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犹豫,那就掷个赛博骰子,把选择交给命运也是可以的。
顾怀被他这幅“都行都可以没关系不重要”的表情哽了一下,他无奈摇头:“是我糊涂了,你还是个孩子,我问你做什么。”
沈明烛:“???”
他怀疑首长在说他不懂事,可是他没有证据。
“咚咚咚。”
沈明烛的房门被敲响,沈期的声音隔着一扇门传了进来:“明烛,你在里面吗?”
“在。”沈明烛应了一声。
顾怀善解人意:“你们年轻人玩儿吧,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他体贴地挂断通话。
沈明烛拉开门,微微而笑:“二哥,怎么了?”
沈期情绪不算高涨,他勉强扯出半点笑容:“听说你今天出去玩儿了,怎么样?玩得开心吗?”
“听说?”沈明烛先是疑惑,很快又恍然大悟:“二哥是看到我用了你的名字吗?”
他神情十分诚恳,一本正经地致歉:“对不起,没经过你的同意……”
“不是,等等,什么名字?”沈期脑子乱得像浆糊。
今天发生了太多事,他根本没时间、也没心情登光脑,以至于网络上沸沸扬扬,他一点儿没听到。
倒是回家时才听沈允衡随口提起沈明烛刚从南华大学成果展上回来。
听起来他们今天的故事有些丰富,沈期提不起兴致,他摇了摇头:“没关系,你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沈明烛永远不需要向他道歉。
他现在的状态实在萎靡得很,沈明烛皱了皱眉,放柔了语气:“二哥,你怎么了?”
“我没事啊。”沈期挤出笑容,“就是突然觉得很对不起你,是我占了你的位置,本来……”
“别胡说,我又不是被你拐卖的,你是父亲正正经经收养的孩子,家里本就有你的位置,而且,”沈明烛笑了笑,慢吞吞道:“我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被替代的。”
沈期又摇了摇头,神情苦涩地扯了扯嘴角,没再说话。
——你不懂的,你什么都不知道。
你不知道当年,造成你苦难的人中有我父亲的一份。
我亲生父亲一手筹谋了你的失踪,却又以为我好的名义把我送到了楚今澜身边。
他说他爱我,可是这样的爱,实在叫人承受不起。
但我又能怎么办呢?我当年同样一无所知,同样无法选择,连弥补都不知该从何开始。
我亏欠你,可偶尔的时候,我又觉得我自己同样无辜。
因着那份黏腻恶心的爱,我连恨都做不到名正言顺。
是我的错吗?我错在哪儿?
咖啡馆里,自称是他父亲的男人说的话一遍一遍在他脑海中循环。
“我没有抛弃你,孩子,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保护你。”
“你知道哈迪斯吗?我是哈迪斯的成员,那不是一个适合小孩子成长的地方,我舍不得你受苦,所以在楚今澜找来的时候,借此机会把你送了出去。”
“事实证明,我的做法没有错,你这些年过得很好不是吗?沈明烛失踪了,你成了沈敬安的幼子,衣食无忧,享受着沈家的资源。”
“你也很优秀,年纪轻轻考上了军大,父亲为你骄傲。”
“孩子,你不姓沈,你是我的儿子,你叫路平。”
沈期讨厌这个名字,这两个字哪怕只是念出来,都让他生理上泛着不适,几乎要呕吐出来。
他忍着恶心:“既然如此,那你现在为什么要找上门?因为你不爱我了?”
“不,当然不是。”男人叹息着摇头:“我永远爱你,我的孩子。”
“我在哈迪斯也算小有地位,我现在已经能护得住你了,当然,更重要的是,沈家要完了。”
“我实在思念你,等不及尘埃落定,等不及沈敬安的葬礼,孩子,我来接你回家。”
这话出口,沈期浑身冰凉,如坠冰窖。
他几乎要抑制不住颤抖,但他怕引起陆承义的注意,死死咬着牙忍住。
他尽量表现地若无其事,他问:“为什么这么说?”
——我才不是你的儿子。
我有父亲,我的父亲是英雄,我有人教,我知道礼义廉耻,分得清是非黑白。
我的父亲才不会死。
第108章
“二哥?沈期?”
眼前人像是陷入梦魇, 沈明烛推了推他:“发生什么事了?有人为难你了吗?”
沈期如梦初醒,“没、没有……”
他吞吞吐吐:“明烛,你对哈迪斯怎么看?”
沈明烛毫不犹豫:“应该被铲除的邪恶势力——你今天好奇怪, 是因为哈迪斯?你见到他们了?”
沈期猛地摇头:“没有没有,就是突然想起来,你当年……那个……就是因为哈迪斯。”
“你是说我被拐卖的事情?”沈明烛目光温和:“都过去了。”
没有什么值得忌讳的,没有什么不能提起。
沈期手指绞紧衣角:“这也是能过去的事情吗?”
“当然,生死之外无大事。”沈明烛觉得沈期的情绪状态很不对劲,他侧身退后一步, 微微笑了笑:“你看起来有很多心事,要进来聊聊吗?”
他像个宽和智慧的长者, 循循善诱,仿佛能包容后辈一切任性和疑问。
但他又确确实实长着一张稚气的少年面貌, 看起来委实有些不搭, 哪怕是攒了一心头烦心的沈期都忍不住有些想笑。
他摇了摇头,“不用了,我就是想确认一下……明烛, 你是讨厌哈迪斯的, 对吧?”
沈明烛“啊”了一声, 实在不知他的用意,茫然道:“我应该是的吧?”
“那就好……那就好。”沈期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苍白笑容,便失魂落魄地离开了。
沈明烛眨了眨眼,不明觉厉。
沈期受什么刺激了?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跟沈允衡说一声。
他与沈期算不上熟稔,又有原主的旧怨在前,沈期不信任他也正常, 还是让沈允衡去问吧。
沈期的状态实在不能让人放心,当然,也有可能是他想多了。
但是这种事情,宁愿多想一点。
*
自哈迪斯连连受挫以来,赛得里极少有这样的好心情,这让他难得给下属一个好脸色:“回来了?”
赛得里刷着光脑,满脸带笑。
下属点了点头:“幸不辱命,他同意了。”
“但是你把监听给切断了。”赛得里随手抓起桌子上的水杯丢了过去,他在做这个动作时脸上仍然是带着笑的,似是调侃:“陆,你不老实。”
他扔得随意,但下属没敢躲。
陶瓷杯子砸到他的额头,杯子破碎,顷刻间血流如注。
陆承义没有擦拭,他半蹲下身,乖顺地收拾地上的残渣,“老大说笑了,我在组织十多年,兢兢业业,不敢有二心。这次是因为,我毕竟和我儿子多年没见,有些父子间的话想说。”
赛得里笑意更盛:“你这些年跟在我身边,确实很听话,陆,我希望你可以一直这么听话下去,我不会亏待你的——所以,你和沈期聊了什么?”
当年陆承义加入组织时他的妻子还怀着孕。
他的妻子性子比他烈,不肯受制于人,生下陆平就自杀身亡。
陆承义把陆平看得严,他知道哈迪斯不是什么好地方,因而一直想把陆平送走,又担心离了他路平过得不好。
直到沈明烛三岁那年被拐,楚今澜收到信打算赴约。
陆平比沈明烛还要大一些,已经记事,陆承义给他用了药,让他失忆,然后把他送到了约定好的地点。
不管沈明烛有没有被救,以楚今澜和沈敬安的为人,他们看到有一个小孩深陷危险,就不可能无动于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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