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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垃圾(9)

作者:凉凉生 时间:2025-05-19 11:56:42 标签:HE 年下 竹马竹马

  章卉阿姨问:“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哭了?你哥可是特意为了你,才过来跑一趟。”

  章言礼回过头,把我抱起来,他对章卉阿姨说:“我留下来,姑妈你先走。”

  章卉阿姨于是离开。

  我靠着章言礼,睡在走廊上。醒过来时,章言礼还在。下午,邹乐乐也过来了,他似乎并不想和章言礼说话,于是总在找话题问我。

  姥爷在病房里咳嗽,我去给他打热水。等我再回来,看见病房里已经没有人了,姥爷的病床也被搬走。章言礼站在门口。窗户的光照在他背后,我看不清楚他的眼神。

  章言礼说:“小蘑菇,你要学会一个人生活了。”

  手里的温开水,在纸杯里晃动,像是谁的眼泪。我愣怔地看着章言礼,原来人在极度悲伤的情况下,是不会哭的。纸杯撞击地面,溅出水花。我拽着章言礼的手,说:“哥,我要找我姥爷。”

  章言礼把我抱起来,我去踢他。章言礼按住我的后脑勺,很严厉地说:“小蘑菇,你姥爷去世了。”

  世界被淹没在眼泪里,悲伤是咸的,死亡是一条长长的走廊,ICU重症室的灯灭掉,希望是一颗被炒熟后开不出花的种子。护士把姥爷从ICU重症监护室推出来。我被章言礼护在怀里,哭得眼泪和鼻涕黏在一起。

  章卉阿姨开着一家便利商店。二叔和章卉阿姨要忙着给姥爷穿寿衣,联系火葬场和坟墓选址。我被章言礼带到章卉阿姨的悠悠便利店。章言礼在便利店里帮忙,他穿着店员专属的橙色围裙,帮着蓝溪阿姨搬东西。

  章言礼晚上带我离开,因为是秋末了,积云很厚,站在城市的夜空下,是看不到星星的。霓虹之上的云朵,像是烤坏掉的曲奇,苦涩得让人心酸,稍微一掰,曲奇就掉进城市喧闹的霓虹里,碎成一粒粒的汽车、小摩托车和孤独的人类。

  我问章言礼:“姥爷变成天上的星星了吗?”

  “没有。他死了。死了就是死了,不会变成天上的星星,也不会守护着你。能够护着你的,永远只有活人。”章言礼说。

  他的话真冷。我甩开他的手,又哭起来。我往前跑,风灌进我的嗓子里,我回过头,对章言礼说:“你是坏人!姥爷说的没错,你怎么这么坏啊!”

  蓝溪阿姨坐在门口打盹,章言礼看了我一眼,就回去叫醒蓝溪阿姨。他扶着蓝溪阿姨进便利商店。

  我真的很纳闷,他怎么可以不来哄我?

  我回到家,端着温水,擦干净姥爷卧室里的血。我趴在卧室的地板上,画姥爷的肖像。水彩笔在画纸上,涂抹下突兀的痕迹。我把自己画的姥爷的肖像,放在爸爸遗像的旁边,我虔诚地拜了拜,我说:“姥爷,你回来好不好?”

  章言礼半夜来敲门。已经是深秋的夜,外面院子里的银杏已经掉光了叶子,银杏树像是一把把倒立的剑,风从树木间吹过,我冷得哆嗦了一下。

  门口的灯亮着。章言礼背着一个黑色的包,包里是他的电吉他。他在跟咪咪一起搞乐队,附近几个酒吧,是他们乐队的常驻地。

  章言礼进来,我跟在他身后。他看起来很高大,很可靠,但我刚说过他是坏人,他或许会讨厌我。

  “你的房间在哪里?”章言礼问。他就像是我的好朋友一样,过来陪我。我带他进了我的卧室,他坐在角落的地板上,拍拍他旁边的位置,让我坐下。

  章言礼像是一颗锚,让我心里平静下来,仿佛有了依靠一样。

  那一晚,章言礼在我的卧室待了一晚上,他裹了一件外套,睡在地板的角落。我拿了暖炉过来给他烤。我想要让他和我一起睡床上,他看了一眼一米二长的小床,放弃了。

  “对不起。”章言礼临睡前,和我说。

  我翻过身,在黑暗中去看他。我借着暖炉的光,盯着章言礼瞧。橙色的光照在他脸上,他像是一颗很温暖的烤橘子,我有点想要流口水,但眼泪比口水先一步流下来。

  章言礼说:“我不该对你那么残酷。你姥爷会一直都在,他很爱你。”

  我坐起来,掀开被子,下床去抱着他。赤脚踩在地板上,脚是凉的,地板也是。我的下巴垫在章言礼的肩膀上,脚碰倒了他靠在墙角的吉他。

  章言礼是大人口中无恶不作的坏人,而这个坏人是唯一现在还能想着我,半夜过来安慰我的人。我对他说:“我原谅你了。”

  章言礼失笑。

  他左耳朵的耳垂红红的,上面镶嵌着一颗黑色的耳钉。我伸手碰了碰,他往后躲了一下。耳钉很漂亮,也很适合他。

  “你打了耳洞?哥哥你什么时候打的?”

  “今天下午。”章言礼说。

  那晚上,我在章言礼怀里睡着,第二天醒来,我在床上。章言礼已经离开。

  二叔中午回来,告诉我,姥爷的丧礼在明天,让我跟他一起去乡下参加丧礼。我一个人去学校请假,老师在办公室说,让我不要太难过,我点点头,拖着坏掉的左腿,离开学校。

  奥特曼书包里,装着姥爷的钱包、衣裳和他用过的碗筷。我要把这些东西塞到姥爷的坟墓里,这样的话,姥爷在另外一个世界里,也能过得很好。

  二叔告诉我,我背过来的这些都用不着。他把我从祠堂里拉出来,我跪了太久 ,站不直腿。他问我,家里的房产证在哪里。我说我不知道,二叔怀疑地看着我:“你真不知道?你姥爷没告诉你吗?你一个人怎么活?”

  我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告诉二叔,房产证藏在哪里了,二叔就养你。”

  乡下的院子挂着白幡,来吃席的人闹着笑着在说话,火盆里燃烧着金色的纸钱,深秋到处都萧瑟,唯独院子里热闹非凡。

  “二叔,我真的不知道。”我说。

  二叔骂了一句妈的。他丢开我,从兜里拿了包烟,出去抽烟去了。我重新回到灵堂,在姥爷的棺材面前跪着。外面下起了雨,我跪得腿疼。

  二叔又进来,把电话给我,说:“章言礼那小子给你打电话了。”

  我接过手机,去外面。

  “小孩儿,”章言礼喊,“吃午饭了吗?饿不饿?”

  外面在下雨,淅淅沥沥的雨砸下来,砸在我的额头上,然后是脸上:“哥,你能不能过来接我回去,我好难过。”喉咙里像是堵着什么,我很艰难地把这话说出口。

  章言礼那边,有人在和他讲话。章言礼过了会儿才和我说:“等我。”

  我在灵堂里等他。章言礼是在晚上的时候,开着他的摩托车到的。二叔在和他交涉。我扶着门框,站在门口。院子里架起来的白炽灯的光,照在章言礼的脸上、宽厚的肩膀上和握着钱的手掌上。

  二叔收下钱和烟,过来,按着我的肩膀,把我推出来,到章言礼面前:“麻烦你照顾了,这个死小孩儿,给他姥爷守个孝都熬不住,还得麻烦你过来跑一趟。”

  章言礼朝我招手:“小孩儿,过来。”

  我一瘸一拐地走到他面前。章言礼跪下来,撩起我的裤子,看了眼我的膝盖。我把左腿往后藏,只给他看右腿。左腿脚踝的地方有一块很深的疤,我不想他看见。

  章言礼转过身,示意我上他的背。我不忍心让他太累,所以走到他左边肩膀那边,牵着他的手,说:“我不要你背。”

  二叔在旁边说:“你看这孩子,死倔。”

  章言礼二话不说,把我抱起来,扛在肩膀上,走到他的摩托车旁边,把我丢到摩托车后座。

  夜晚像是一只怪兽。章言礼的左耳上的耳钉,像是一颗黑色的星星,摩托车呜呜地在咆哮,笔直的公路尽头,我知道永远没有在等着我回家的姥爷。

  到家后,章言礼在银杏树下,帮我摘掉摩托车的帽子。头发乱得像是一团草,章言礼伸手帮我揉了揉,再拍掉我肩膀上的雪,他说:“小蘑菇,要和我一起生活吗?”

  我摇摇头,转身上楼回家。呼吸比刀刃更疼,灼烧喉咙和鼻腔。

  用钥匙开门,发现钥匙怎么也插不进锁孔。狭小的房子,装不下我那么多的悲伤。我转过头,看见章言礼双手插兜站在路灯下,灯光勾勒出他俊秀的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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