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要从很久很久以前说起,大概是一千多年前,具体的时间我记不得了,总归是没到两千年。”
“那时候的我还是海域的主人,所有海水经过之处都是我的领地,我是当之无愧的龙神。”
“但那不过是别人给我的尊号,实在不值一提。”
“身为海的主人,我理所应当的承担了照顾海族的责任,每天劳心费神。”
“然后有一天晚上,人类修士突然成群结队地找上了我,他们对我说修真界危在旦夕,每一个有能力的生灵都该为自己赖以生存的环境做贡献。”
“这样事关修真界生死存亡的事情我自然无有不应的,于是我答应了下来,然后问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需要我做些什么事?”
修真界生死存亡。
我瞥了它一眼,怎么感觉这头龙浑身上下好像散发着圣光似的,和我之前看见的那头无法无天的龙好像不是一个物种一样。
实在很难让人相信啊……
我看着它,实在是觉得诧异,那头龙自然也没有错过我的神情,只是开始叙述自己的贡献。
“他们说修真界被其他世界入侵了,说我们正在缓慢的被蚕食,绝不能坐任敌人将我们吞噬殆尽,应对侵略刻不容缓。”
龙砸了咂嘴,哼了一声,“说实话,他们说的那些被侵略的后果实在有些儿戏,什么沉迷繁殖什么的……”
“要我说那就是生物的本能,根本称不上是侵略。”
“但既然生活在一个世界上的老朋友们求到我面前,我又恰好有这样的能力,怎么能坐视不理呢?”
嗯……
它还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我对它叙述内容的真实性表示怀疑,很是不信龙居然有这种守护心态。
但它说的应该不全是假的。
而且我很怀疑那些找上他的修士,就是剑宗之前离开的那一批人。
看来他们不仅发现了这世界的变化,还寻找到了应对方法并且付诸行动了。
我握着刀,摩挲了一下龙鳞光滑的表面。
据他们的失踪已经过去一千多年了,修真界却在这段时间内被花市修真界大举入侵。
看来不管他们当年选择了怎样的应对办法,以这个结果来看恐怕他们失败了。
而且很有可能就那样死在了他们的行动之中。
那这头口口声声和他们一起拯救世界的龙怎么会在这里?
既然这头龙活着,那些不比他差的修士们会不会也还没死?
说不定也被困在了某些地方。
我攥紧了鳞片,不光滑的手柄硌得我生疼。
既然如此,说什么我也要把这头龙带出去。
然后和他来一场敞开心扉的交流,将那些前辈们也一并救出来。
这些人可都是真真正正为这个世界流过血,奋过斗的,但凡有一点希望我都不能放弃。
很好,龙。
你成功在我这里留下了一条命。
那头沉迷于叙事往事的龙不知道我内心中的波涛汹涌,絮絮叨叨地抱怨了一番那些修士们小题大做,又说自己甘于奉献,为了安修士们的心,同意和他们一起拯救世界。
“他们的计划简单的很,可我是其中必不可少的一环。”
龙直起脖子,看着自己身上裸露的皮肉以及所剩无几的鳞片,往外喷水代替叹气。
“他们说已经找到了入侵者的所在地,可以打开一条直通对方老巢的空间通道。”
什么?
我听到这话实在忍不住睁大了眼睛。
千年前的修士竟然直接找到了花市天道的所在地?甚至能直接去到它的老巢?
嘶——
这么强的吗?
这一对比,显得这么多年来堪堪找到了天道所在空间,还没有找到怎么去的我多少有点无用了。
所以他们到底怎么去的?
我对这件事实在关注的很,投向那头龙的眼神也认真极了,可那头龙却不知道我给它的眼神到底是什么意思,只说着自己在乎的事。
“可连接两方世界的通道可不是什么坦途,那上面的危险数不胜数,连天雷和罡风都是其中最微不足道的一环。”
回忆起链接通道的危险,这头龙也心有余悸,它摇了摇头,“随着那条通道上灵气丰沛,根本不用担心没有灵力可用,但有些危险可不是灵力法术能解决的。”
“世界的壁垒是每一个世界平稳发展的基石,它可不像修士们自己创造的小世界,只用结界那样简单的隔开。”
这头龙生怕我不懂这其中的奥妙,不由自主的就讲的详细了些。
也行吧。
虽然不是我最想知道的如何开辟通道,以及花市老巢的位置,但这也确实是个新知识点。
要是我研究明白了的话,随时都能穿越回自己的老家了吧!
我发散着思维,开始听那头龙的世界小课堂。
“一般情况下飞升雷劫之后的飞升能让修士们穿过世界壁垒,除此之外就是所有生灵消亡之后的‘地府’。”
“据说生命最后的回归于同一条河流之中,再从这条河流前往各个世界。”
“除此之外,任何试图穿过时间壁垒的方法都不简单,也危险重重。”
“所以哪怕他们能打开世界之间的通道,也没有办法平安的穿过去。”
“所以他们才找到了我,希望我能保护他们顺利到达目的地。”
龙说到这里,仰着脑袋,利用自己的身高居高临下地看着我,骄傲的意思溢于言表。
“……”
根据社交礼仪,这个时候我似乎应该给它鼓鼓掌,再夸两句,但很遗憾在这个环境里我除了张嘴咕噜咕噜,实在不能给到它任何正向的情绪反馈。
没得到我回应的龙看了我一会儿,估计也觉得没意思,于是继续说,“那条路实在危险万分,瞧瞧我这一身碎裂的鳞片,都是在那条路上留下的伤疤。”
它一边说着一边挪动身体露出那些愈合不了的伤口,“那条路实在太长了……”
“我用尽了浑身的力气一直护送着他们到达终点,可在那条路上我伤的太重了,都没有和他们继续战斗的能力,直接晕了过去。”
“等再醒来时就在海眼深处了。”
它环顾着四周,语气里颇有怨气。
“想来他们一定是成功了。”龙用仅剩的那只眼睛看着我,“他们将我从那条通道搬到这里来,竟然不愿意再多花点力气送我回到有灵力的地方疗伤。”
“就任凭我拖着这条残破的身躯,在这里苟延残喘!”
它一边说着一边怒气又起,尾巴在海水中飞速的摆动,搅起的水流晃得我退后了一步。
“过河拆桥!”
“找上我的时候他们信誓旦旦地说我们是唇亡齿寒的战友,说胜利之后会受万民敬仰,有数之不尽的供奉。”
“等我真的出了力,完成他们的要求了,竟然将我囚禁在这里,连疗伤都不肯!”
“你知道在这毫无灵力的海水之中,这么多年我到底是怎么过来的吗?”
它满含怨气地看着我,企图在我身上找些认同感。
但老实地讲我对它的话也只信了一半,对有些内容深表怀疑。
就比如说它说他它浑身上下的伤都是在通道中所受的,但和他交过手的我却从它身上的伤疤中分辨出了至少三种武器的痕迹。
而且说什么承诺让万民供养它,这怎么听也不像是正道修士能说出口的话吧!
它话语里的水分很大,可透露出来的细节却很值得人琢磨。
我会把它活着带出去的,然后我们好好地、开诚布公地聊一聊。
我平静地站在原地,听着那头龙宣泄自己的情绪,时刻关注着海水漩涡的状况,保证自己不错过海眼的吐水期。
现在的关键是怎么带着这么大一坨龙离开这里?
它这些鳞片裸露出来的**可挡不住罡风的进攻,如此庞大的体积指望着我用短短的裤腰带替他和自己一并挡住罡风也有些强人所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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