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利益的时候,再聪明的人也不可能保持清醒,若有例外,那便是利益不够动人了。”卫文康神秘兮兮地说,“法子我已经想好了,到时你跟着我见机行事就是。”
柳天骄现在对卫文康的脑袋瓜是佩服得不行,闻言没有任何异议,“好,那我就等着你大展身手了。”
两人说完了正事,又聊了一些零星的琐事,像是今日铺子里赚了多少钱,私塾里又发生了什么趣事。不久困意席卷而来,两人很快沉睡过去。
第二日,柳天骄从镇上赶集回来便去了柳招娣家。房子还和先前一样,只是明显收拾得不如以前齐整,院子里倒是热闹,几个老太太坐在那儿摆得唾沫横飞。
见了柳天骄,一个明显是主人家的老太太主动打了招呼,“后生你是?”
柳天骄笑道:“婆婆好,我叫柳天骄,来找何姐姐的,她这几月一直在我那做工。”
有人便揶揄道:“原来招娣还在外做工啊。老姐姐你们家也真是的,如今正清都是秀才公了,他媳妇儿怎么还能给人当使唤丫头呢。”
先前那个老太太脸色一下就沉了下来,看向柳天骄的眼里也带出不善来,明显对柳天骄落了他们家的面子很不满意。“她不做了。本来先前就是打发时间的,如今正清中了秀才,她哪里得闲。”
“也是,正清又没个一儿半女的,她先前在家也闲得难受。”
“不是我说,正清这么好的天分,没个孩子传承,可是亏大了。老姐姐你要多上心,叫小两口赶紧要个孩子。”
老太太勉强扯了扯嘴角,脸上的老皮却是一点都没有舒展开,“先前不是怕耽误了正清的学业嘛,如今正要着呢。”
“也不知道多久有消息,看正清她媳妇儿不是个好生养的,可别学她娘,一连几个都是丫头片子和不值钱的小哥儿。要我说,不如抓紧给正清再找一个,你家又不是养活不起,何苦叫正清一天在块不养庄稼的地上白忙活。”
这话说得可真是露.骨,几个老太太哈哈大笑。都是上了年纪的人了,哪里会因着这些小事害臊。
柳天骄却是听得很不舒服,重新问了句:”老太太,何姐姐在家吗?“
刚刚丢了面子的老太哪里愿意搭理柳天骄,直接回了句:”不知道。“
柳天骄很想冲过去吼一嗓子,在没在家你不知道,有毛病吧?可对方是个老太太,他用力过猛把人吓出个好歹,说不得要被讹多少汤药费呢。柳天骄无奈,只能转身往回走。
好在他运气不错,走了没多久就碰到了何招娣,穿着一身新衣,跟前些日子比起来,脸色却是憔悴了不少。
何招娣也看到了柳天骄,立马高兴起来,”骄哥儿,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你最近怎么都没有到清水村来?我怕你是出了什么事儿。“
”只有你想着我。“何招娣心里熨帖,拉着柳天骄到一棵树下坐,”早就想来了,家里不许。蓝正清一直嫌我在外做工给他丢人,以前还能借着生计,让公婆帮忙制住他。如今人家是秀才公了,谁说话也不好使了,非逼着我在家洗衣做饭绣花这些,没意思透了。“
柳天骄松了一口气,”没出事就好。“又问何招娣,”那你往后是怎么打算的?”
“我也不知道。“说起这事儿来何招娣就发愁,“我昨日跟他提了和离的事情,他不许,说我伤风败俗,我又想着那不如将我分出去单独过算了。我俩又没孩子,公婆催促得紧,他另外再找一个生孩子过日子也好,没成想他还是不同意,也不知道图啥。”
“他心里莫不是有你?”
“可算了吧,有我就不会让我给他家当牛做马,还一天到晚被公婆嫌这嫌那了。再说了,他一个秀才公,年岁也不大,光村里就有好几个瞧上他的,哪里会对我一个摸样不显性情不好的上心,我俩自打成亲起就没正经在一个床上睡过几回。我看他就是瞧着我一天到晚忤逆他,故意折腾我呢。”
人家两口子的事儿,柳天骄也不好掺和,只问道:“他们家没人欺负你吧?”
“我是叫人随意欺负的吗,不过说几句难听话罢了。”
“没受欺负就好,日后有什么不对你随时来找我。家里走不开也不用过来干活,我和卫文康商议过了,家里还要再请一个长工,忙得过来。”
何招娣也不与他客气,“那你们就先干着,待我想法子摆脱了蓝家就还是来找你。”
见何招娣没遇到什么麻烦,柳天骄也没怎么耽搁,又说了几句就告辞回去了。何招娣在蓝家做不了主,都不能邀柳天骄进去坐一会儿,心里过意却也无法,只想着得尽快摆脱蓝家才是。以往在笼子里待久了不觉着有什么,一旦识得了自由的滋味儿,谁还愿意在深坑里挣扎。
卫文康中了秀才,起码此后三年不再考虑赶考的花销。铺子也已经买上了,一年能省下五两房租钱。柳天骄干劲越发足了,只想着在年底前多赚些钱,再买上几亩良田。
别说,院试回村时他对着大婶说的那个优惠法子还真管用,好些村里人本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想法,试着来柳天骄这里买肉。他们还思虑着大家都是大字不识的,秀才公又不能时时坐阵,柳天骄要怎么记每个人买的猪肉斤数,没想到他家那个小帮工拿出毛笔,一笔一划写得还挺像样儿。
众人反应过来,“骄哥儿,江闵这是跟着你家秀才公习字了啊?”
“可不是,如今他是我家文康的书童。”
得,又少了一个可以打的主意,众人心里有些失望。有姑娘哥儿的人家又暗暗谋算起来,这江闵竟然真入了秀才公的法眼,瞧他那写字有模有样的,说不得以后也是个秀才公呢。
当然,这也仅仅是个想法,孩子还小呢,现下说这些为时过早了,只可怜江闵时常对着那些人丈母娘看女婿的表情,有些说不出的烦躁。
卫文康这边则是忙着拜谢王夫子和吴举人。真正能走到入朝为官那一步的读书人,一生会拥有许多老师,启蒙时的一个老师,正经教学问的一个老师,科考时的一些座师,入朝为官后有庇佑之恩的上司等等,但正经老师只有一位,那就是正式拜入门下收其为关门弟子的老师。
王夫子严格来说只能算卫文康的蒙师,自他考上秀才,正式踏上科举之路后,势必要另拜他人为师,而那人的学识和地位将直接决定卫文康的科举之路能走多远。
但卫文康并不觉得王夫子在他心中的地位会低于日后任何一位老师。旬假之日,卫文康精心挑选了礼品,穿上自己最妥帖的衣服,如拜师那日一般,虔诚地叩响了私塾的大门。
第116章 钓鱼
卫文康进门便直接俯下身子跪拜, “夫子,文康幸不辱命得中秀才,特来叩谢师恩。”
王夫子把人从地上扶起来,不过一年的时间, 面前这人相貌没变, 只丰润了些, 没了以前那股子病气, 眉宇间的气质却是脱胎换骨。
就像一块璞玉,经自己的手被雕琢成人人赞叹的美玉, 王夫子心中豪气顿生。“你能得中秀才,多亏皇恩浩荡,也是你我之大运道。日后戒骄戒躁,不忘初心,定能谋一个好前程。”
年轻人再怎么也是有几分意气的,卫文康被王夫子一番勉励说得心潮澎湃,“学生自当竭力, 如夫子所愿, 为自己谋前程, 为天下谋盛世。”
王夫子满意地点了点头, “日后你是什么打算, 预备到哪里求学?”王夫子也只是个秀才, 卫文康要想继续往上考, 自然不可能再在他这里求学。
卫文康道:“只是有几个想法, 如今还没有定。”
王夫子捋了捋胡须,“说来听听,我也为你参详一二。”
“想要继续科考的秀才无非三条路,一个是留在县学, 一个是去州城求学,再就是另访名师。县学好的是只要有秀才功名就能进,州学须通过考校,且参考之人众多。但从师资和前程来说,必然是州学更好一些。至于另访名师,运道好的话能进步神速,是其他两条路比不得的。只小子这出身,别说拜到名师门下,想必光是找个拜见的机会都难,实在是有些不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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