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扯到了伤口吧,而且那石像应该很硬的,估计他的脚也不怎么好受。
“鹤山老贼!手黑至此!”
哦。
他觉得是鹤山做的。
挺好的,我喜欢这种会自己寻找原因并解释的人,并且诚挚地希望他能担任字画门的下一届掌门,好好整治一下他们门派内的风气。
至于鹤山身上多了一条莫须有的罪状么?
我看了一眼永远动弹不得的石像,心想他就算是有一万句话想为自己辩解,也永远说不出口了。
只能受着。
个中滋味就让他自己品味去吧。
将鹤山解决了,事情的发展也恰如我们预期,甚至效果更好。
毕竟我们最初计划的直接劝阻修士们去魔域探索,显然这种明摆着的假异象更能劝退。
在鹤山被扒个底朝天的同时,虚假的异象可信度明显急速降低。
据慧池大师所说,在鹤山的记忆展现之时,从这里传出去的各种通信都让他险些忙不过来了。
我看着他们暗戳戳穿信的小动作,心想这一回应该能劝回不少本就没那么急迫想要找到炉鼎的人,以及那些本来就在犹豫的人。
已经很好了。
至于那些根本不信,仍旧对炉鼎有些妄想的,我相信他们在魔域也能得到自己的归宿。
至于死活,那就不是我能管的事了。
年龄都是三四位数的人了,可不是小孩子了。
他们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自然也能承担自己所作所为导致的后果。
就比如鹤山,怕以后这个我老老实实地跪在他们宗门的山门上,说不定就算他们宗门不复存在了,他都还在那跪着呢。
这某种程度上是不是也帮他突破了大限将至?
毕竟不会因为修为寿命耗尽而亡了嘛。
怎么能不算一种如愿以偿呢?
所以在今天这个场合,所有人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鹤山得到了长生。
孟苍得到了正义。
而我,得到了那个让我将修真界翻了个底朝天的炉鼎。
没错,这个炉鼎最终还是到了我的手里,尽管我最初恨不得将他丢给旁人,尽管我也曾想要杀他。
但这一切都在我试图将这个烫手山芋甩走的时候,发现他身上的异常那一刻化作乌有。
因为我突然觉得他对我来说至关重要。
或许足以改变我的命运,改变整个修真界的命运。
也许他真的能让我得偿所愿。
第61章
事情还要从孟苍踉踉跄跄、魂不守舍地带着他被自己蹂躏的分辨不出形状的肢体, 以及沉重的石像版鹤山离开整个修真盛会开始讲起。
从孟苍的视角来看,他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就变成了太监,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成的太监。
这孩子挺惨的。
我看着他的有些佝偻的背影, 很想抬手摸摸鼻子, 心里多少觉得有点尴尬。
还是悄摸摸地给他送一点能再生肢体的丹药吧, 还好他用的不是宋堂主研究出来的阉割方法。
不然才叫真的回天乏术了呢。
关于天现异像的揭露让这场原本气氛轻松的修真盛会变了味。
根本不知道有这事的人后知后觉地才开始打探消息, 而早就知道的人要么根本不信, 要么就是信了我们的说辞在谴责鹤山。
我甚至有听到他们传言说寻个机会去字画门看看能不能从石像中得到些什么线索。
真可惜。
还是我先人一步,考虑的周全。
关于异象的讨论一时半刻也未能平息, 连带着鹤山在这些人嘴中出现的频率也直线上升。
不过那都不是我在乎的事,我目光发直地看着地面,瞳孔甚至都没有聚焦。
那个炉鼎醒了。
而他苏醒来之后就在地上爬来爬去, 哼哼唧唧没有一刻消停。
“所以他怎么办?”
飞尘很是嫌弃,“我先说好哦, 我可不带, 别往我这放。”
“我宗门不收男子。”
玉女紧随其后,拒绝之意明显。
我分神听着他们推来推去, 眼神却一直没从那个炉鼎身上移开。
比如他现在爬累了躺在地上,翻了个身,将拇指塞进自己嘴里, 扭了扭仰面倒在地上,眼神乱瞟。
然后他就和我对视上了。
我看着他那一双黝黑的眼睛, 瞧着他看见了我, 忽地视线顿住, 缓缓眨了下眼睛。
而且还是一只眼睛!
随后他翻起了身,朝着我的方向爬了过来。
“……”
莫名其妙的,我忽然觉得他似乎在勾引我, 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恼怒,手不自觉的将自己的衣服捏出了褶皱。
他的动作同时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也都止住了自己的话头,全都在看他到底要做什么。
于是在我们的注视之下,他缓慢且坚定的离我越来越近,笨拙的爬到我面前,试探性地碰了碰我的衣角,并且得寸进尺地想爬到我的腿上。
“哟。”
飞尘指着他笑呵呵的,“看来不用我们争论了,人家已经给自己找好了爹了。”
爹个鬼——
我冷眼看着被我的护身灵气挡在外面,徒劳地不断伸手向我够来的炉鼎,心中的天平一点点的倾向将他直接掐死算了。
飞尘还在那里什么都不知道的拱火,更可气的是连贺姐和玉女也都十分赞同。
这些家伙有时候真的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我心下恼怒,对这个顶着成年人的脸动作却婴儿的人忍耐力直线下降。
杀了算了。
我默默地想。
他无论在谁的手里对谁来说都是个麻烦,对我来说更是,不停的被他骚扰的我已经觉得留下他的收益远远比不上给我精神带来的挫伤了。
这么想着,护身的灵气屏障便波动起来,只待下一刻就能变成夺人性命的利刃。
骤然变得肃杀的气氛让原本还在不停拱火的他们全都消停了,一个个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你不会要动手吧?”
飞尘难以置信,挑着眉,表情夸张。
我确实要动手。
不过是刚才,现在我可改变了主意。
原本变得锋锐的灵气瞬间平和了下去,我甚至连护身的屏障都撤了下去。
没有了阻碍的炉鼎也如愿以偿地搭在了我的膝盖上,两手撑着自己的身体将脑袋探得离我近了些。
正巧方便了我掐住他的脖子。
我捏着纤细的脖颈将他拽得离我更近了些,目光却没有落在他的身上,而是稍往上边一点的位置。
就在刚才他不停地想穿过我的结界,而我动了杀心的时候,我突然看见他的头顶好像有一股极细的青烟,长长的,向上飘荡。
而这一股青烟在我的神识中却毫无踪影。
我捏着他的脖子向下按了按,另一只手摸在他的头顶,仔仔细细地在我看见的地方摸寻。
什么都没有。
就连视线中也再也没有了那股青烟的身影。
是什么时候消失的呢?
我仔细回忆着刚才短短时间内发生的事情,自从我看见那股青烟开始,我的视线就没再从他头顶上移开过。
而在我掐住了他的脖子拎到近前时,那股青烟便突兀地消失了。
“嗯,嗯。”
可能是这种拎着的感觉让他有些窒息,他还是不是的哼哼几声,指尖搭在我的手上无力的推了推,在我松了手后直接滑了下去,蜷缩在我的脚边,又一次将拇指塞进了自己嘴里吮吸。
又像之前那样旁若无人了。
不对。
他绝对不只是一个天道创造的,用来引诱其他人的炉鼎那么简单。
且不说那缕不明来历的青烟,就单单他无比坚定地选择我这一件事上就透露着不对劲。
如果他真是一个婴儿的思维,无论怎么看选择的也会是慧持大师那种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温和气息的人,而不是我这种已经要按捺不住杀机的人。
趋利避害可是生物的本能!
最小的孩子面对杀气的时候也会本能的感觉到恐惧,而不是飞蛾扑火一样的执着的要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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