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敦山冷冷扫视了他们一眼,拔剑下令:“全都拿下!”
禁卫军已然失了抵抗的勇气拥簇成一团,任由突骑军一拥而上收缴了他们的武器。
“放肆!你知道我是谁吗?”
“倒行逆施,狼子野心,钟北尧,你会遭天谴的!”
“别杀我别杀我,我投降,我愿意归顺你们。”
“我乃先帝亲封的平阳侯,钟北尧,我们谈谈。”
魏敦山暗自翻了个白眼,喊破喉咙也没用,将军又不在这里。
而且可别污蔑他们,将军有没有狼子野心他不知道,但他魏敦山绝对是忠于陛下的!
突骑军军纪严明,令行禁止,况且这段时间以来他们早就接受了自家将军改朝换代的可能,自然不会把区区侯爷放在眼里。
君不见,公子已经连龙袍都披上了。
不愧是公子。
李成德等人被压倒在地,还站着的沈明烛、沈应两个群体却没人动。
魏敦山翻身下马走近。
沈应被效忠他的臣子护在身后,神色戒备。
郑孟贤也警惕上前一步,隐隐挡在沈明烛身前。
魏敦山瞥了他一眼,没再往前。
他神色凛然,单膝跪地,因甲胄在身,只行了军礼。
他抱拳,恭敬而肃然:“臣魏敦山,参见陛下,幸不辱命。”
紧随他后,三千突骑军齐身跪倒。
人皆拜服,换不来帝王一场垂眸。
少年天子轻轻抬手,掸去袖口因马蹄滚滚落下的尘埃,仿佛只是巡视河山归来,方才让李成德自鸣得意的兵临城下,尚不如衣襟上的一道墨点。
风雨在磅礴中破碎,惊涛骇浪,越不过他题下的关山。
“不可能!这不可能!”
打破这片寂然的是李成德一道神经质的惊叫,他挣扎起来,甚至忘记了自己阶下囚的身份。
这个人自称是魏敦山,他为什么要下跪?
突骑军不是来造反的吗?
他可以接受自己输给突骑军,但他不能接受输给了沈明烛。
如果沈明烛这么厉害,那他这两天自以为是的逼宫算什么?
他的得意、他的猖狂算什么?笑话吗?
李成德不管不顾地大喊大叫起来:“魏敦山,你对他臣服,钟北尧知道吗?你凭什么代表突骑军?”
“闭嘴!”制着他的将士按着他的头往地上一磕,力道掌握得刚刚好。
李成德只觉得一片晕眩,张了张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魏敦山没理,他心想将军还不如他呢,将军可是一见面就跪了。
他心中得意雀跃,面上却不动声色,仍是一副稳重肃穆的可靠模样,半跪着等候沈明烛吩咐。
“李爱卿素来忠厚老实,怎么会做出逼宫谋反之事呢?想来这背后少不了他人蛊惑。”沈明烛眉目间一片温和煦然,可笑意不达眼底。
“魏敦山,”他轻描淡写吐出两个字:“彻查。”
“是!”
这支虎狼之师像是被束缚住的猛兽,沈明烛松了松绳索,他们便带着要撕毁一切的气势不顾一切往前,所过之处,空气都泛起黏腻血腥气。
李成德一阵胆寒。
他突然明白了沈明烛的意思——造反是多大的罪名,他怎么舍得只用在李成德身上?
那些他早就看不惯的臣子,他早就想剐下一块肉的世家,不如便一同消受。
这是位与此前历代先皇都与众不同的天子,杀伐果决,铁血狠戾。
如果只是这样尚不足以叫他畏惧至此,真正让李成德毛骨都泛起冷意的,是他忽然意识到——为了将他们一网打尽,这场局竟布了半年之久!
半年以来,沈明烛不声不响,将朝政都拱手相让,只为让他们相信他出了意外。
如同一头在暗处蛰伏的狼,冷眼看着他们自取灭亡。
李成德能想到的,其余人自然也有所猜测。
一时间所有人毛骨悚然。
沈应心想,他也是这场局的一部分吗?
沈明烛要除的人,是不是也包括他?
所以才会让他代理朝政,由得他培植自己的势力,也等他起了邪念才站出来宣布游戏结束。
将所有人玩弄于掌心,然后带着大军,摧枯拉朽,以最强烈的实力对比出现在他们面前。
像是在嘲弄他们的无能。
沈应不知道他当年已经如此顺从,还有何处引得沈明烛忌惮,也或许这半年只是一场考验,而他显然已经失败。
李成德等人被带走,场地顿时空旷了许多。
沈应沉默片刻,不容违逆地将他周围的人拉到身后,而后他缓步向前。
沈应一撩衣摆跪倒:“臣违天悖人,逆道乱常。一人做事一人当,请陛下治臣死罪。”
他身后的大臣俱皆欲言又止,神色哀戚。
沈明烛茫然。
算了,这个小世界里的人都奇奇怪怪,还总爱胡思乱想。
沈明烛转头对韩宜吩咐:“让御膳房送些好克化的吃食过来,速度快些。”
第146章
沈明烛一经出现, 隐隐将燃的战火便消弭于无形。
他有条不紊地发号施令,很快眼前就再也看不出方才剑拔弩张的痕迹。
这下茫然的变成了沈应。
沈应等了许久,等到沈明烛让他们起身进殿, 等到御书房送来点心热茶,都没等到沈明烛对他的处置。
难道就这么放过他了?沈应不敢置信。
沈明烛温和道:“这两天诸位也累了,朕便不留你们,诸位吃些东西就回去吧,明日早朝也停一日,你们好好休息。”
他慢吞吞:“皇叔、郑国公, 太傅留下。”
大臣们莫名其妙等到沈明烛突然出现,莫名其妙乱党就被突骑军制服, 莫名其妙进了长乐宫吃了一顿饭然后又被委婉送客。
分明时间没过多久,但因所历之事太多, 竟也有种目不暇接之感。
只觉大脑都有些晕乎乎的, 反应不过来。
他们只下意识起身,口呼道:“谢陛下恩典。”
不过,且不论想不想走、愿不愿回去, 沈明烛既然都发话要和沈应三人密谈, 其他人自然得识相遵旨。
小皇帝突然一改往日荒唐变成了铁血君王, 没有人能违逆这样的沈明烛。
“坐,不必多礼。”沈明烛随口招呼了一句。
他坐在椅子上,用手支着下巴,认真思索:“李成德、张宗为、曹其峰等乱党俱皆下狱,朝中诸多职位空缺,你们有没有想法?”
郑孟贤愣了一下:“啊?”
这么快就进入后话了吗?
沈明烛这段时间去了哪里,为什么突骑军会突然出现,这些都不打算解释吗?
沈应也愣了一下:“啊?”
我吗?
你确定是让我来推荐官员担任这几个重要职务?难道不担心我结党营私?
为什么不处置我, 不追究我生貳心的罪过?
许瑞章倒是思考了一番,“户部侍郎宋延林颇有政绩,或许可堪大任,只是臣离盛京数月,对朝堂事不如殿下、国公熟知……”
他看向郑孟贤,恰巧郑孟贤也正看他。
两人目光相接,郑孟贤默了片刻,到底还是问道:“许兄为何突然回盛京?”
“这……”盛京事还没传到漠北,许瑞章是跟着沈明烛回来的。
他如果要说实话,就得把沈明烛一并说出去。
许瑞章下意识征询地看向沈明烛。
沈明烛眨了眨眼:“国公真正想问的是朕,何必多此一举?”
他不以为意,直言道:“朕在西境,听说李成德包围长乐宫逼朕出现,朕就回来了。”
沈应震惊:“所以,您此前确实不在宫内?”
“是啊,朕刚回来。”他一脸茫然:“难道朕还能整整半年躲在长乐宫里足不出户也不闹出半点动静吗?”
做不做得到是一回事,他为什么要这么折磨自己?
“可长乐宫被禁卫军包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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