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是武试等级需要达到丙等及以上,不合格者需要重修;另外一道则是考核总分必须高于六十分,不合格的弟子直接降级,降级的名单甚至会在学宫外张榜贴出。
考核的总分为一百分,文试武试各占五成。武试成绩按照甲乙丙丁戊五等划分,甲等为五十分,乙等为四十分,以此类推。况且武试由倾月宗的剑心石判定成绩,外物不可干扰,这就使得大部分的不专于剑道的弟子落了下风。
而文试虽然也分等级,但在计入总分时会按照实际卷面分折算。
估计学宫上层也知道很多弟子本不精于剑术,武试成绩上不去,便在文试上放宽了些要求,题目一年比一年简单,即便是死记硬背,也能拿不少分。
对着那些毫无难度的原文背诵题,陈慕律提笔便写,动作如行云流水,不多时,便答了个七七八八。
台上的凝魂香才燃到一半,他已经撂下了笔,只对着不确定的那几处反复斟酌。
系统为他展开的光屏上时间刚刚过了两个小时十分钟,当前个人支线的任务栏泛着蓝光。
【个人支线:通过学宫大考(进度81.33%)】
光看这完成度,他都能算出手里这份卷子的得分,文试甲等已经稳了。只是他闲着也是闲着,便对着那一两个空处发呆。
凝神香飘满室内,陈慕律用手托着下巴,头一点一点如小鸡啄米,眼皮也打起了架。也对,他忧心题目,凌晨便偷偷起来背了大半天的书,只睡了一两个时辰。
【系统,半个小时后叫我。】
他干脆换了个姿势,头贴着胳膊,整个人都趴在桌上。
只是在他陷入梦乡前,却被桌上传来的动静惊醒了。
陈慕律猛地抬头,顺着声源微微侧目,只见身旁的孟长赢左手搭在桌上,四指曲拢,只余下食指在桌上敲了敲。
注意到他的目光,那人默不作声地抬手,食指轻轻点了点桌面,在桌上横着划了一笔。
一。
陈慕律揉了揉眼睛,低头看了眼自己空着的那道题,正好是道选择题。
选第一个。
他眨了眨眼,刻意忽略了他,收回眼神专心对着那道题,仔细想了想,答案还真是选甲项。
【宿主,孟长赢他……】
【我知道。】
孟长赢的眼角余光一直落在少女身上,他看着身旁的人轻轻抬眼又故意移开,低头思索后终于落了笔——填了个丁项。
正好是所有选项中错得最为明显的一个。
孟长赢放在桌上的手顿了顿。
片刻后,他慢慢收回了手,引出灵气默念字诀,封上了卷轴。
戒律处的弟子走到他身边,检查了封存的卷轴,将那卷卷轴带回了台上,当众投入了香炉边上的青铜鼎里。
青铜鼎发出一阵温和的紫光,鼎中升起一道淡紫色的烟,缓缓凝成了本场文试里的一行字。
整个考场——不,不只是这一殿的人,淡紫色的烟在每座青铜鼎上浮起,即使不同考场,所有考生也都能看到那一行字:提前交卷。
虽然隐去了姓名,但有人提前了一半时间交卷了。
死寂一片的室内忽然泛起了一丝骚动,不只因为有人提前交卷,更因为那一行字后,紫烟缭缭,还跟着绽开了九朵梅花印记。
“是那位啊……”
“肯定是那位,没跑了。”
陈慕律懵懵地盯着那几朵浮在空中的梅花,与那一行字不同的是,这些梅花泛着淡淡银色,在一片烟雾中格外显眼。
系统还在他耳边负责地解说:【那是凌霜榜榜首的标志,一朵梅花便代表着一次登顶。】
凌霜榜,学宫大考后按照总分依次排名的弟子年榜。一般来说,倾月宗弟子若无留级情况,应在学宫内修习满十年,每一次派榜都不限年纪资历,所以凌霜榜前列,多为年长弟子,但榜首却不然。
顶端的位置,已经九年没有换过名字了。
入学宫九年,蝉联榜首九年。如今学宫之内,能有九花齐绽之景的,唯有孟长赢一人。
主角光环太强大,系统的电子音都停不下来:【宿主你知道吗,其实上一次学宫盛况还是几百年前八花齐绽的沈青云,你知道……】
陈慕律叹了口气:【我还真不知道,可为什么只有八朵?】
梅花散去,他的视线和许多人一样悄悄瞥向了正在整理东西的孟长赢。
系统的声音压低了些:【因为最后两年,沈青云的二师妹也进入了学宫,接替她成为了新一年的魁首。】
陈慕律蹙起眉:【二师妹?】
系统卡了卡,后台似乎都搜冒烟了,连光屏都收起来了。不一会儿,毫无感情的机械音再次响起:【生年不详,卒于昭玄一百七十五年。】
怪不得他对这位二师姐一点印象都没有,原来是他一样的原书背景板。
这就是主角吗?陈慕律垂眸,眼神依旧落在少年的身上。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孟长赢这一次也会是第一名。
顶着一众复杂的视线,孟长赢安静地理好东西,转身时轻轻扫视了周围一圈,目光悄无声息地落在陈慕律身上,正好捉到了某个正在偷看他的人。
陈慕律呼吸一滞,立刻回过头去盯着卷子,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把戏让他玩了个明白。
孟长赢眉心松了松,大步流星地向外走。
殿外很安静,只有几个巡考的弟子偶尔经过。
他漫不经心地绕着路,不一会儿便避着人回到那条熟悉的金银花廊。这片距离考试场地比较远,很是隐蔽。
“来了?”路屏山倚靠在廊柱上,“你别说这花廊上太阳还真挺不错的,睡起来可舒服了,这陈大小姐眼光还挺好的,这种地方都能给她找到。”
孟长赢掀起眼皮:“说正事。”
“兄弟啊,你还是这么古板。”路屏山拍了拍孟长赢的肩膀,有时候他真不知道他们两个谁更像剑痴,如果是按那种话本里那种冷漠路数,感觉孟长赢才是。
“你是不是最近教陈大小姐练剑练得道心不稳了?”路屏山笑道,“我看你火气很旺嘛?”
孟长赢淡淡道:“你看错了。”
“陈慕律才坚持了几天就半途而废,还浪费你的时间。早知道我当时就该拦……”
“屏山,说正事。”少年顿了顿,又道,“他练得挺好。”
路屏山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叉着腰叹了口气:“行吧,我长话短说。姓师的领头的那群小混账知道武试不能作弊,打算在文试做手脚。”
“他们打算如何行事?”孟长赢淡淡道。
“这个嘛……不如你先猜猜看?”路屏山耸了耸肩,开玩笑道。
少年神色冷淡,白了他一眼,但到底还是顺着他的话头往下说:“偷梁换柱,移花接木。”
只不过对面听的人显然注意力全在他的白眼上:“你这白眼……和陈慕律学的?有点怪啊。”
路屏山很诚实:“怪嘲讽人的。”
孟长赢站在原地,定定盯着他看。
“好了好了我错了,不逗你了。”路屏山推了下他的肩膀,忽而正色道,“你猜得不错,他们盯上了几个成绩中上游的外门弟子。”
文试糊名,字迹统一,都是为了防止他人认出身份,但也为某些不怀好意之人提供了可乘之机。
“上面是谁在运转?”孟长赢垂眸。
路屏山揪了揪走廊外那颗常青柏树的叶子,笑道:“自然是咱们的老熟人,至少表面上是。他才欠了赌债,可不就是瞌睡了就有人递枕头。”
孟长赢挑了挑眉:“这又是许了什么好处?”
“人家给许教习送了这个数。”路屏山伸出五个指头在空中晃了晃,已经忍不住笑出声了,“懂吗?最蠢的是,他不只要换自己的那几份,还点名要动你的卷。”
少年轻轻颔首,抬手示意他继续说。
路屏山扫视了一周,声音低下来:“师子昌说,要把你和陈慕律的卷子互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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