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给他三年,三年时间,足够他灭了狄戎,为大雍再续十年无患。
第139章
这话一出, 谁都知道了他的意思。
青翼军的将士们见秦铮受辱,纷纷咬紧牙关,眼眶通红:“将军!”
不要求他, 不要求他!
大丈夫头可断血可流,你有铮铮铁骨,怎么可以低头折节?
分明这对你而言,是比死还要痛苦的事,你何必为大雍做到这一步?
大雍负你!将军,是大雍负你!
沈明烛像是察觉不到那些将士们想要杀人的目光, 他语气轻快:“三年,将军很自信。”
秦铮也露出一道笑来:“不是还有公子和钟将军吗?纵我不成, 你们也会赢的,我只想亲眼见到, 此生便无憾。”
“我?”草帽下少年的语调慢吞吞:“那用不到三年。”
他比秦铮还自信。
秦铮便笑:“这不是正好?狄戎若亡, 我愿上门负荆请罪,求死。”
沈明烛状似苦恼,他问宋时微:“先生, 你觉得呢?”
宋时微无语, 他无奈道:“公子本就没打算杀秦将军, 何必问我?”
沈明烛一本正经:“因为如果我太容易就把他放了,会显得我很好欺负。”
“所以?”
“所以应该你劝我放人,我冷酷无情地拒绝,你再劝我,我再拒绝,如此三次之后,我再不情不愿地同意。”
宋时微:“……”
宋时微不肯陪沈明烛玩这种无聊的游戏,他提醒道:“公子, 时间不早了。”
他们后续还有满满当当的行程安排。
“好吧好吧。”沈明烛瘪瘪嘴,而后看向秦铮:“我知道你也是受人之托,将军,你就好好当个将军,安邦定国,开疆扩土,其他的事情,不用你操心。”
他摆摆手:“魏敦山,放人。”
魏敦山松开钳制着秦铮的手。
秦铮动了动手臂,难以置信自己如此轻易地被放过,他迟疑片刻,犹豫地问:“公子,你就没有别的条件?”
他说的为奴为婢、当牛做马都是认真的。
沈明烛认认真真:“有。”
秦铮还保持着下跪的姿势没有起身,他抱拳一礼:“请吩咐。”
沈明烛说:“你回去告诉许瑞章,朝廷让他领钦差一职,他就做好分内事,多想想民生疾苦,少动不动试探我。”
秦铮顿了顿,踟蹰着应:“是,我回去便转告。”
沈明烛把剑抛回给了魏敦山,带着宋时微上了马车,“回青翼军吧,将军,你的身手不该用在刺杀这种小道上,漠北才是你的战场。”
魏敦山收剑入鞘,脸色纠结片刻,最终还是瞪了秦铮一眼。
他翻身上马,突骑军的将士们也各归各位,马车继续晃晃悠悠往前。
只剩下沈明烛得意的声音远远传来:“在我的地盘刺杀我,怎么想的?也太小看我了……”
青翼军的将士们缓慢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他们走到秦铮身边,迟疑的开口:“将军,这个元监军,感觉人没有很坏。”
至少,元复举珍视他们的才华,爱惜他们的功勋。
——他们想回青翼军了。
*
钟北尧正百无聊赖陪着许瑞章翻阅清州的资料文书。
他压根就不耐烦干这个活,无奈许瑞章非要让他留下来。
钟北尧也不知道自己留在这里的意义是什么,只能归结为或许是许瑞章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有些害怕。
完全不知道这个柔弱的文官已经派人开始干杀人的活了。
没过多久,门口值守的下人禀报:“门口有位自称秦铮秦将军的人求见。”
钟北尧震惊:“秦将军?”
他不在漠北青翼军待着,来这里做什么?
许瑞章的震惊不比他少:“你确定是秦铮?”
秦铮不是暗中前来吗?怎会如此光明正大当着钟北尧的面来清州府衙?
更何况,此时此刻,他应该在刺杀元复举。
许瑞章心一沉——难道发生了意外?
钟北尧已经招呼人进来:“快快有请。”
他快步迎上前,笑容雀跃,目光满是敬仰:“将军怎么来了?”
他还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他如此崇拜的秦将军方才假扮刺客刺杀他的监军。
秦铮有些难为情,他抱拳道:“擅自登门,请钟将军勿怪。”
钟北尧傻笑着摆手:“不怪不怪。”
“秦将军。”许瑞章也迎上前,暗含担忧:“怎么了?”
秦铮并非独自前来,他身边还跟着方才与他一同刺杀沈明烛的同僚以及一个突骑军将士。
他们的衣服还没换,一身看不出身份的黑衣,沾了打斗时染上的污渍,只有傻乐的钟北尧没看出这份异常。
许瑞章一颗心沉到谷底。
看样子是失败了,只是不知,元复举还肯放他们安然无恙回来是什么意思。
突骑军将士诡异地看了他们几人一眼,凑到钟北尧身边,低声说了些什么。
只见他说完之后,钟北尧的笑容顿时僵住。
小将士说完抱了抱拳:“公子的话已带到,将军,属下便先退下了。”
钟北尧神情恍惚,看样子还没从刚才听到的话中回神:“好……你先下去吧。”
而后他缓慢地看向秦铮,目光呆滞:“你们刚才是去刺杀公子?”
青翼军几个将士纷纷闪躲着低下头,脸色发红有些羞愧。
秦铮叹了口气,再度抱拳:“是我之过,他们也只是听我吩咐,钟将军,我……对不住,秦铮任你处置,绝无怨言。”
许瑞章沉着脸将秦铮拉到身后,平静道:“将军是受我恳求,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们要杀就杀我吧。”
“谁说要杀你们了?”钟北尧回过神,面色狐疑。
他摆摆手:“公子说了,此事不再追究。”
“不追究?”秦铮事先听过一遍,倒不至于太诧异,许瑞章却真真难以理解。
他们要在这里杀此处备受爱戴的公子,虽然未遂,但这么轻易就被放过吗?
而且钟北尧的神情也很奇怪,不见愤怒,反倒有种看好戏的诡异期待……就好像他认定他们杀错人,认定他们会后悔一样。
许瑞章皱了皱眉,试探地问:“不知可否求见公子,我等当面告罪。”
钟北尧疯狂摇头:“免了,公子不会见你们的。”
“为何?”许瑞章不动声色:“看钟将军的神色,在下都要误会我等从前与公子认识。”
大概是听多了,他们便也不由自主用上“公子”的称呼。
而此时许瑞章才意识到,钟北尧一次都没在他们面前提到过“元复举”,甚至不曾在“公子”前加上过姓。
倒像这是两个人一样。
钟北尧尬笑了两声:“怎么会呢?大人自盛京而来,公子远在边境,你们哪有机会见面?”
“元复举是韩如海的义子,自小也在京中长大,怎么就远在边境了?”许瑞章抓住漏洞,咄咄逼人。
钟北尧心头重重一跳。
糟糕,太想着反驳,忘记公子还顶着元复举的身份了。
……不对啊,他慌个什么?
钟北尧镇定精神,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许大人来刺杀我家公子,如今倒还有理了?”
许瑞章低头:“不敢。”
“不敢的事情就少做。”钟北尧甩下一句,匆匆离开,“我还有事,恕不能奉陪。”
太可怕了,再留在这里,指不定会暴露多少。
府衙内只留下许瑞章与秦铮等人面面相觑,沉默不语。
半晌,秦铮犹豫道:“太傅,末将欲辞行,带着弟兄们回漠北。”
许瑞章张了张嘴,到底没立场挽留,“也好,此行本就是我唐突,连累了将军,是我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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