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这种态度实在太平静、太宽容,反倒有什么距离在这种温和里被无限拉远。
……回过神时,宋汝瓷已经离开病房。
宋汝瓷的身体状况已经有所恢复,在书包里翻找手机,准备去缴费,也借这个机会和系统交流。
他对这些人说的事,隐约有些印象,但记忆还是混乱。
还有失真的情绪。
情绪像是隔着什么,有层雾,并不真切。
「不要紧,宋汝瓷,可能是磕到头了。」
系统安慰他:「我们是来做任务的,你就记住这个,你只要完成任务就行了,我是你的朋友,我帮你。」
宋汝瓷记牢系统的话,和它郑重握手:「我的任务是什么?」
系统:「。」
是什么呢。
系统的数据其实也发生了意外错乱,损失很多,他们可能遇到了什么意外,可能是剧烈的、无法阻挡的情感波动,可能是世界乱流。
但不能怂,系统定了定神,挑出还记得的、印象最深的告诉宋汝瓷:「是过很好的一辈子。」
这话一出,柔和的浅色眼睛也跟着微微怔住。
「你现在这个身份。」系统合理推测,越说越觉得有道理,底气越来越足,「不快乐、不幸福,对不对?任务多半就是拯救你现在的这个身份,让他自由,快乐,幸福地过一生。」
「宋汝瓷,你看。」系统找到一些接下来的残存剧情,给宋汝瓷看,「所有人都误会他,责难他,吸血鬼扒着无辜的人吸血,傲慢的疯子把人命当玩物……他的命运被搅得一团糟,最后他死了。」
「他死在一个救他的人怀里,他临死前悄悄把这地方叫做家,他其实很难过,很难过,他不舍得死,他想回家,想聊天,可来不及了。」
「现在你是最能救他的人。」
「只有你能救他了。」
「宋汝瓷。」
系统很着急,越说越难过,它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着急难过,就像不知道错乱数据里为什么混进去五颜六色棉花糖,为什么说着“他”,极力想要护住的却根本就是宋汝瓷自己的意识。
「帮帮他,好不好?」系统尽力护着宋汝瓷的意识,「试一试,让他过得好一点,别那么疼。」
宋汝瓷握着手机,站在医院的走廊里。
他在这番话里静静站了一会儿。
回过神时,那几个大一新生刚追上来,又前脚踩后脚挤成一团,迎上那双浅色的眼睛,立刻又一个个消停得不像话,和之前判若两人。
“学,学长。”这些新生绞尽脑汁,想帮忙解释撮合他们的关系,这里头肯定有误会,穆鹤说不定是没弄清楚情况,“你要不要给穆鹤打个视频?”
一个人迟疑着说:“和他好好说清楚,是怎么回事,我们这些人都能给你作证。”
“我们都亲眼看见了,穆鹤总该相信我们说的话吧。”
“对对,穆鹤不是不讲理的人。”
“是啊,他搬出去以前,就住我们隔壁宿舍,跟我们同班同学还有舍友都相处得很好的,大家都喜欢他……”
最后这个说话的被狠狠拽了一把,有点莫名其妙:“徐鹤安,怎么了?”
徐鹤安不是他们学校的,是穆鹤舍友的高中同学,没考大学,在某个半封闭集训的游戏战队做青训生,偶尔会过来一起玩。
之前在咖啡店里,他就没和这些人一起为难宋汝瓷,来医院的路上,也是他帮宋汝瓷拿的书包。
现在徐鹤安直接打断了这些人的话,盯着宋汝瓷,径直走过去:“我叫徐鹤安,十七,比你小一岁,我最佩服自力更生的人,想和你交个朋友。”
其他几个人纷纷瞪圆了眼睛。
……还能这么直接说的吗???
叫他们更错愕的,是宋汝瓷脾气似乎实在好得过分。
望着冒冒失失直冲到面前的少年,想了想,柔和的浅色眼瞳就微弯。
宋汝瓷轻声说:“你好。”
“我听他们说了你不少坏话,但现在看见了真人,我站你,这事该你定。”
徐鹤安问:“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他发现宋汝瓷在看走廊尽头,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是那个送宋汝瓷来医院的、原本准备在咖啡店面试宋汝瓷的人——听说姓褚,褚家人不好招惹。
很不好招惹。
尤其是这个褚宴。
不能提名字的褚宴。
徐鹤安不敢在他面前说半句话。
徐鹤安想提醒宋汝瓷,但他发现宋汝瓷居然一点也不畏惧“那个人”,明明那是个随手让地下势力洗牌到天翻地覆,让褚家老爷子死不瞑目的狠角色。
但宋汝瓷的眼睛里却透出柔和怀念。
宋汝瓷认识褚宴?
疑惑很难找到答案,毕竟这两个人没理由会有交集,甚至褚宴会亲自出来“面试”都很古怪诡异——不过这些暂时要等以后再说,现在的问题是穆鹤和宋汝瓷。
现在宋汝瓷握着这些新生殷殷塞过来的手机。
宋汝瓷收回目光,他挂断了刚拨通给穆鹤的视频通话,把手机还回去。
新生们都错愕愣住。
“我需要……”
宋汝瓷其实不会说谎,他决心保护系统口中的、本该幸福、差一点就得救的人,他想了很久该怎么说:“我需要保护……我自己。”
“这段关系,让我很痛苦。”他说,“我买了药,这些药,和心理咨询月卡,劳烦你们带给你们的朋友。”
“租的房子,我交了一年的租金,还剩三个月。”
宋汝瓷同意穆鹤需要照顾,需要关心和陪伴:“请你们多关心他。”
“我需要保护我自己。”
第22章 不用说话
系统大声鼓掌并震落天花板上三颗灰。
宋汝瓷的耳廓红了下, 他第一次说这种话,在心里和系统道谢,俯身把那一袋子药和心理咨询月卡整齐装好、打结, 放在新生们依旧愣怔错愕的视线里。
宋汝瓷拿起书包, 去跟护士补交费用。
炸开的一片混乱争执里,有人忽然回过神, 强行拨开吵成一团的“穆鹤的朋友们”, 脚步声急促。
徐鹤安追上来:“宋汝瓷。”
宋汝瓷停下脚步。
“你住哪?”徐鹤安盯着他,宋汝瓷显然不宽裕, 要把出租屋留给那种蛀虫,宋汝瓷自己怎么办?
徐鹤安摸出把钥匙, 递给眼前这个人。
“我有个空房子, 在你们学校附近, 我哥给我的, 里面东西都全。”
徐鹤安说:“反正我也不用, 你过去住——”
他的话头顿了顿, 咬了下腮帮, 皱着眉错开视线, 不看宋汝瓷的眼睛,没继续向下说。
这种事在家境富裕的二代圈子里其实不少见。
一眼看什么人顺眼、合胃口了, 随便给把钥匙把人哄过去住两天, 玩腻了再轰走。
反正房子空着也是空着,又没什么损失。
徐鹤安厌恶这些人的行径, 但从小耳濡目染,也只会这些。他想借房子给宋汝瓷住,不想让对方觉得自己是这个意思——他只是觉得宋汝瓷不容易。
徐鹤安没有父母,从小跟着他哥, 在乌烟瘴气的地方混着长大,学习稀烂,仗着点天赋去个还算不错的俱乐部当了青训生。
他听那些人说宋汝瓷厉害,成绩拔尖、每年都能拿一等奖学金。
宋汝瓷居然还打了这么多份工。
他觉得宋汝瓷厉害。
徐鹤安也从来没见过像宋汝瓷这种人,咖啡店里,宋汝瓷在那等人,站在斜射进玻璃窗的阳光下,清瘦身影柔和安宁,连那一片角落都仿佛跟着寂静……有人调侃他眼睛都看直了。
徐鹤安当时站在那,捏着泛出青白的指节,没反驳。
他就是眼睛都看直了,他长这么大,没见过宋汝瓷这样的人,看了一眼就再挪不开视线。
徐鹤安本来很讨厌穆鹤,非常讨厌,只是碍于朋友勉强没发作,半点不想和这些人掺和这种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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