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汝瓷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主动抬手,按住耳朵,尝试和自己讲道理:“我不喜欢毛线团。”
系统坚定赞同他:「对。」
毛线团算什么。
他们有一整个杂货店。
系统相当冷酷果决,火速关严了窗户,整个拉下遮阳棚,刚想要安慰宋汝瓷放心,转头就眼睁睁看着一个行走的毛线团推开门进了店:「……」
看错了,走进来的是个戴单片眼镜、穿着白西装的人。
只是身上无用的点缀过多
……过分多了。
戗驳领嵌着燕麦色毛线锁边,里面搭了件高领青灰色毛衣,植绒橙色羊毛混纺袖扣,单片镜坠着个晃来晃去的苔绿绒球,臂弯还搭了一大堆糖果色系的柔软毛线围巾。
系统:「…………」
系统有点想打地下城义警电话了。
相比之下,独立负责看家的小猫店主要更加冷静镇定,把手压在背后,仰起头,看清走进来的毛线团客人。
是塞恩。
现在的塞恩,如果不看有些奇怪的穿着打扮,更接近于非蛇蜕期的正常状态。
——优雅,得体,挂着虚假的和善笑容,流窜在地上与地下的欺诈师。
实验体「007」。
原则上塞恩被绝对严厉禁止进入地下城,他有可查询的击杀记录,就是在那段混乱的、不堪回首的撕裂时代。
有一窝异兽猎人死于他的蛇毒。
事后证明,这些异兽猎人的确恶行累累,甚至只为了好玩就肆意虐杀无辜的变异种幼崽……但不论怎么说。
在地下城这种地方,秩序高于一切,有什么事都应当交给安防局和义警处理。这样擅自大开杀戒,只会引起更多的骚乱、恐慌和无法化解的成见仇恨。
所以过去那笔烂账勾销,塞恩虽然没被地下城义警追杀,却也被严格封锁在地下城之外,任何一个入口都不会给他准入许可——至于这次他究竟是怎么进来的,还是未知的秘密。
“你一个人吗?”塞恩俯身,声音很低柔,“我是来求助的……我饿坏了。”
“自己在修游戏机吗?”
“你这么乖,真是好小猫。”
塞恩的嗓音里有种奇异的金属嗡鸣,又像是蛇类的嘶响:“幼崽自己在家很危险,会被坏人杀掉,剥皮,挂在架子上……”
“要是我就不会把小猫自己放在家。”
苍白的瘦长手指摆弄毛线,有意一下一下挑动线头,满意看到小猫耳朵的影子跟着轻颤。
他端详着宋汝瓷手上的游戏机,又抬起头,细看轮椅里的柔弱少年。
镜片后的绿色蛇瞳,饶有兴致,从耳朵尖那一点雪绒似的浅色,到银亮细缎,奶油金色的卷发,瓷白的、温热微弱搏动着的柔软脖颈……视线停了几秒,含毒獠牙被彻底藏好。
只是看着就可口,想吞下去。
怪不得陵拾要在肚子下面那些破毛里护得这么严实。
“我养着一些小变异种幼崽,在外面,天寒地冻的,惨得不行。”
“我想来找一点儿吃的。”
塞恩彬彬有礼,展示毛线制品:“我用这些当赌注,和你做个游戏,好吗?如果我赢了……”
话还没说完,他就愣了下。
看着被小猫尾巴卷着提手,递到自己面前的藤编小篮子。
里面装了满满当当的奶油蛋糕、牛奶、草莓夹心饼干,草莓的甜香意外熟悉,蛇类的竖瞳微微收缩。
“我不擅长做游戏。”宋汝瓷很诚实地承认,“我输了,这些给你,你们要吃饱,我的窝里还有一些好棉花。”
塞恩盯着他。
半晌。
冰凉延伸的蛇尾骤然锁住要回去拿棉花的轮椅。
蛇尾挑起白皙下颌,森然冰冷,转为暗绿的蛇瞳幽幽凝注着这双眼睛,游动的毛线也像是小蛇,悄然缠上手腕、脚踝,虚影中蛇信吞吐。
“小游戏。”
塞恩:“只是石头剪子布。”
“嗯。”小猫博士点头,轻声说,“会输的。”
……
软绵绵、毛绒绒的浅奶油色尾巴,安安静静卷着藤编篮子,把所有的零食都交给他——还没碰到白西服,就被看不见的力道猝然打落。
过分!
活该没猫!
系统紧急接住篮子并愤怒对这条蛇进行激烈无声谴责。
但无济于事,几个附近的玻璃制品猝然炸裂,塞恩单手捉住宋汝瓷,把人从轮椅里拎出。
装腔作势的西装丝毫没限制他的行动,白变蝰蛇的基因令他灵活得不可思议,瞬间游进杂货店深处,背靠轨道管线:“陵拾,可能我的建议不合时宜——最好不要在地下城下毒和开枪。”
单手拎着消音枪的狼王,把整个店铺关闭,向前走。
兽瞳在漆黑环境里闪着幽红。
但他的视线根本不管这条该死的蛇,只是扫了一眼,就落回宋汝瓷身上,恢复柔和的深橙:“受伤了吗?”
小猫博士轻轻摇头。
被问“吓到了吗”,也摇头。
陵拾松了口气,抬起枪口,对准塞恩暴露在外的喉咙:“还给我。”
“塞恩,把他还给我……随便你提什么条件。”
陵拾哑声说:“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你想要沃尔科夫斯克吗?还是地下城的黑-帮势力名单?整个北方,我都可以给你。”
……勒在宋汝瓷胸口的手臂收紧。
塞恩后退。
森然的绿蛇瞳渗进幽暗:“我知道他是谁了。”
“他不是猫。”
“他是Glass。”白蛇虚影扭曲,殷红蛇信吞吐,嘶嘶作响,“陵拾,你和Glass混在一起,你养他……”
清脆的碎裂声。
封闭的店铺里,凌厉狼吼同时震碎几个挂在墙上的玻璃画框,陵拾脚下炸开恐怖力道,身形骤然暴射过去。
扑了个空。
塞恩远比他灵活,在这种狭小又障碍奇多的空间,蛇类基因简直占尽了优势——更不要说这头蠢狼动手的时候简直显得极为忌惮,束手束脚自废武功。
又怕碰坏了东西,又怕招引来义警,更怕碰坏了猫、呸、不是猫。
塞恩背后贴着轨道,手里勒着这个找了不知多久的博士,地下城的轨道四通八达,随时可以带着猎物化蛇游走。
不是猫。
他上当了。
耳朵和尾巴只不过是种诱惑人心的柔弱伪装,里面包裹的是那个可恨至极的、无恶不作的人类天才博士Glass,就像当初在实验室,在实验室——
森然的绿瞳向下,看向被手臂困在胸口的猎物,正要再度勒紧用以威慑,蓦地一顿。
不是……
不是猫。
琥珀枫糖正在融化。
因为进入了太昏暗的环境,浓郁的、蜂蜜陷阱似的稠练糖浆,在暗调环境里融成柔软的正圆,柔软温热的一小团被他抱着,左手握着右手背在身后,尾巴卷着灯芯绒背带裤下伶仃瓷白的脚踝。
仰着浅奶油色的脑袋,耳朵也埋在那一片奶油里,静静地望着他。
塞恩低头看猫。
枫糖浆里没有涟漪、没有金粉,没有被陵拾裹着那种细碎明亮的小气泡。
安静,这回的猎物好安静。
又软又安静,还沾着一点刚刚的草莓牛奶味,他不该乱发脾气打翻那个篮子的,他为什么要打翻小篮子?
覆着细细蛇鳞的喉咙动了动,苍白手掌也有点不自然了,调整,再调整。
他是不是抱得不对?
耳朵为什么完全不竖起来……
“托后背!”陵拾眉头皱得死紧,“这样怎么抱得住?!塞恩,你会不会抱猫?不会就还给我!”
“哦哦。”塞恩立刻换手,“对不起。”
他手忙脚乱地换了个姿势,连蛇尾巴都用上,托着软绵绵、简直怎么抱都抱不稳的猫:“对吗?这样对吗?陵拾!他现在可在我手上,我一口就能吞了他,你别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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