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喜滋滋抱住了大咬一口:「…………」
宋汝瓷问:「好吃吗?」
「不好吃!」系统没想到它宿主有朝一日也学会了开玩笑,酸到原地变形,在不大点的马车厢里飞来撞去,「太酸了,不好吃,一点都不好吃。」
它把山楂乱扔,大发脾气,凶得很:「我生气了,我不帮你洗山楂了,不帮你串糖葫芦了。」
宋汝瓷笑得有点咳嗽,抬手拢住小黑影子,摸了摸,掰一小块饴糖给它:「加了糖就不酸了。」
而且,吃过山楂再吃糖,因为意识还停留在本来的酸味里,就会觉得更甜。
系统刚鼓起来的气就被摸软了,抱着饴糖啃啃咬咬,的确比平时更香甜。
系统有点惊讶,又被摸得实在舒服,一边吃糖一边融化在宋汝瓷掌心,很没原则地改变主意:「真的,你怎么知道?那我不生气了,我还帮你熬糖。」
宋汝瓷弯起眼睛。
系统喜欢看他这样,每次都觉得暖和,也喜欢碰那些力道轻柔的手指。
小黑影子在宋汝瓷掌心滚来滚去。
「对了,你说宋厌和你小时候很像。」系统想起来,看着车窗外的星星,边吃糖边和宋汝瓷聊天,「你小时候也和人打架吗?」
宋汝瓷倒是没打过架,轻轻眨了下眼睛,摇头。
系统心说那究竟还有哪能像,实在怎么都想不通,还要再问,忽然觉得温度不对,又往他的掌心滚了滚。
跳起来,摸了摸他的额头和脖颈,看了看他的脸色。
滚烫。
眼尾那点红更浓了,像日暮的灼云,一片烧到苍白颧骨,衬得颈侧更显青白,几乎能看见颈脉搏动。
宋汝瓷靠在车厢壁上,望着系统,像是在认真听它讲话,又像是没太理解,眉眼里很温柔,眼睛里覆着一层薄薄的水色。
「你在发烧。」系统不太放心,「有没有不舒服?」
宋汝瓷还是摇头:「不要紧。」
他没什么感觉,这具身体过去没累过、没动过,过去一直被精细养着,好像也不懂得什么是生病。
「是因为你身体太弱,今天太奔波了。」
系统仔细给他做了个体检:「你的命数和北斗相连,应该补充星宿之力……不然我们就让马车停下,晒一会儿星星。」
宋汝瓷笑了下,想要摇头,马车忽然刹住,他下意识扶向身边,却扶了个空。
宋厌被他倒下来的身体压住,惊醒过来,吓了一跳:“快起来,你怎么……”
幼童愣了下,抬手摸宋汝瓷的脖颈、脸颊、额头,有点慌乱,手忙脚乱要翻包袱里的药,却被轻轻揽住:“嘘。”
宋汝瓷没怎么关注自己发烧,是因为一直在分心听车外的情形。
凡是涉及到主角的事,就很容易自动开启剧情线。
所谓剧情线,就是不以主观意志为转移,只要开启,就不论怎么都无法避开的后续一连串事件。
宋厌让宋汝瓷卖了他,一个人走,并不全是小孩子心性稚嫩把事情想得仿佛天塌——而是“罪奴”这身份一旦被彭铁手叫破,就会惹来数不清的麻烦。
不仅仅是官府,惦记着黑吃黑的也不计其数。既然是罪奴,吃了亏也不敢声张。
那还不是现成的软柿子?
因此,在原剧情里,宋厌的身份也是一经暴露,就惹上了无穷无尽的麻烦,受人胁迫、勒索,拦路打劫……对待已经拜入天衍宗的主角尚且是这样。
更别说如今,山门都还没开,求仙之路八字尚没一撇。
“外面在抓小孩。”宋汝瓷抱着他,把他藏在怀里,还是半开玩笑的柔和语气,“不要乱跑,不要出声。”
……外面是在查罪奴。
宋厌立刻就想明白了这件事,脸色瞬间煞白,他被那只烫得人发抖的白皙手掌拢着,揽在胸口,在剧烈的喘息声里听见外头的声音。
是人间官府,捕快、衙役、捕头。
过路的马车都要一辆一辆查,他们这辆车的东西多,全是货物,只要他藏好了,别动别出声,未必会被发现……
“你左手边的包袱里,有些酒。”
车外一片混乱,剧烈心跳中,宋汝瓷的声音是唯一的镇定安抚:“拆开蜡封,洒在我身上,再到处洒些。”
宋厌下意识照做,撕开那一小坛烈酒,到处洒了一遍,又小心倒在掌心了些,抹在宋汝瓷的衣裳上。
酒气瞬间充斥了整个车厢。
宋汝瓷闭了闭眼,那种高热的红晕之下,脸色又苍白几分,稍一休息才又温声继续:“扶我起来。”
宋汝瓷耐心教他:“让我靠着,往我嘴唇边也倒些酒,把酒坛放在我手里。”
宋厌这次听明白了,也不肯了,盯着他:“你是要装醉。”
这种盘查多半其实都是例行公事,集市上因为罪奴闹起来,于是在各个路口设卡查验,查到查不到也没多大所谓。
倘若马车里拉的是个醉汉,问也听不懂,话又说不清,衙役为了省事,多半是懒得自找麻烦招惹是非的。
只要宋厌藏在这些货物底下,别动别出声,衙役大致扫一眼,差不多也就放行了。
可宋雪襟病了!如今卡头排起了长队,这盘查少说也要半个时辰,难道就这么叫酒气熏着?
宋雪襟自己甚至都坐不起来,身上又烫又软,神情还是安静的,眼睛朝他温和地弯了弯:“没事……”
宋厌死死咬着下唇,沉默地与他对峙,但小孩子能在这双眼睛、这只手下撑的时间毕竟还是短,半晌到底落败,跪直身体,抱扶着宋雪襟靠在车厢壁上。
他用手垫在宋雪襟脑后,倒了一点酒,洒在霜白的嘴唇上,浓烈酒气果然呛得单薄人影咳了两声。
不过也没更多的反应了。
宋厌不安,换成清水,喂他喝了两口。
清凉水汽浸过喉咙,那双眼睛就又缓缓张开,朝他笑了笑。
“别乱跑啊。”宋雪襟轻声说,“会丢的。”
宋厌的眼眶急得泛红,心说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个。他怕宋雪襟坐着太累,拱进这个怀抱里努力抱着烧到发软的人,背后是力道轻柔的安抚。
很缓慢,一下,两下,三下。
最后慢慢停在幼童背上。
宋厌抬头,他看见翦密睫毛贴着泛青眼睑,小心拽了拽袖子,没反应。
宋厌彻底慌了,抱着宋雪襟的胳膊不停晃,胡乱地叫“家主”、叫“父亲”,全都没人应,他脑中一片空白,跳下马车去找人,随便什么人,衙役也好,只要能救宋雪襟的命,把他抓走就抓走。
宋厌在人群里乱冲乱撞,总算找到了个看着靠谱些的影子,那人穿着捕快的衣服,身量很高,很英武。
他听见别人喊他“褚大人”。
宋厌知道自己是罪奴,他不能就这么在人群里暴露身份,这片的差役都是新的,修为很浅,只不过是调来充数,能看出他烙印的人应当不多。
足足三年流放、逃亡、被卖来卖去,宋厌其实早学会一身市侩本事。
他得先撒个谎把这个褚大人拽走。
到了僻静处,没人在的地方,再跪下求对方。把他交到官府也是份功劳,总能给宋雪襟换点药的。
宋厌横了横心,咬牙冲过去,扯住这位“褚大人”的袖子:“爹,你怎么还在这?”
一句话激起千层浪。
一片错愕视线里,幼年主角咬着牙关,埋着头乱七八糟撒谎:“我娘……病得不行,你快和我去看看他。”
第92章 好兄弟
这位“褚大人”只怕是还没成亲、没子嗣的。
忽然被半大孩子拽着袖子叫爹, 当事人还没什么反应,拎着水火棍的衙役们已经一个比一个眼睛瞪得溜圆。
宋厌却已经顾不上太多,咬着牙急匆匆扯着捕快的靛青袍向马车走, 边走边谨慎向后瞟, 发现那些衙役只敢远远议论、一个也没敢跟上来,才稍稍松了口气。
他低着头一路把这位“褚大人”拽到马车边上, 只觉得背后火烧火燎, 骨头上的罪印一阵阵蛰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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