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这件事上他可没错,他甚至都没让魏敦山用绳子。
宋时微自然听懂这句话的言外之意,他为沈明烛的无耻感到吃惊。
宋时微无奈:“你们要将我绑走,要我为你们效力,好歹让我知道你们的身份吧?”
魏敦山征询地看向沈明烛,沈明烛微微颔首示意,于是他骄傲抬头,宣布道:“突骑军,钟北尧将军麾下。”
宋时微只诧异了一瞬,很快冷静了下来,他问:“将军之勇武,在下亦有耳闻,却不知——突骑是要造反吗?”
沈明烛问:“造反如何?”
宋时微道:“在下不与乱臣贼子为伍,恕难从命!”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大雍再糟糕,兴起战事苦的都是百姓,他才不要当刽子手。
沈明烛还以为宋时微对这个昏庸腐朽的朝廷、对无用人之明的小皇帝多少会存些隔阂,不曾想他如此忠心?
沈明烛从善如流:“那就不造反。”
宋时微冷哼一声:“在下也不与畏首畏尾的鼠辈为伍。”
有兵力,有人心,有角逐天下的资格。
这都不反抗,甘心屈于那位荒唐昏聩的小皇帝,他看不起他们!
沈明烛:“……”
这就是名士吗?好难伺候啊。
他友好地提醒:“宋先生,从与不从,恐怕由不得你。”
宋时微无所谓地笑了笑,“至多不过一死而已。”
反正他在这世上,已经了无牵挂。
为歹人所杀,到了地底,母亲应该也不能怪他吧?
沈明烛苦恼地皱了皱眉,“这样吧,宋先生,我与你打个商量,你跟我走,以一月为期。一月之内,我不限制你的行动,也不强求你为我……钟将军效力,一月之后,去留随君心意。”
他说:“你若还是执意要走,我绝不阻拦,我会派人送你回渠宿,还可答应你一件事情。”
宋时微挑了挑眉,“看起来公子很有信心能将我留下?”
“试试吧,”沈明烛眨了眨眼:“谁叫我爱先生之才,总得尽最大努力争取争取。”
宋时微忽而晃神。
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但即便如此,大概也很少有人能心平气和面对这样丝毫不加掩饰的夸赞与珍重。
宋时微沉默片刻,不由得无奈苦笑:“公子拿这些话,骗多少人为您鞠躬尽瘁了?”
沈明烛眼也不眨,大言不惭:“我只对你一个人说过。”
他可没说谎,毕竟他对每个人的话术都不一样。
说了这么多话,沈明烛也有些渴了。
他拿过茶壶又倒了两杯茶,其中一杯端起来递给宋时微,苦口婆心:“宋先生,喝完它,你就跟我走吧。”
宋时微:“……”
不知道的还以为要他喝的是孟婆汤,喝完就上路。
“反正在下也没有选择,不是吗?”宋时微整了整衣袖,又恢复了从容模样:“可否再给在下两天时间?在下还有几个学生,在下想同他们道个别。”
魏敦山脱口而出:“你该不会还想着让他们来救你吧?”
沈明烛漫不经心:“不然把你学生也带上,也能干点活。”
宋时微:“???”
宋时微:“……”
他先回答魏敦山:“在下还不至于那么愚蠢。”
然后又看向沈明烛,微微一笑:“公子方才说什么?”
沈明烛心虚:“没有,道别是应该的,两天时间够不够?”
不够也不会给更多了就是。
第132章
沈明烛这次出来, 骑的是他的爱马小红。
宋时微是个纯粹的文人,不会骑马,沈明烛给他准备了一架马车。
从渠宿出发, 能够看到青州城高高的城墙时,沈明烛发现城门处十分热闹。
许多人聚集在城门口,以至于将路都挡住。
沈明烛皱了皱眉,“去看看。”
跟在他身边的其中一个士卒抱拳领命而去,很快便回来,朝他回禀:“公子, 前方是京中来的钦差大臣的车队。”
“为何在城门口徘徊不进去?”沈明烛抬眼远望。
而且这车队是不是有点庞大到过分了?皇帝出巡也不过如此。
士卒道:“钦差说,要让将军亲自带人相迎。”
魏敦山插了一句:“公子今日回城的消息, 末将也已传信给了将军,将军应该会来迎公子。”
都不用加这“应该”两个字, 钟北尧就是断了腿, 爬也会爬过来。
沈明烛轻哼一声,跳下马,钻进了马车。
马车里的宋时微:“???”
沈明烛随口敷衍了一句:“我怕先生孤单。”
然后他吩咐道:“往前走, 我亲自去城门口, 迎钦、差、大、人 ”
魏敦山打了个寒颤, 小声催促:“走走走,快点走。”
今天钦差和他们之间必须要死一个,他可不想死——钦差大人,你就安心上路吧,大不了明年今天他多喝一杯酒,权当祭你。
小红是很通人性的马,没人牵也主动跟着马车旁边。
而刚发表阴森言论的沈明烛坐在马车里,心情看上去似乎并不差劲。
说起来, 他专门选在这个时间离开清州去渠宿,也有一个原因是想避开所谓京中来的钦差。
谁知道当时明明说钦差两天之内会到,他此去渠宿,一来一回算上中间逗留的时间足有一周,回来时居然还刚好撞上。
难不成是钟北尧的问题?
怎么每个目的与他有关的钦差都迟到,元复举如是,这丁弘也如是。
好吧,多少也算一种缘分,沈明烛若有所思,一看就是在打某种坏主意。
宋时微问:“公子认识这位丁钦差?”
沈明烛专门躲到马车里,显然是不想让丁弘认出——他在隐瞒自己的身份,一个丁弘绝对知道的身份。
沈明烛懒洋洋:“我不认识他,是他认识我。”
他微微而笑:“先生何必试探我的身份,我本就没打算瞒着你,你很快就知道了。”
宋时微大胆道:“既然不打算瞒着在下,何不直说?”
“回去说,回去说。”沈明烛漫不经心,像是敷衍。
城门口钟北尧也在。
其实本来,哪怕今天沈明烛还没回来,他也会过来这里迎接钦差的。
毕竟他再看不起丁弘,对方此行也代表朝廷的脸面。
他必须要郑重声明,他真的没打算造反,所以该给的态度还是会给,总得让面子上过得去吧。
可丁弘拖拖拉拉好几天不说,人还没到,指令先一步传了过来。
那传令的下人态度倨傲,对着钟北尧也是高高在上用吩咐的口吻。
钟北尧火气登时就上来了,他当初差点连假扮成元复举的沈明烛都打了一顿,自然不是逆来顺受的性子。
钟北尧将下人扔了出去,让他回去告诉丁弘——爱来不来,不来大可滚远点。
丁弘显然也唯我独尊惯了,猛然被这么下面子让他气得跳脚,他于是也毫不退让地让车队停在城门口,大声叫嚣——钟北尧不亲自来迎,他就不进去。
他虽然已经成家,但被宠得像个无知任性的稚儿,往常只要他摆出这样一种绝不退让的态度,他父亲自然会妥协。
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处理方式,他以为谁都会因为他的身份对他高看一眼不敢得罪,就像从前一样。
本来钟北尧该给他一个教训,代替他的父亲补上这一块缺失的教育,叫他知道这个世界并非任由他随心所欲。
可关键是,沈明烛也在这个时间回来了。
钟北尧不在乎丁弘,却不会不管沈明烛。
他咬牙切齿地起身,带着人出门,觉得从未如此憋屈。
不过沈明烛回来他还是很开心的,天知道先前他一边担心沈明烛遇到危险,一边担心他不回来,日子过得有多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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