工作上。
那一回,章言礼举办宴会,整个海城近一半的世家都派了人过来。宴会到一半,章言礼自己上了阁楼,在阁楼睡觉。
许斌走到他近前,章言礼都没发现。章言礼睡梦中还在喊着宝宝。许斌想,章言礼或许是时候该休息了,他该有自己的生活。
只可惜许殷默在许氏立不起来。许氏的长老不会放章言礼走。
“他如果来找你,你记得劝他回医院来。他有轻微脑震荡,医生建议他再住院观察两天。”许斌说。
“好。”我看着不远处,从出租车上下来的章言礼,内心被微微触动了。
挂断电话后。章言礼走过来,装作没事人一样,拉着我朝游乐场里走。他额头上还有伤口。
“跟我回医院。”我说。
章言礼的西装外套下,是一身蓝白条纹的病服。他牵着我的手,说他真没事儿。
可是他怎么能够没事呢?交通新闻上说,一辆劳斯莱斯轿车和另外一辆本田汽车相撞,车辆毁损严重。尽管在许多的新闻中,这条新闻只占据一点版面。
“上一次,你在酒吧等我,我没有能够来见你,让你等了我一个晚上。我真的感觉挺遗憾的。咪咪说你那天特别难过,喝了很多的酒。我半夜让咪咪上楼去看你,你睡着了,叫了我的名字。当时咪咪说让我不要大半夜再开车过来了,第二天再来找你。后来到了第二天,我们一起约会,你很难过,又不肯跟我讲,我就很后悔。”章言礼搂着我讲,“这一次,我不会让你等到最后还落空。”
章言礼这个人,总是让我又心软又心疼的。
他身上消毒药的味道很浓郁。章言礼鼻子嗅了嗅,然后说自己都脏了,怪遗憾的,应该在来的路上再买一瓶香水喷喷。他挠了挠后脑勺,手背露出留着的留置针。
章言礼从我手里拿了门票就要进去。我拦住他,将他打横抱起,打了一辆出租车,决定送他回医院。
“你干什么啊?唐小西,我今天特意赶过来,跟你约会,你又把我送走是几个意思?”章言礼挣扎。
“约会和你自己比起来,你觉得,我会更在意哪个。”我忍不住凑过去,亲了亲章言礼的眉心,额头抵在章言礼的肩膀上,“哥,你不要让我担心啊。”
章言礼的手掌,隔着很沉重的空气,落在我的后脑勺上,他说,对不起,让你担心了。然后他看着窗外流动的车流,又用很遗憾很轻飘飘的声音说:“今天挺遗憾的,没有能够陪你看到烟花。”
“没有关系,我们总有下一次。”我讲。
章言礼回到医院,变得很不安。他头疼,有时候会想要吐,有时候对护士和许斌都要发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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