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轻松一些了。
我看了一眼另一只手即将深入的抓点,抬手移位的瞬间猛地低头,蜷缩着身体紧紧靠着岩壁,一道凶猛的罡风就那么擦着我的头发而过,斩断的发丝瞬间就被海水裹挟了去,毫无踪迹了。
真的要骂人了!
刚才那一瞬间的罡风和之前一直弥漫在这里的罡风可不是一个量级的,要不是我闪的快,这会儿被海水果接进去的就是我的血了!
不妙。
我心中不祥的预感更甚,看来如我所料,越靠近海眼的内部罡风的强度越高,可不是这种入口处仅能留下白痕的罡风可比的。
得加快点速度了。
这该死的海眼想要我命的意图也太过明显了吧!
我这般想着,手脚并用地向上攀爬,凭借着大力出奇迹,朴实无华地在岩石上留下一个又一个指痕和空洞。
此时我只能说还好自己多年来都没有忘记过**的修行,感谢每一个起早贪黑拼搏努力的自己!
多少年都没有这么狼狈了!
又一次躲过罡风的我发冠被劈成两半,长发瞬间散落下来,又被海流拽着向后飘荡。
现在就非常想换个发型,头一次感觉到这该死的长发能给我带来这么大的前行阻力!
我脖子上的青筋凸起,继续着自己的攀岩大业,离崖口越近的地方水流越急促,我也即将到了海水压缩灌进海口的边缘。
可以说是寸步难行。
嵌入岩壁的指尖几乎失去了知觉,手指用力带着全身的重量抵挡着海流的拉拽,很快就要出去了。
我在心里打着节拍,努力捕捉分析着海水汇入的流动轨迹,尽力抓着海流汇聚的空隙,借着两股海流冲撞时减少的一点拉力慢慢地凑向边缘。
秉承着绝不半场开香槟的稳重心态,我伸手向上一抓,紧握着最上端岩壁的岩石,抽出武器刺进了海床。
只差一跃——
我就能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了!
我宁心静气,绝不让自己在这最后关头阴沟里翻了船,现在的海流急促的很,我要是这个时候露头奔涌的海流就会劈头盖脸地砸在我的脸上,力道之大说不定会直接扭断我的脖子。
我可不想冒着生命危险去尝试到底是海流的推力大,还是我的颈骨坚韧。
就这区区一步罢了,我有的是耐心!
窄口的断崖边缘,岩石下方的空隙能让我稍微躲避一下海流的拉力,我躬着身将自己挂在上面,稍稍能恢复一下体力。
吭。
我抿着嘴,一道罡风划破了我紧抓着岩石的手背,丝丝带着金光的血液瞬间就被海水冲淡了,向海眼深处而去。
连一点痕迹都没弄留下。
这要是在外面、在任何一个灵力能发挥作用的地方,这样流出来的血液就能将地上的杂草变成灵芝。
真可惜。
我向后瞥了一眼,抓住了海流稍弱的瞬间,动作飞快地跃上了断崖平台,也顾不得站直了身子,只向前一扑,抓紧时间内想离开这片要人命的地方。
可事实仿佛专门为了逗我玩一样,就在我向前冲了几步还没能完全脱离这片禁灵区的时候,海眼中忽地喷涌出几股激烈的罡风。
它们没有向我而来,只一味地从海眼深处向上喷涌,自然而然地重击在了我所在的这一小片窄口的岩石平台。
刹那间我就感到自己踩着的这小片海床发生剧烈的震动,晃得本就在激流中艰难稳住身形的我根本就站不住,一个踉跄单膝跪在地上用武器拄着身体,才勉强稳住身形。
你大爷的。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被地下喷涌出来的罡风击打出裂痕的地面,最后挣扎似地向前跳跃翻滚了一下,然后就如同被拍在案板上的死鱼一般,连带着这些岩石一并向海眼深处坠去。
会玩。
它明明能直接用海流将我拖进海眼之中,还偏偏很有耐心地等着我一步步爬了上来,然后等我都爬到地面上了,才终于大发慈悲地用罡风送了我一程。
甚至还热情地替我斩下了一些岩石,填补了我之前想着没抠下一些岩石研究的遗憾。
我谢谢你。
天道。
你是好样的!
能在你的笼罩下生存真是我八百辈子修来的福气。
真是高兴死了。
我就问你好玩吗?!
“咚。”
随我一同落下的岩石被海流推着,急速向我冲过来,正正当当地撞在我立在胸前的武器上,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咚响。
这下好了。
我环目四望,没有一点能让我借力停住身形的地方,只能随着急促的水流一并坠落,连远处的崖口都逐渐看不清了。
我这应当也算是以一己之力改变了海眼周围的地势吧。
这一趟生生的把窄瓶口式的海眼变成敞瓶口了。
我面对着海眼的入口,不停的挥舞着手中的亢龙锏,将向我撞过来的大块小块的岩石用力击碎,以免自己没死在罡风之下,反倒被这些乱石砸死。
该说不说我得庆幸,这个海眼多少还讲一点规则,毕竟这些岩石没有逆着海流,从我的后背攻过来,不至于让我腹背受敌,对吧?
我用力地砸在巨大的岩石之上,借着这块体型超大的岩石反复击打了几下,努力调整了下身形略微降低了些速度,让自己落在了所有岩石的后面。
这至少为我减少了一样危险,让我能专心致志地从罡风之下留下自己的小命了。
在我和岩石作对的短短时间内,急促的海流已经将我带进了海底的深处。
或许是深处。
没人知道海眼有多深。
但至少这里空无一物毫无光源,伸手不见五指,我什么都看不见。
只能听见沉闷的海流声,感受着激烈的罡风刮在身上的刺痛,连那些岩石撞击的声音都逐渐远去了。
也不知道这个海眼的底儿到底在哪里。
但我得做好最坏的打算。
海眼有稳定的吞吐期,最糟糕的事是我没能提前找到出去的方法,最后生生地耗着罡风,在不知道什么程度的罡风里保下一条小命,然后等到了吐水期再被海流带着喷出去。
我思考了一番,心里多少有点底。
最糟糕也不过是等到吐水期罢了。
但前提是我得能应对罡风。
啧。
“铛铛铛!”
感受到风流有变的瞬间,我将武器立在身前,喷出来的罡风如同刀一般地撞在器身上,发出了金玉撞击的脆响。
还好我反应快,不然这会断成两段了。
我趁着风流间歇空隙,食指并拢抹过武器的表面,能清晰的摸到罡风留下的痕迹。
难搞。
照这样下去就连武器也用不了多长时间了。
可前路还不知多远。
现在的我和被水流裹挟的岩石没什么区别,向上不见出路,向下不见去处。
不行。
得想想办法,罡风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力度也越来越强,连带着出现的密度也明显增大。
可惜了我精打细琢的武器了,亢龙锏不停的替我挡住罡风,通过在水流中挥舞着它,我现在才能保持着状态完整。
但也撑不了多久了。
原本四面光滑的亢龙锏此刻已经遍布凹痕,已经变成锯齿状的了。
离完全断裂或许只差一道罡风。
也许就是下一道。
此刻的我虽然还好好的穿着衣服,但已经和乞丐一样衣衫褴褛了,只有龙鳞做成的裤子还完好无损,让我在这个没有生灵的地方维持着一点体面。
但没用啊——
在这种地方光腚又能怎么样?
该死的,那条龙为什么只炼成了一条裤子?
这要是有一套完整的衣服我现在完全可以把自己团成一个球,顺着水流向下滚动,直到等来了海眼的吐水期顺利脱身。
而不是在本就湍急的水流中挥舞着随时都能碎裂的武器锻炼手速!
“锵!”
亢龙锏发出一声震鸣,我从嗡鸣的声音中听到了金属碎裂的声音。
这下好了——
真的硬扛了!
我脑子转的飞快,可现在浑身上下除了武器之外再没有一点东西能让我利用着抵抗罡风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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